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早来两天,一路上尽可能地将自己知道的介绍给吴双听。
等到了地里,她让吴双在边上坐着,看自己挥锄头挖地。
奈何她实在是没有做过农活,找不到巧劲儿,不一会儿手掌就磨红了。吴双强行把锄头接了过去,挥起来比她有模有样。
林希有些无语,心想果然连种地都是要天赋的。
她家的地不大,两人花了半个小时就轮换着翻完了。
算了下位置和距离,栽了两行玉米,中间套种了两行土豆,边上是红薯,又学着桂花家的沿着田埂点了一圈黄豆。
她这块地上边正好是乱石,就在大点的石头空隙间点了泡好的南瓜子、冬瓜子,又将农技站给的新品种的刀豆种子一起点了下去。
反正主打的就是有什么种什么,能活什么就吃什么。
种完,她直起身揉了揉肚子,觉得有点不舒服。
以为是种地累了,也没太在意,用盆子在河沟里舀了水开始挨窝浇地。
吴双看背篼里沾满了肥球的泥巴,自告奋勇地拿了要去洗。
河沟水浅,林希只嘱咐了句小心点就继续忙手里的活儿。
旁边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军属,离得最近的是昨天认识的后勤部侯处长的爱人,好像是叫红霞的。
林希忙甜甜地打了个招呼,“红霞姐,来了啊!”
红霞笑着回了句,从自家地里扯了把菜过来。
“来来来,我春上点了些萝卜,不应季长得不是很好,你别嫌弃,拿去尝尝。”
林希忙放下盆子伸手接过来,翻看了下夸道,“谢谢红霞姐,这萝卜长得真水灵,我就不客气了。”
红霞笑着摆了摆手,看着她刚栽的玉米苗,心道这也太小了,也不知道哪里弄的。
她好意提醒道,“嫂子,现在种玉米有点晚了,你要是有时间,去县里买点化肥撒撒,说不定能追上。”
林希自然听过‘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的话,就笑着点头应了。
又聊了会儿,还没见吴双回来,她怕出什么事儿,忙收拾了东西和红霞告别。
沿着河沟一路找过去,刚转过竹林,就见吴双把背篓倒扣着按在草丛里,竖着根手指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林希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先是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其他人,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
大约是被她的脚步声惊动了,背篓动了下,吓得林希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又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倒退了好几步,哆哆嗦嗦地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语调都有些颤抖,“辣,辣条?”
说完又退了两步,腿脚都有些发软。
她最怕蛇了,要不是看吴双还在,她早连东西都不要就跑了。
吴双没有听懂她的话,但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忙把背篼掀开了一条缝,伸手进去摸了摸,逮着个灰扑扑四脚扑腾的东西递过来。
眼神里亮晶晶的,好像在说‘快夸我’。
林希看出是只巴掌大略大的小野兔,大概有两三斤重。
不是辣条就好,她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慢慢走过去,还伸手摸了摸。
“你真厉害,怎么抓到的?”
吴双得意地眉眼纷飞,勾得林希看得都呆了下,回过神来觉得脸上都有些热乎乎的。
见她要把兔子丢过来,林希嫌弃这东西身上不干净,忙摆了摆手,从边上扯了几根长的野草,把它的四肢都给捆上。
怕不安全,又学着吴双的样子逮住她的后颈。
吴双松了手,在背篼里摸了下又摸出只同样的兔子,然后把背篼翻转过来。
林希忙将捆好的兔子丢进背篼,又扯了野草捆住第二只兔子。
两人静静地盯着看了会儿,决定先带回去再说。怕被人发现,还抓了把野草盖在上面。
红霞给的萝卜也放在上面,又放了盆,确定看不大出来后,两人才飞快地往家走。
一路上遇到几个打招呼的,林希好像有点印象,但不认识,只笑了笑。
回到小院,栓好院门,两人忙把野草和菜倒了出来。兔子没敢放出来,只是松了绑,仍旧装在背篼里,上面盖上簸箕,怕跑。
林希琢磨了下,道,“这是野兔子吧?有点小。”
吴双嗯了声,“是小,剐了没二两肉,养肥了吃吧。”
娇俏俏红艳艳的嘴唇吐出这么无情的话,林希实在是没料到。不过颇合她意,瞬间觉得对美人的喜爱又多了一分。
给兔子寻摸了圈住址,最后定在了鸡圈。
之前郝建国他们垒房子的时候,后院靠墙一共给盖了三间。靠近后门的是杂物房,后面两间是一大一小两个鸡圈。
她俩将兔子放进了大一点的圈里,扯回来的野草就铺在角落。
林希又去把红霞给的萝卜叶扯了几片丢在地上,本着活着就养死了就吃的原则,倒也不是很担心。
洗了手,林希开始收拾带回来的萝卜。
约莫有二十来棵,都是白萝卜,大的有拳头那么大,小的只跟胡萝卜差不多。
她把小的挑了七八窝出来,在后院刨了坑重新栽进去,剩下的将泥都刷干净,削了根须,砍掉叶子,只留点缨子在上面,拿筲箕装了放门口沥干水汽。
吴双看了会儿,问道,“你要晒萝卜干吗?”
林希摇了摇头,“我打算泡点泡菜。”
她以往嫌弃开水做的泡菜容易生花,只用纯净水做过。但这里只有山泉水没有纯净水,还不知道里面会不会有寄生虫。
她纠结了下,决定用开水。
打开炉门放上锑锅,舀了半锅水,找了昨天买的桂皮八角和一把盐一起放进去。水开又煮了几分钟,才倒进干净的盆里凉着。
之前买的坛子林成峰都洗好放进了杂物房,林希把小泡菜坛子找出来,又找了找,想起没有买冰糖和白酒。
昨天林成峰买的瓶装酒好像有点贵,她不舍用,就嘱咐了吴双在家帮着剥姜蒜,自己拿了点钱票去了代销社。
今天是桂花当班,给她拿了瓶最便宜的高度二锅头,称了半斤冰糖。
回去后,她先拿二锅头涮了下坛子内壁,把晾好水汽的萝卜丢进去,剥好的姜蒜丢进去,花椒丢进去,然后是冰糖和晾冷的盐水,最后是两瓶盖二锅头。
把坛子塞进厨房的台子下面,加了坛沿水,盖好盖子。
叹了句,“现在,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吧!”
弄完这些,又把老姜和干蒜选了些出来,在地里见缝插针地找了个角落种上。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勤劳的小蜜蜂。
扫完地,洗完布鞋,打眼一瞅又快中午了。
不知道林成峰回不回来吃,两人纠结了半天,决定做萝卜缨子焖饭。
正准备淘米,林成峰就拿着饭盒回来了。
得,又懒一顿。
吃了饭,林成峰洗完饭盒就走了。
林希突然不知道该干啥,看吴双打了个哈欠,就说要不睡午觉吧。
吴双昨晚也没睡好,点了点头各回各屋。
天气不冷又不热,林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觉得下身好像不得劲,一股熟悉的感觉奔涌而来。
她急忙起来翻出刀纸和月事带,直奔厕所而去。
吴双还没睡着,听到砰的关门声忙起来查看,等了会儿见林希一直在厕所没出来,关心地在门口问怎么啦。
半响,才看到门开了条缝,从里面递出个小盆。
“吴双,你能不能帮我倒点热水来。”
“行!”
吴双麻利地从炉子上温着的水壶里给她倒了一盆水,敲了敲门,从缝里递了进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林希才捂着肚子慢慢出来,脸色惨白不是很好。
她一看,懂了,扶着她回屋躺下,又找出个空罐头瓶子,装了热水拿帕子包好给她。
“是不是不舒服,家里有红糖没,我给你煮点。”
林希摆了摆手,接过罐头瓶子不敢捂在肚子上,怕不小心把盖子弄开了撒得到处都是,就靠着人平放着,偶尔摸一下。
这是她穿来后第一次来例假,没想到原主痛经这么厉害,不仅恶心拉肚子,还浑身发冷,肚子里更像有人拿着钻子在钻一样。
纵使裹着被子也手脚发冷,怎么捂都捂不热。
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想念救命的布洛芬。
算了,还是睡觉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林希让吴双给她搭了件大衣在被子上,头埋进去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吴双睡不着,就搬了凳子坐在门口,一会儿给她换水,一会儿扶她上厕所。
后来看她睡着了,才拿了钱票,掩上门出去了。
林成峰记挂着家里的两个人,早早就忙完准备回来,路上遇到了郝政委,两人搭伴走了一段,顺便提了一嘴准备在机关食堂订几桌的事情。
团里人多,不可能都请,就算只请营一级的,也有差不多四五桌人。
郝政委帮着他估摸了下,说好歹是结婚,等他红姨周末回来了帮着料理吧,他一个大男人也没那么细心。
林成峰自然是点头,两人在路口分了手。
前边的院子住了好几家人,后边的院子只有他们一家。
他越往里走越静悄悄的,迫不及待地推开院门,没有闻到饭香,也没有听到说话声。
心里咯噔一下,沉了脸忙喊了两句媳妇,没有人回应,又去了卧室,看到林希头发凌乱地躺在床上,嘴里好似忍不住地在呻吟。
他的脸色瞬间白得跟纸一样,那如远山般的眉眼也不知不觉地皱成一团,三两步冲到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焦急地问道:“媳妇,你怎么啦?是不是头疼了?”
林希费力地睁开眼瞟了下,又皱紧了眉头闭上了。
实在是肚子太疼,她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林成峰又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看出她很痛苦,迅速从抽屉里翻出长生给的药,又拿起茶杯去倒了杯温水进来。
小心地扶起她靠在自己胸前后,才把杯子端起来凑近她嘴边。
林希喝了口,无力地哼了声,“我是身上来了,疼的厉害,不是脑袋疼。”
说罢,想起这是止疼药,又忙让他喂过来。
“能止疼的,都是好药,来给我吃一颗。”
林成峰一听这话反而不敢给她吃了,放下茶杯,扯过床尾搭着的外套就给她穿上。
正扣着扣子,吴双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纸包。
“我去代销社买到了红糖,咦?你给她穿衣服干什么?”
林成峰道,“她痛的厉害,我带她去卫生队看看。”
说罢将林希打横抱了起来就往外走,林希被折腾得干呕了一下,扒着他的胸膛有气无力地没说话。
吴双忙将红糖丢到桌上,想了下又回屋揣了些东西才锁上门追了出去。
从家属院到卫生队要走差不多二十分钟,林成峰就算身子再壮,抱着个人也走得额头冒汗、气喘吁吁。
一路上还得不停地安慰林希,查看她的状况。
“媳妇没事啊,就快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林希觉得好些了,有了些力气,拽着他的衣服哭了,觉得这男人是真的好!
林成峰以为她是疼的,慌了下,干脆将她扛在肩头,小跑起来。
林希被抖得头昏脑涨,又干呕了一下,心里直呼‘大可不必’。她拍了拍林成峰的背示意他慢点,没想到被理解为催促,跑得更快了。
好在走的是小路,没啥人看到。
值班的是个年轻医生,见林成峰扛了个人来,忙招呼上去。
林希虽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了面容,但从穿着打扮上还是能看出是个年轻姑娘,便指挥着把人放到了隔壁空病房的床上。
他还没问怎么回事,就听林成峰道,“兰医生,你快给她看看,她肚子疼得厉害。”
肚子能疼成这样,可能是急病。兰医生脸色严肃地让护士帮忙扶着林希平躺,把听诊器挂到脖子上,开始去按她的腹部,问她按的地方痛不痛。
林希的常识还在,知道医生是在排除阑尾炎,忙抓住他的衣袖小声道,“医生,我只是来例假了。”
兰医生还是认真地检查了下,确定排除阑尾炎后,才拉过林希的手腕捏着。
感觉他是在诊脉,但是又不像平常诊脉那样是平放着的。
过了大概十多秒钟,换了她另一只手捏了捏,眉宇间愁得厉害。
林成峰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兰医生奇怪地瞟了他一眼,又扒拉着林希的手掌看了看,才道,“这位同志前段时间是不是受过伤?流过血?”
林希正要答话,林成峰先抢答了,“是是是,她上月摔跤碰了头,流了很多血。这有关系吗?”
“那就对了,这同志之前用过凝血的狠药,现在又有些气血不足、肝郁气滞。有道是通则不痛痛则不通,小姑娘要放宽心,年纪轻轻不要太多心事。”
兰医生说完,眼神在林成峰和林希之间来回瞟了几眼,“这同志的家人呢?”
也不怪他八卦,实在是林成峰往常的形象太黑面无情,这冷不丁地突然抱来一个例假疼的大姑娘,要说两人没啥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林成峰道,“我就是,她是我媳妇。”
兰医生倒是没太多吃惊,说了几个药让护士去准备,自个儿又拉过林希的手,按了几个穴位。
别说还真有效,肚子好似真没这么疼了。
吴双在哨兵那里耽误了点时间,这会儿才找来,见林希好些了,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露出清秀白嫩的面庞。
很快护士端了药盘过来,里面放着个装了大半瓶液体的玻璃瓶子,一根黄色的输液软管,带着根又粗又长的针头。
这个时候没有普及一次性的输液管,都是一个人用完消完毒给另一个人用。虽说林希相信部队卫生队严格的卫生制度,但她还是有点害怕。
特别是林成峰坐在床边挨着的时候,她不自觉地又开始眼泪汪汪。
林成峰忙俯下身,轻声哄着说不疼,扎一下就好了。
这语气,惹得护士和医生对视了一眼,没好直接动手。
僵持了会儿,林希才终于被哄动了,不情不愿地嗯了声,不敢看。
护士立马来绑了止血带,消了毒。
手背上一痛,林希瞬间死死咬住嘴唇,掐紧了林成峰腰间的软肉。
还好,可以承受。
挂好瓶子,护士调整了输液管子,等医生嘱咐了些注意事项才一起走了。
林希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便道,“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有医生护士看着就行。”
吴双趴在她床头,摇了摇头道,“我下午吃了点心,不饿。”又看向林成峰,“你去吃饭吧。”
林成峰也不愿意去,但想到林希还没吃晚饭,便在门口随便叫了个战士说了几句。不一会儿,吴林就带着几个饭盒来了。
给林成峰两人带的是机关食堂的饭菜,就林希的是单独的糖水荷包蛋。
林成峰先喂林希把鸡蛋吃了,喝完糖水,才自己三两下扒完了饭。
吴林趁着他们吃饭的空档在卫生队里溜达了会儿,确定没啥事后才拿着饭盒走了。好多人都认识他,忍不住问了一嘴,不一会儿大家就都知道团长媳妇病了,团长在陪床。
吓得隔壁住院的几个小战士心惊肉跳,准备泡病号的也不泡了,立马申请了出院回连队。
吃完蛋,林希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夜已经深了。
林成峰看她醒了立马问她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希摇了摇头,一动就觉得下面汹涌澎湃,拉着他的手一下子握紧了。
他忙俯身过来,“怎么啦?是不是又痛得厉害,我去叫医生。”
“别,你叫医生没有用!”
林希皱着眉,不敢再乱动,只是示意他拍醒趴在床边睡着了的吴双。
被拍了几下肩膀,吴双有些迷离地抬起头来,“嗯?”
看林希那焦急的样子,忙附耳过去,听了会儿,又凑过去悄悄说了几句。
就见林希松了口气,说要去厕所。
厕所在外面,林希不敢再走,就由林成峰抱到门口,吴双提着输液瓶子跟进去。
上完厕所收拾完,林希洗了手,感叹道,“还是宝你贴心,知道给我带刀纸和月事带,要不然我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两个女孩子的友谊可能就那么简单,因为一件事情,就能变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林希不自觉地就用上了她那个时代的称呼,宝子,多好听。
吴双虽然对这称呼有点诧异,但很快就接受了,抿了抿嘴唇好心情地笑着扶她出去。
林希没再让林成峰抱,自己慢慢走了回去。
到了床边,吴双扶着林希躺下去,又给她掖了掖被子,妥妥抢了林成峰的活儿。
其实吴双倒是没有想太多,只是因为从第一眼开始就觉得林希顺眼,后来的接触两人又聊得来,再加上林希都叫她宝子了,她可不得再上点心。
不知道是不是换过输液瓶,液体还有半瓶,应该还要输一阵子。林希已经不难受了,便让林成峰先送吴双回去,没必要都耗在这里。
吴双说她可以在这里陪夜,这样她上厕所也方便一些。
林希拉了拉她的手,道,“宝儿,再熬夜就变丑了!我上厕所自己能去,实在不行还有护士呢。”
她说了好几次,吴双才点了点,但表示自己认识路,不用送,又嘱咐林成峰要好好陪护。
搞得林成峰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自己成了外人。
媳妇还在输液,他肯定是没法送吴双回去的,便出去了一趟,把刚才那个医生叫了进来。
“兰医生正好要回去休息,他帮忙送吴双回去。”
有医生相送,林希自然是放心地挥了挥手,又跟兰医生道了谢。
待二人走了,林成峰霸道地把她刚才拉过吴双的那只手抓着,嫌弃地拍了拍,“媳妇,你怎么叫吴双宝啊?你俩啥时候这么亲了?”
林希嗔怪地看着他,道,“女孩子的事情,你少打听。你说你,知道带我来卫生队,就不知道帮我带要用的东西?你看还是人家吴双细心,要不然就全部搞到床单上了,丢死人了。”
林成峰有点懵,不知道媳妇说的东西是啥。林希想起他一个大男人肯能确实不知道那是什么,就招了招手把他拉过来在耳朵边解释了一番。
“我知道了,”林成峰耳朵尖都有些红了,又伸手摸了摸她身下的床单,“没事媳妇,你要是弄脏了,我明天早上趁医生进来之前给你换上干净的床单,你放心睡。”
林希正要放心睡觉,突然想起个事儿,又小声蛐蛐道,“医生就是医生,你要叫就带着人家的姓叫,怎么能一直叫人家男医生男医生呢!”
林成峰尴尬地咳了声,摸了摸她的头道,“兰医生就姓兰,兰花的兰。”
搞了半天是自己的乌龙,也怪她前后鼻音不分。
林希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往边上挪了挪,“你要不要也上来睡?”
林成峰哪里能跟她抢,只让她快睡,他看着输液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