简介
喜欢看悬疑灵异小说,一定不要错过第二人写的一本连载小说《顶神问卜》,目前这本书已更新120994字,这本书的主角是陈宵。
顶神问卜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长途客车在坑洼不平的省道上颠簸着,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发出沉闷的轰鸣。窗外是连绵不绝的农田和光秃秃的丘陵,深秋的萧瑟涂满了视野。天色渐渐暗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预示着夜晚的来临。
陈宵坐在靠窗的位置,头抵着冰凉的车窗玻璃,眼睛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荒凉景色,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手腕上,那串五帝钱被袖子遮着,但自从车子驶离城市,进入这片旷野后,其中那枚颜色最深的铜钱,就一直在持续地、微微地发烫,温度恒定,不灼人,却时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他离开那座城市已经四个小时了。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买了张往北的、终点站是一个县级市的车票。老邵头纸条上说的“过三江”,他查过地图,继续往北,确实需要渡过三条主要江河。第一道,就在前方不远。
车里人不多,散发着一股混合着尘土、机油和廉价香烟的味道。乘客大多昏昏欲睡,只有发动机的噪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陈宵毫无睡意。闭上眼睛,就是老邵头那张灰白惊恐的脸,是门缝下渗入的黑色阴影,是警察赵立军意味深长的眼神。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那本夹着染血黄纸的旧书硬硬的硌在背上。
他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慌不择路地逃向未知的北方。去找什么?“带毛的”?简直像梦呓。
但留下,他感觉更危险。那种被无形之物窥伺的感觉,如影随形,即使在飞驰的车上也无法完全摆脱。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响起,车身剧烈地向前一顿!陈宵的头差点撞到前座靠背,车里响起一片惊叫和抱怨声。
“搞什么啊司机!”
“吓死人了!”
司机是个满脸胡茬的中年男人,他骂骂咧咧地推开车门跳下去。陈宵透过车窗向前看,只见前方道路被一堆从山坡上滑落的泥土和碎石挡住了大半,只留下一条狭窄的缝隙,客车肯定过不去。
“操!这鬼天气,前几天雨冲的吧!”司机围着土堆转了两圈,掏出手机,信号微弱,他试着拨了几个号码,脸色越来越难看。
“各位对不住啊!”司机回到车上,扯着嗓子喊,“前面路让塌方给堵了!一时半会儿通不了!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天也快黑了,手机信号也不好。我看这样,往回走五公里有个岔路,往里走大概两三里地,有个废弃的村子,以前道班工人临时住过,有几间破房子还能遮风。咱们今晚得在那儿凑合一宿了,明天一早我再想办法联系道班或者找车来接!”
车里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要在荒郊野外过夜?”
“这怎么行!谁知道那破地方安不安全!”
“退钱!我要下车!”
司机苦着脸:“各位,我也没办法啊!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天马上就黑了,走回去?几十公里呢!那废弃村子好歹有墙有顶,总比在野地里强吧?这秋天晚上,冷着呢!”
抱怨归抱怨,但看看窗外越来越暗的天色和荒凉的野外,乘客们也知道司机说的是实情。最终,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人们不情愿地开始收拾行李,跟着司机下了车。
陈宵背上背包,也随着人流往前走。他心头笼罩着一层不安。这意外的滞留,总让人觉得不对劲。手腕上,那枚铜钱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一点点。
往回走了约莫半小时,果然看到一条隐蔽的土路岔进山林。沿着土路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天色几乎完全黑透时,前方山坳里,隐约出现了几栋黑黢黢的、低矮建筑的轮廓。
那确实是一个废弃的村落,规模很小,只有七八栋石头和土坯垒成的房屋,大多已经坍塌,只剩残垣断壁。唯有一栋看起来像是当年道班宿舍的长条平房,还算完整,屋顶虽然破了好几个洞,但墙壁还在。
司机打着手电筒,领着众人走向那栋平房。手电光柱在破败的门窗和墙壁上晃动,映出斑驳的影子,更添几分阴森。
“就这儿了!大家挤挤,将就一晚上!男左女右,自己找地方!”司机推开吱呀作响的木板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屋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些破烂的木板和稻草堆在角落。窗户玻璃早就没了,用破塑料布胡乱堵着,夜风一吹,哗啦作响。地面是坑洼的泥地,潮湿冰冷。
乘客们无奈,只能各自找相对干净干燥的角落安顿。有人抱怨,有人叹气,有人拿出随身带的食物分着吃。司机在屋子中间点起一小堆篝火,用的是捡来的干树枝,火光跳跃,勉强驱散一些黑暗和寒意,但在空旷破败的屋子里,显得微弱而孤独。
陈宵选了个靠墙的角落,离门不远,也离篝火有些距离。他不想太引人注目。从背包里拿出面包和水,默默吃着。手腕上的五帝钱,自从进入这个废弃村子,那股持续的温热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寂,仿佛铜钱本身都失去了灵性。
这感觉让他更加不安。
夜渐渐深了。疲惫的乘客们陆续裹紧衣服,在冰冷的泥地上蜷缩着睡去,鼾声此起彼伏。司机也靠在门边打盹。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的爆响。
陈宵却睡不着。他靠墙坐着,眼睛在黑暗中警惕地扫视。破屋、荒野、未知的滞留……这一切都太像某些恐怖故事的开端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到了后半夜,篝火渐渐微弱下去。
“呜——呜呜——”
一阵极其微弱、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底传来的哭声,飘进了陈宵的耳朵。
他浑身一僵,睡意全无。侧耳细听。
那哭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像是个女人,又像是个孩子,声音里充满了凄楚和幽怨,在这死寂的荒村野地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不是风声。绝对不是。
陈宵的心跳开始加速。他轻轻碰了碰旁边一个睡得不太沉的年轻人,低声问:“喂,你听见了吗?”
年轻人迷迷糊糊地嘟囔:“什么啊……别吵……”翻个身又睡了。
其他人都睡得很沉,似乎没人听到这诡异的哭声。
哭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正在靠近。而且,不止一个方向传来。好像……是从村子四周,那些坍塌的废墟里,同时响起的。
陈宵慢慢坐直身体,右手悄悄握住了袖口下的五帝钱。铜钱依旧冰冷沉寂。
“呜……我好冷啊……”
“娘……你在哪儿……”
“为什么要丢下我……”
细细碎碎的呜咽声,夹杂着含糊不清的词语,开始从破屋的缝隙、从没有玻璃的窗口、从门板的破洞里钻进来,缭绕在屋内沉睡的人们周围。
篝火,突然猛烈地跳动了一下,火苗蹿高,然后骤然缩小,变成了一簇幽蓝、微弱的光,只能照亮巴掌大的地方。屋内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陈宵看到,离篝火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在睡梦中猛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双手无意识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沉睡的人们开始不安地扭动,有的发出惊恐的梦呓,有的蜷缩得更紧,仿佛在躲避什么。
那幽蓝的篝火,映照出空气中,一些淡淡的、扭曲的、仿佛水波纹一样的影子。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像一缕缕黑色的烟,又像一片片透明的纱,缓缓飘荡,缠绕向那些沉睡的人。
陈宵看得分明,其中一缕,正朝着他飘来!
他头皮发炸,猛地向后缩紧身体,右手紧紧攥住了五帝钱,心里拼命喊着:动啊!像昨晚那样!动啊!
但五帝钱毫无反应,冰冷如铁。
那缕淡淡的影子越来越近,陈宵甚至能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腥气和土腥味。影子前端似乎要凝聚成一只手的形状,朝着他的面门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嘎!”
破屋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了!
一股比屋内更加阴冷、但带着山林湿气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瞬间冲散了那股凝聚的腥气。
门口,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
借着那幽蓝微弱的篝火光,陈宵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藏青色旧棉袄的老太婆,头发花白,在脑后挽了个小小的髻,脸上皱纹密布,像风干的核桃。她手里拄着一根歪歪扭扭的树枝当拐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却亮得惊人,直直地看向屋内,看向那些飘荡的淡影和痛苦扭动的人们。
老太婆似乎叹了口气,声音嘶哑低微,却清晰地传入陈宵耳中:“唉……又不安生了……”
她抬起枯瘦如柴的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像是石头又像是木头刻成的玩意儿,只有拇指大小,看不清具体形状。
她将那小黑玩意儿凑到嘴边,低声念叨了几句什么,含混不清,像是某种古老的方言咒语。
然后,她将小黑玩意儿朝屋内轻轻一抛。
没有落地的声音。
那小黑玩意儿在脱手的瞬间,仿佛融入了空气中。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温和但坚定的力量,以它为中心,轻轻荡漾开来。
那些飘荡的淡影,如同阳光下的薄雾,瞬间被驱散、消融。空气中残留的腥气和呜咽声也戛然而止。
幽蓝的篝火,“噗”地一声恢复了正常的橘黄色,火苗稳定下来,重新带来暖意。屋内沉睡的人们,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舒缓,扭动的身体也平静下来,鼾声再次均匀响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噩梦。
只有陈宵,清醒地目睹了全过程。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门口的老太婆。
老太婆的目光,越过篝火,落在了陈宵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紧紧攥着的、露出袖口的右手手腕上。
那里,五帝钱的红绳隐约可见。
老太婆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了然。
她对着陈宵,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口型分明是两个字:
“快走。”
然后,她不再停留,转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却又异常迅速地,消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中。
陈宵僵在原地,手心全是冷汗。刚才发生的一切,短暂得像是幻觉,但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丝檀香混合着草药的味道——和老邵头屋里的味道有些相似,却又不同——以及手腕上五帝钱突然恢复的、微弱但清晰的温热感,都在告诉他,那是真的。
这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诡异老太婆,是谁?
她认识这串五帝钱?
她为什么说“快走”?
陈宵看向屋内重新陷入沉睡、对刚才凶险一无所知的乘客们,又看向门外吞噬一切的黑暗,一股巨大的、比昨晚在家中更甚的恐慌,攫住了他。
这趟北上的路,才刚刚开始,就已经危机四伏。
而指引他的,除了老邵头染血的纸条,似乎又多了一丝来自这荒山野岭的、神秘的警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