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林希一跳,她跟登徒子似的手忙脚乱地边给美人穿衣服,边往外看。
仔细辨认了下,是之前在机关楼下见到的那个和林成峰拉拉扯扯的人。
好像是叫龚玉。
郝建国也在,跟林成峰一起挤在门口。
林希忙笑着挨个打了招呼,待到林成峰的时候,她的笑意就有些淡了,扭头假装看锅里熟了没。
美人跟着看了几人一眼,又低下头烤着火,没有言语。
林成峰自然是看出媳妇生气了,想到中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郝建国说了什么。他看了眼郝建国,郝建国有些摸不清状况,又去看龚玉,神神秘秘地打着哑谜。
龚玉心大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拉着美人的胳膊把人拉了出去,郝建国跟在后面。
厨房门有些窄,林成峰侧过身子等他们都出去了,才慢慢踏了进去。想去哄一下媳妇,结果被林希装作看炉火避开了。
他又伸手去拉,林希哼了声,装作忙忙碌碌的样子,不着痕迹地给甩开。
“郝建国和龚玉要在这里吃饭吗?我只煮了三个人的饭,要不再下点面条?”
林成峰点了点头,以为她是因为被塞了个人才生气,但这会儿不方便解释,便小声道,“媳妇,这个事儿有点复杂,一会儿吃完了我再跟你说。你去坐着,我来下面。”
他把砂锅端开,放上小炒锅,将水壶里的开水倒了进去。
林希心里是不大想理他的,只是因为有外人在,要留点颜面,就没有怼回去。
看水开了,她从盆里抓了把三娘给的白菜去洗。
林成峰很有眼力见地一把揽了过去,两下洗完了扔锅里,又放入面条。几分钟就熟了,全挑进一个搪瓷大盆里。放上盐、酱油、猪油,闻起来也挺香。
林希把买的大碗找出来三个,又拿了两个小碗,让林成峰把砂锅饭、面条和骨头汤都端了出去。
客厅里,美人坐在桌边低头不语,龚玉和郝建国站在边上,好像小声劝解着什么。看到他们,几人没再说话,帮着摆起碗筷。
林希当没有看到,端过砂锅搅拌起来。
虽没有放香肠腊肉,但放了油渣和瘦肉,一搅动勾得人口水直流。
林希按照五人份每人分了一碗,其他人的都是油渣,就美人碗里的是瘦肉。
又招呼龚玉和郝建国吃完了自己挑面条,锑锅里的棒子骨汤可以做浇头。
美人捧着碗愣了一下,没有吃,又在桌上看了一圈,突然端起自己的饭和林希的饭倒回了砂锅,搅吧搅吧后重新盛了。
这样两人的碗里都有油渣和瘦肉,而其他三个男人碗里还是只有油渣。
林希在心里连呼六六六,觉得这美人实在是贴心,投桃报李地从锑锅里挑了根肉最多的骨头给她。
美人也没嫌弃,只是啃着啃着又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
这骨头汤林希炖了快两个小时,菌子都没来得及放,绝对的原汁原味。只是她对自己的厨艺没啥信心,有些慌了,舀了点汤倒进碗里尝了尝,没啥怪味儿啊!
她小心地拍了拍美人的肩膀,“诶,怎么了, 不好吃吗?”
其他几人也停了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是龚玉凑过去摸了摸美人的头,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是个爱哭鬼?没事,天塌下来还有小爷我顶着呢!”
不说还好,一说,美人更难过了。只是因为龚玉的话没再哭出声,而是双手捂着脸隐忍着抽泣。
林希忍不住拉了拉林成峰的衣角,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个情况。
林成峰应当是知情的,但没有解释,只是瞟了一眼,扭头推了推她的饭碗,“媳妇快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自己也拿起筷子淡定地继续干饭。
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自认藏得很好,但没有逃过林希的眼睛。
直觉告诉她不对劲,只是几人都不说,她也就懒得再问,索性真的自顾自干起饭来。
吃完饭,又喝了碗熬得浓浓的骨头汤,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美人也被哄好了,端着碗小口地扒着饭。龚玉和郝建国都松了口气,三两下把饭吃完又去捞面条。
几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一顿风残云卷,把面条和骨头汤吃得是干干净净。
林希突然想起那句话,‘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当然,她不是‘老子’,是‘嫂子’。
林成峰趁机悄悄捏了捏她的胳膊,把她拉进了房间,在她还没来得及发飙之前,关上门把她抱着抵在了衣柜上。
想起下午贾妮的事儿,林希有些抗拒地不配合,偏了偏头,表示正在生气。
林成峰蹙紧了眉头,想哄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哄,只能在心里把事情捋了下,在想该怎么开口。
一时两人都沉默着。
最后还是林希先忍不住开了口,“下午我见了她,我都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们之前到什么程度了,为什么没有跟她结婚?”
林成峰瞪着眼珠子看了她一眼,眉眼间有些困惑,“啊?什么结婚?”
不知道郝建国跟她说过些什么,他有些心虚地没敢直视她的眼睛,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她哥哥是我战友,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你别多想。今天的事儿,也是事出有因。”
林希一听他这是变相承认了和贾妮有关系,顿时鼻子一酸眼眶泛红。心道果然啊,两人只怕牵扯的还不浅,要不然贾妮和其他人不会对自己和他结婚这事儿这么诧异。
他们的婚事虽然定得仓促,但不可能没露出半点风声,怎么会她人都到部队两天了还没什么人知道呢?
他在躲避什么,想隐瞒什么?
林希承认他有点阴谋论了,猛地一巴掌扇在他胳膊上,“你说,你把她当妹妹,她把你当什么,情哥哥吗?大家都知道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为什么你不跟她结婚而是要娶我啊?你这是骗婚。”
又想到她连身体都用的是别的人,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有啥资格来争啊!
越想越伤心,本不想哭,但实在忍不住,还是呜呜地漏了声音。干脆挥舞着双手把他推开,开了衣柜准备收拾行李。
心里盘算着要是回老家种地,能不能养活自己。
“呜呜,我回家去,给你们腾地方。”
林成峰不知事情怎么变得这样了,外边还有人在,他吓得一手去拽她拿出来的衣服,一手去捂住她的嘴巴。
她的泪就这么汩汩流下来,烫得他手掌都有些抖,干脆抱紧了,小声道,“媳妇,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把她当妹妹。再说她都要嫁给阿玉了,怎么可能喜欢我呢,你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听别人胡说。”
林希才不听,被困住了手脚,就拿牙狠狠咬着他的肩头。
混蛋林成峰,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和贾妮有瓜葛还不提前跟她说,他是故意想看她出丑。
哼,当什么妹妹,又不是亲的,说不定就是情妹妹。
阿玉要娶又怎么样,阿玉,阿玉·····要····娶?
林希愣了下突然松了口,理了下刚才的对话才使劲拍了林成峰两下,等他松开了,抓着他的衣领急切道,“你说你把谁当成妹妹?”
她这话题转得有点突然,林成峰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道,“无,无双啊。”
“无双?”林希指了指门外,“外边客厅的那个美人?郝建国让我带回来那个?”
林成峰点了点头。
林希推开他,背转身把脑门贴到衣柜上冷静了会儿,又理了理下午发生的事儿。
就在林成峰小心地凑过去看她在做什么时候,她突然一转身盯住他的眼睛,“那你和贾妮是什么关系?今天下午嫂子们听说我是你媳妇都很吃惊的样子?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林成峰心里咯噔一下,一个事情还没解决呢,怎么又来一个!
他吓得立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干净,“我和贾妮绝对没有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她只是跟我送过几次东西,我都没有收过,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媳妇,咱俩结婚还没摆酒,他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看林希还有点怀疑,又补充道,“媳妇,我本来是想等过段时间你病好了再摆酒的,要不,我明天就去机关食堂定几桌?”
“媳妇,我真的真的不喜欢无双,当然,更不喜欢贾妮,我就喜欢你!”
说罢,试探着凑过去贴贴,看林希没有反对,才一把抱住,在脸上亲了亲。
林希想到下午桂花的话,明白过来自己是闹了乌龙,有点不好意思,但面上还是不认错,指着他的脑门威逼道,“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啊,你还有什么好妹妹的都说出来,免得我日后算账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林成峰忙道,“媳妇,你知道我是孤儿,也没啥亲戚,哪里还有什么妹妹。”
“哼,我说的是情妹妹!”
“胡说什么!”林成峰在她腰间掐了一把,认真地看着她道,“媳妇,无双真的是朋友的妹妹,现在又是阿玉的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想法。至于其他人,就更没有了。在林爷爷把你许给我之前,我都没想过结婚。”
林希本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但这会儿不知怎么的,心里还是有点纠结。
她想说不是这样的,但究竟要怎样,她也不知道。
感觉到林成峰粗粝的手指抹过她的眼角,给她轻轻擦去脸上的泪痕,又看了眼门外,小声道,“媳妇,好媳妇,你听我说,我发誓跟贾妮绝对没半点关系,至于无双······”
他好似很艰难地组织了一阵语言,才拼凑出整句话,“她哥哥牺牲后,家里就只剩了她一个孩子,最近她父母刚好遇到些麻烦,要被下放到农场,没有办法了才想着把她送进部队的。只是她和阿玉的结婚报告一直卡着,她没法随军,也没有介绍信,住不了招待所。”
他特地停了下,看了看林希的脸色,才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媳妇,让她在家里住几天行不行?”
怕她误会,又急着补充道,“我和其他人都在催他们的结婚申请,等一下来就让她立马搬出去。”
林希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近乎哀求的神色有些动容。他能做到如此地步,看来和无双的哥哥关系很不一般。
婚姻容不下太多的试探和假设,想了想,那句‘要是我不同意你要怎么办?’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
结合时代背景,林希大概能猜到无双的父母是遇到了什么事。
心里倒是对龚玉有点刮目相看,瞧着跟二五八万一样不着调,但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不顾前途,倒是让人高看不少。
话都说开了,林希又心疼起人来。
无双,听这名字就知道承载了多少父母和家人的爱啊。
真好听!
想想一个家境优渥的小公主,小时候遇到哥哥去世,长大了父母又出了事,有一个未婚夫还结不了婚,还得在陌生的地方寄人篱下。
这不就是跟黛玉妹妹差不多么。
林希觉得和她的遭遇相比,自己的那点醋意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忙抹了眼泪,点了点头表示住一阵子也可以。
林成峰高兴得手掌紧按在她的腰间,强制地又亲了亲。
林希一噘嘴把他拍开,嘟囔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发誓,你举起右手,对着,对着,算了,你对着什么发誓也不管用。”
双手从肩膀攀沿而上,摸着他的板寸,一字一句道,“今天这事儿就算了,以后你有什么得提前告诉我。最最重要的是,你得记住了,如果哪天你有喜欢的人了,或是心里起了其他心思,咱俩立马离婚。”
“胡说什么!”林成峰立马捂住了她的嘴,好似她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我林成峰,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林希哼哼了两声,想到了之前他跟长生的谈话,心里暂且信了。
用他的衣服擦了脸,又理了下头发,两人才一前一后出去。
昏黄的灯光下,无双仍然愣愣地看着桌子,龚玉拿着烟愁眉不展,郝建国这个勤劳的小蜜蜂在洗碗收拾厨房。
看到他们出来,龚玉忙掐了烟和林成峰打起了眉眼官司,待看到他点了点头后,才站起来郑重地冲林希鞠了一躬。
“嫂子,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林希不好意思地闪身挪开,忙不迭道,“别别别,也没什么,家里反正还有个空房间,也就是铺个床,多双筷子的事儿。”
龚玉忙道,“不用这么麻烦嫂子,无双有钱和粮票,自己会去团部食堂打饭。你们之前的那间屋子,成峰说钥匙还没有退,她先借住那边就可以了。”
林希有些不解地看着林成峰,“啊?不是住家里吗?”
心里不知为何隐隐还有点失落。
吃饭不用她管,住宿不用她管,那林成峰跟她商量个啥?
龚玉补充道,“她在这里没有熟人,要是有人为难她,麻烦嫂子就说她是你的亲戚,帮忙照看下。”
这点小事,林希自然是点头的。
林成峰却道,“我之前那房子,无双去住着名不正言不顺。再说她顶着那张脸,要天天在团部食堂走几趟,还不知道要传成什么样子。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无双就住家里。正好你嫂子要静养,两人也做个伴。”
林希一想,也行,又点了点头。
一直没说话的美人,也跟着点了点头。
龚玉一看这架势,挠了挠头道,“行。”
又掏出一卷钱票,一半塞给了无双,另一半要塞进林希手里。
林成峰眼疾手快地挡了下,顺便把自家媳妇往后面拉了拉。
龚玉讪讪地举着手,想了想把钱票放到了桌上。
“嫂子,这些钱就当她的生活费,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再寄过来。”
林成峰都肯为了人那样了,林希哪里还能要这钱,连连摆手。
美人看了她一眼,也从包里掏出几张十元的放到桌上,惹得林希把头都快摇晕了。
几人推搡了半天,最后是林成峰做主,把龚玉的收了,无双的退了回去。
尘埃落定,龚玉恋恋不舍地拉着无双到院里说了几句悄悄话才走,说是要连夜赶回二团那边,还有百把公里的路。
林成峰则带着郝建国出去了一趟,把家属楼的那张小床先搬了过来,安在了空卧室里。
等床安好,林希根本插不进手,郝建国已经麻溜儿地擦了床又拖了地。
屋里有个新打的木柜子,本来想用来放不应季的衣物棉絮什么的,先给无双做了临时衣柜。
她的东西确实多,除了衣服鞋袜,还有脸盆茶缸,连被子都有,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把家都搬来了。
铺好床,林希帮着把鞋子拿出来一双双沿墙角摆好,除了几双小皮鞋,还有几双带着这个时代特有土气的塑料凉鞋、塑料拖鞋。
林希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心里想着等过几年放开了,说不定能去南边倒腾点新款式,赚上第一桶金。
想想就好激动,眼里卟灵卟灵就差闪闪发光了。
林成峰看见自家媳妇那垂涎欲滴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又仔细看了几眼那鞋子。
收拾完,送走郝建国,林希让无双先洗了澡。又拿出块新肥皂,教她怎么在洗衣槽洗衣服。
她就一条裙子,洗得也快,很快晾好回屋关上了门。
林希和林成峰也先后冲了澡,把衣服洗了晾好才进屋。关好门,上床就搂住了一起。
窗户没有装窗帘,能看到点月光,两人一时没有睡意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起天来。
不知怎么的又聊到了无双,这会儿有时间,林成峰就给她仔细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无双其实是叫吴双,刚高中毕业,本来是等着分配工作,结果不知怎么的突然被个有权有势的混账无赖看上了。
她父母是大学老师,又只剩了这么一个女儿,哪里舍得嫁给无赖?自然是一口回绝了。
结果无赖靠着家里的关系,找人举报了吴家父母,要放他们去劳改。
吴父吴母深知他们这一走,吴双肯定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走投无路下不得已找到了儿子生前的战友,就是龚玉和林成峰。
两人现在还算有点地位,知道情况后立马帮着找了地方上的关系,虽暂时压住了,但古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龚玉为了一劳永逸,就提出了要娶吴双,毕竟无赖家里再有势力也不可能来部队掳人。
吴父吴母自然是愿意的,吴双看着愁白了头的父母,也跟着点了头。
只是结婚报告被上面卡了,迟迟没批下来,龚玉这两天急得一直在师里、一团和市里三头跑。
今天吴父吴母被送去农场后,龚玉心一横,直接悄悄开车把人接到了一团。
没有介绍信,又没有结婚报告,怎么安置是个大问题。他找林成峰这个代理团长和郝政委磨了半天,才想出了假借林希亲戚的身份暂住的这个法子。
林希听得一阵唏嘘,感叹了句‘美人不易’!
林成峰也长舒口气,跟着叹道,“吴双的哥哥叫吴单,是我从新兵连就一个班的战友。当初班里的人,如今还活着的,就只剩下我、龚玉和建国三个了。”
他的寥寥数语,足够让人想象出太多的战火硝烟。
林希不清楚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按照她知道的近代史,建国后确实是有些小规模战役。他们所在的山阳市又靠近边陲,离边境不过只有几百公里。
她之前以为郝建国这么忙前忙后是因为是林成峰下级的原因,没想到几人竟然还有出生入死这层关系。怪不得他下午会这么着急,又亲力亲为地帮着收拾。
林希心疼地摸了摸林成峰身上的伤疤,起身从抽屉里拿了药水和棉签出来。
边抹药边道,“我要是问你这伤怎么回事,能说吗?看起来不像是刀伤!”
林成峰拿手枕着头,看着她小心地抹药,沉默了下才道,“任务。”
林希叹了口气,没再问什么,放好药水上床又侧着抱住了他的腰。
夜色朦胧、万鸟归巢,两人紧紧抱着彼此,心里却都想着自己的心事。
隔壁,吴双蜷缩在床上,想起无辜受苦的爸妈,又裹着被子压抑地啜泣。
晚上睡得不是很好,以至于林希早上有点起不来,赖了会儿床想起家里还有个美人才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
书桌上摆了林成峰的留言,说他上班去了。
林希换好衣服先出去看下天气,阴天,没有太阳,正好可以栽种。
又去厨房转了圈,意外地看到砂锅里已经熬好了瘦肉青菜粥,桌上有两个煮鸡蛋,暖水瓶里灌满了开水,炉子火门已经封了,坐了个水壶。
她揭开水壶盖子摸了摸,热的。倒水洗了脸,刷了牙,去叫吴双。
门很快开了,她穿了件深色的衬衣和黑色的裤子,脚上还是那双塑料拖鞋。
瞧着眼睛有点肿,不过不细看看不出来,只会觉得美人目光潋滟惹人怜。
招呼她洗完脸,又把粥盛了出来,一人再加个鸡蛋。
吃完早饭洗了碗,林希从柜子里翻了翻,没有翻到想要的东西,就从厨房拿了个碗。
“不好意思,家里的水杯不够,你一会儿要是渴了就用碗喝水吧。”
吴双摇了摇头,回屋拿了个白色塑料外壳的杯子出来,拧开上盖展示了下里面的玻璃内胆。
“我有保温杯!”
林希有点稀奇这会儿就有保温杯了?
接过来里里外外研究了遍,发现是跟暖水瓶一样的结构,只是缩小了尺寸。
她咂摸着嘴巴,决定下次去县里也要搞一个。
倒好开水凉着,林希就准备去地里干活儿了,但又不放心把吴双一个人丢家里,就征求了她的意见。
“我要去坡上栽玉米和土豆,你去不去?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在家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
吴双大概是有点雏鸟情结,忙黏着她点了点头,还利落地帮着把土豆种切成块,又裹了草木灰,拿个盆子装了。
林希没想到她动手能力还挺强,表扬了一番,才进后院把昨晚泡好的种子碗端了出来,倒了水,一起放进土豆盆里。
她背着背篼和盆子,吴双扛锄头,两人说笑着往坡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