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走侯夫人后,姜沅先去了趟荣安堂,禀明老夫人要把聂青留在身边做护卫的事。
老夫人听了她的理由,没多问也没反对,还嘱咐姜沅出门在外要小心。
姜沅笑着应了,又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带着聂青回了芳菲院,把她介绍给其他人。
府里没养过女护卫,常妈妈几个都觉得很新鲜。
姜沅对冬絮、冬蕊说:“你们两个以后闲暇时跟着聂青学武。”
学武?
冬蕊还有点懵懵的,冬絮已经想明白了姜沅的用意,“谢谢小姐,我们一定好好跟聂姑娘学。”
她一说完,冬蕊忙跟着说:“小姐放心,我们一定好好跟着聂姐姐学。”
聂青打量她们二人一眼,大的看起来稳重可靠,小的瞧着活泼嘴甜,还不错。
姜沅出门一趟有些累,吩咐常妈妈安顿好聂青就让她们下去了。
从今天开始,她也要练武。
她原本是不会武的,后来变成鬼魂,终日飘荡,因着一段奇遇才有了武力,所以上次能轻松踹倒姜钰。
这事不好解释,好在如今有了聂青,她将来展露身手就可以说是跟聂青学的。
姜敏儿听说姜沅带了个女护卫回来,立刻风风火火地跑过来,拉着她问:“大姐姐,我能让聂青教我武功吗?”
姜敏儿好动,对学武感兴趣很正常,只是学武需下苦功,她不一定能坚持。
她前世嫁人后经常被丈夫打,没有还手之力,娘家也帮不上忙,最后年纪轻轻就死了。
姜沅现在认了这个堂妹,自然不会让她重蹈覆辙。
不过,人心难测,就算嫁给别人,也不一定就能顺遂无忧,学点功夫傍身总是好的。
至少被欺负的时候,不想忍就可以还手。
姜敏儿比自己小两岁,离出阁还早,姜沅看着她略显稚气的脸,只说:“你去问聂青,她答应就行。”
“好,我现在就去问她。”
姜敏儿兴冲冲地跑去找聂青了。
——
这天晚上,长宁侯没去柳姨娘那,反而去了侯夫人院里。
新来的上官廖大人三日后要摆宴,他打听过了,廖大人喜欢闲云先生的画,若送礼时送这个,肯定合廖大人的心意。
只是闲云先生的画很少,很难得,他让人找遍全城也没找到,愁得不行。
当然,送别的礼也行,只是普通的入不了廖大人的眼,他舍不得这个跟上官打好关系的机会。
这种事,柳姨娘当然派不上用场。
长宁侯把希望寄托在了侯夫人身上,但这段日子两人关系很僵,他也放不下身段,于是进了门还是板着张脸。
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给我找幅闲云先生的画,三日后送礼要用。”
侯夫人没听说过什么闲云先生的名号,她想着一幅画而已,有多难。更何况,侯爷开了口,她若把事情办成,之前的事不就一笔勾销了。
“侯爷放心,这事交给我,我马上让人去办。”
长宁侯见她轻松应下,以为她真有什么办法,也放了心。
侯夫人趁着这机会温柔挽留,长宁侯还要她帮忙办事,不好不给面子,当晚就歇在了这。
两人关系和好如初。
第二天一大早,送走长宁侯后,侯夫人就吩咐赖妈妈去买画。谁知赖妈妈找人跑遍了全京都所有卖画的地方,愣是一幅都没有。
找人打听了才知道这位已经逝世了的闲云先生的画到底有多一画难求,赶紧把情况跟侯夫人说了。
侯夫人皱着眉,她昨晚刚在侯爷面前夸下海口,现在要是说办不成,侯爷肯定会很生气,刚挽回的关系会比之前还要雪上加霜。
怎么办?
侯夫人想到了姜绮容,让人把她叫来商量,“绮容,你素日对诗画有些研究,知不知道哪里有闲云先生的画?”
姜绮容没马上回答,而是先问原因:“娘问这个做什么?”
侯夫人没多想,说:“你爹要给新来的上官送礼,指定要闲云先生的画,让我去办这事。我昨晚一口答应,谁知道这事这么难办,跑遍了京都也找不出一幅。”
“现在说办不成,你爹肯定要发火,这是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你帮娘想想办法。”
姜绮容不知道哪里有闲云先生的画,但她知道有个地方不管想要谁的画都能买到。
“娘,你别担心,只管等我的好消息,这画我一定想办法给你拿到。”
她没说是什么办法,侯夫人也没多问。
侯夫人向来信任这个女儿,得了保证,心里石头便落了地,笑着说:“好,娘就知道你是最有本事的。”
——
长宁侯跟侯夫人和好的消息,姜沅很快就知道了。
上次的事,侯夫人损失惨重,下人背地里议论纷纷。
再加上前有何妈妈和春杏被发卖,后有胡妈妈和吴妈妈全家被发配庄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这位大小姐是个有手段,惹不得的人。
姜沅让常妈妈趁势收买了一些人,做她的耳目。
赖妈妈叫了好些人出去买画却空手而回的消息也递到了姜沅面前,常妈妈问:“小姐,这事咱们要出手吗?”
侯爷交代给侯夫人的事,若是侯夫人办不成,小姐却办成了,那小姐在侯爷心里的地位可就大大提升了。
这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
姜沅吃着三夫人送来的新鲜荔枝,说:“当然要。不过,得等她们先犯了错,我再出手力挽狂澜,好处才会更大。”
常妈妈听她说要出手就安心了,大小姐还从来没有失手的时候。
“那咱们要去哪儿找那画?现在只剩三日不到的时间,得抢在她们前头才行。二小姐刚从侯夫人院里出来,怕是商量出了什么对策。”
姜沅知道是什么对策,一些弄虚作假的把戏罢了,“不急,我们只要等着就是。”
常妈妈不知道她的计划,疑惑地确认道:“什么都不做?也不用去找画吗?”
“嗯。”
姜沅之所以不去找画,是因为画已经在她这里,就是上次在小摊上买的三幅画中的墨竹图。
闲云先生晚年隐姓埋名,隐居山林,悟出了一种新的画法,这幅墨竹图就是当时所作,赠给了一位路过的有缘人。
后来不知怎的,画落到了摊主手里,摊主不知这是闲云先生所作,画上又未署名,就当作一般的画处理。
姜沅知道这幅画是因为前世有人办了闲云先生的画展,展出的画中就有这幅,那天摊主也去了,知道自己贱卖了这画懊悔不已。
那时,她已经死了。
起初,她的魂魄每日都在侯府飘荡,既无法报仇,又要看着仇人都过得好好的。
她很痛苦,渐渐不再只关注侯府,而是漫无目的地飘到外面,去看别的人和事。
画展就是她偶然看到的。
重生之后,姜沅的噩梦从未停止,几乎每晚都会回到那片惨烈的火海。
时时刻刻提醒她,大仇未报。
上一局侯夫人败了,姜绮容躲在后面没有多大损失。这一回,她要姜绮容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