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备受书迷们喜爱的双男主小说,测不准的音符,由才华横溢的作者“贪恋不忘”倾情打造。本书以陆至林泓为主角,讲述了一个充满奇幻与冒险的故事。目前这本小说已经更新105627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快来一读为快吧!
测不准的音符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搬家那天是个晴朗的周六,阳光好得不像十一月。
我的东西不多——九年测绘生涯积攒下来的,主要是专业书、测绘工具、几箱工作服,还有一张用了五年的旧书桌。陆志那边更少,除了音乐设备和电脑,就只有几件衣服和一堆乐谱。
“咱俩加起来,家当还没别人一个人多。”我把最后一箱书搬进客厅,喘着气说。
陆志正蹲在地上给合成器接线,头也不抬:“这样好,搬家方便。”
新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一栋六层楼的顶层,两室一厅,带个小阁楼。客厅宽敞,正好够陆志摆设备;次卧被我改成了工作间,书架上塞满测绘规范和图集。主卧……主卧室我们共享。
“床够大吗?”我看着那张一米八的双人床,突然有点紧张。
陆志走过来,站在我旁边:“应该够。我睡觉老实。”
“我不老实。”我说,“ENFP睡觉都爱动,双子座可能半夜还会说梦话。”
陆志转头看我,眼睛里带着笑意:“那我把你绑起来?”
“变态啊你。”我笑骂,但脸有点热。
搬家收拾花了一整天。傍晚时分,夕阳从西窗斜射进来,给满屋的纸箱和乐器镀上暖金色。我们坐在地板上吃外卖,周围是还没拆完的行李,像两个在废墟里安家的流浪者。
“这里,”陆志指着客厅东墙,“放钢琴。那边摆音箱架。”
“那我工作间得做隔音。”我咬着一次性筷子,“不然我晚上画图,会吵你写歌。”
“不用。”他说,“我喜欢有点背景音。太安静了,反而写不出来。”
我看着他。夕阳里,他侧脸的轮廓柔和得不像话。搬家折腾一天,他头发乱了,白T恤上沾了灰,但眼睛很亮,是那种……安顿下来的亮。
“陆志。”我开口。
“嗯?”
“我们会把这儿变成家的,对吧?”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点头:“嗯。”
声音很轻,但很确定。
第一个同居的夜晚,我失眠了。
不是不习惯,是太习惯——身边多了个人的呼吸,温度,存在感。陆志睡觉确实老实,背对着我,呼吸均匀。月光从窗帘缝漏进来,照在他裸露的肩膀上,皮肤在黑暗里泛着象牙白的光。
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兴奋地说:你恋爱了!同居了!快庆祝!另一个冷静地说:这才刚开始,别太投入,ENFP的三分钟热度你忘了?
两个小人吵到凌晨三点,我还没睡着。最后我放弃挣扎,悄悄起身,赤脚走到客厅。
月光洒满一地。陆志的钢琴立在窗边,琴盖反射着银色的光。我走过去,手指轻轻按下一个键——极轻的,几乎无声的。低音C,振动在空气里微弱地扩散。
“睡不着?”
我吓一跳,转身。陆志站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头发翘起一撮。
“吵醒你了?”我小声说。
“没。”他走过来,也赤着脚,在地板上没声音,“我也没睡着。”
我们并肩站在钢琴前。月光把我们影子投在墙上,交叠在一起。
“紧张?”他问。
“有点。”我老实承认,“怕……搞砸。”
陆志没说话,只是握住我的手。他手心温暖,干燥,包裹住我微凉的指尖。
“我也怕。”他轻声说,“但怕也得过。”
我转头看他。月光下,他睫毛垂着,在脸颊投下细密的影子。那么好看,又那么脆弱。我突然意识到——这个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人,这个对音乐苛刻到极致的人,这个把我迷得七荤八素的人,其实也只是个会害怕的二十四岁男生。
“陆志。”我叫他名字。
他抬眼。
“我们会好好的。”我说,“就算会搞砸,也会好好地搞砸。”
他笑了。真正的,带着气音的笑,在安静客厅里格外好听。然后他拉我走到钢琴前坐下:“既然都睡不着,听我弹一首。”
“现在?会吵到邻居。”
“很轻的。”他说。
他手指放在琴键上,开始弹。真的是极轻的,像月光本身在流动。旋律简单,重复,像摇篮曲,又像某种温柔的咒语。我靠在钢琴边听,眼皮渐渐沉重。
“这是什么曲子?”我含糊地问。
“《给失眠测绘员的安魂曲》。”他声音里带着笑,“原创,仅此一家。”
我笑了,闭着眼。琴声像温暖的毯子,把我包裹。意识渐渐模糊时,感觉到陆志停下弹奏,轻轻把我揽过去。我靠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像阳光晒过棉布的味道。
“睡吧。”他声音在头顶响起,“明天还要收拾。”
“嗯。”我含糊应着,终于沉入睡眠。
那是我多年来,第一次在另一个人身边睡得那么沉。
—
同居生活像一场缓慢的舞蹈。我们都在学习对方的节奏,寻找合适的距离。
陆志的习惯很规律:早上七点起,晨跑半小时,然后练琴。下午写谱或编曲,晚上如果没演出就看书。我完全相反——睡到自然醒,工作时间弹性,经常半夜灵感来了爬起来画图。
“你像瑞士钟表。”有次我瘫在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精准地切菜,“每分每秒都计划好。”
“你像布朗运动。”他头也不回,“完全随机,无法预测。”
“那叫创意工作者。”我抗议。
“那叫注意力缺失。”他端菜出来,嘴角带着笑。
但奇怪的是,这种差异没让我们冲突,反而形成某种互补。他规律的生活给我提供了锚点,我随性的存在给他的严谨世界注入了意外。就像他说的——我是他音乐里那些“不完美但真实”的音符。
周末,我开始正式担任乐队巡演的“声学顾问”。其实主要是开车——我借了单位的老皮卡,载着设备和五个人,跑遍了周边三个城市的小型Livehouse。
每到一个新场地,我的工作流程都一样:先用激光测距仪量空间尺寸,计算理论声场分布;然后听陆志他们试音,找出实际问题和理论预测的偏差;最后调整设备摆放,有时甚至要临时改造场地——挂毯子吸音,搬空箱子扩音,调整听众站位。
“你这比我们演出还累。”小冉有次说,递给我一瓶水。
“但有效。”周牧插话,“上周那场,调完音后票都多卖了二十张。”
陆志从不公开夸我,但他会用行动表示——会在试音时特意问我意见,会在调音色时让我试听,会在演出结束后,在没人看见的后台角落,很轻地吻我一下。
那些吻很短暂,但足够让我心跳加速一整天。
不过矛盾也在慢慢浮现。
第一次争吵发生在一个周三晚上。陆志在写新歌,已经连续工作了八小时。我做好晚饭叫他,他说“马上”,然后“马上”了一个半小时。
“菜都凉了。”我第三次去叫他时,语气已经不太好。
“再等五分钟。”他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MIDI键盘上快速移动,“这个段落马上就好。”
“你一小时前就说五分钟。”
他没回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种专注我见过很多次——在舞台上,在排练室,在琴房。但当它发生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感觉就不一样了。
我回到餐桌边,一个人吃完了冷掉的饭。ENFP最怕什么?最怕被忽视,最怕不被需要。而此刻,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不被需要”——至少,没有他的音乐重要。
晚上十一点,陆志终于从工作间出来。看见我坐在黑暗的客厅里,他愣了一下:“你还没睡?”
“等你。”我说,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他走过来,想抱我,我轻轻躲开了。
“林泓?”
“陆志,”我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音乐对你很重要。但我也很重要。我需要你……至少吃饭的时候,人在。”
他沉默。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我看见他脸上闪过愧疚,但很快被某种防御性的平静覆盖。
“对不起。”他说,“我工作起来就容易忘时间。”
“不是忘时间的问题。”我站起来,“是你选择了音乐,而不是我。”
“我没有选择——”
“你有。”我打断他,“刚才那一百分钟里,你有一百次机会可以暂停,可以出来吃饭,可以看我一眼。但你没选。每一次,你都选了音乐。”
客厅安静得可怕。远处传来隐约的车声,像这座城市在呼吸。陆志站在月光里,背挺得很直,但肩膀微微塌下。
“我……”他开口,又停住。那个在舞台上口若悬河的人,此刻笨拙得像学说话的孩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别说。”我说,转身往卧室走,“睡觉吧。”
那晚我们背对背睡。床明明那么大,中间却像隔着一条河。我睁眼到半夜,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生气,委屈,但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这是开始,害怕我们会变成那种“在一起但孤独”的情侣。
凌晨三点,我感觉他动了。很轻地转过身,手臂犹豫地环过来,搭在我腰上。动作小心翼翼,像怕碰碎什么。
我没动,但也没推开。
过了一会儿,他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很轻,几乎听不见:“林泓,对不起。”
我闭上眼睛。ENFP最糟糕的就是心软——前一秒还决定冷战到底,后一秒就因为一句道歉开始动摇。
“我不是故意的。”他继续说,声音低哑,“我只是……进入状态了就出不来。那不是选择,是……惯性。”
“那改改惯性。”我没转身,但握住了他搭在我腰上的手,“为了我。”
他手指收紧,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温暖的胸膛贴上我的背,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沉稳有力。
“嗯。”他说,“我改。”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时他已经起了。厨房传来煎蛋的香味。我揉着眼睛走过去,看见他系着围裙——我的围裙,蓝色格子,在他身上显得有点小——正专注地翻着平底锅里的鸡蛋。
“早。”他说,没回头,“早餐马上好。”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靠在门框上笑,“陆老师亲自下厨?”
“赔罪。”他简短地说,把煎蛋装盘,“还有,我设了闹钟。以后工作每两小时响一次,提醒我休息。”
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脸贴在他背上,闻到油烟味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平凡得让人想哭。
“陆志。”我叫他名字。
“嗯?”
“我昨天……也有点过分。我不该说‘你选音乐不选我’那么重的话。”
他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锅铲,表情认真:“你说得对。我确实需要改。”
“那我们扯平了。”我踮脚亲了他一下,“下次我生气,你就给我弹琴。弹那种特别温柔,特别腻歪的。”
他笑了:“那得现写。”
“写呗。”我说,“题目我都想好了——《给生气的ENFP的道歉奏鸣曲》。”
他笑着摇头,把早餐端上桌。阳光从厨房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切出明亮的光块。我们面对面坐着吃早餐,脚在桌下碰在一起。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爱情不是没有争吵,而是争吵后还能坐在一起吃早餐。不是没有伤害,而是伤害后还愿意为对方改变。
就像测绘——没有绝对的精确,只有不断的误差修正。
—
两周后,陆志的父母突然来访。
那天是周六下午,我正在工作间整理资料,陆志在客厅编曲。门铃响时我们都没在意——以为是快递。
然后陆志开门,我听见他说:“爸?妈?”
我手里的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
从工作间探头出去,我看见门口站着陆志的父母。陆父穿着深色夹克,表情严肃;陆母还是那身一丝不苟的套装,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不让我们进去?”陆母语气平淡。
陆志侧身让他们进来。我站在工作间门口,进退两难。最后硬着头皮走出去:“叔叔阿姨好。”
陆母目光扫过我,又扫过客厅——陆志的设备占了半面墙,线材在地上蜿蜒,乐谱散落在各处。她眉头很轻地皱了一下。
“你们就住这样?”她问。
“刚搬来,还在收拾。”陆志说,声音有点紧。
陆父在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小志,你那个事业单位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了?”
空气凝固了。
我看向陆志。他背挺得很直,但手指在身侧微微蜷起。
“爸,我说了,我不考。”他声音平静,但能听出下面的紧绷。
“为什么不考?”陆父语气严厉起来,“音乐能当饭吃?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再看看你那些搞音乐的朋友,哪个有稳定工作?哪个买得起房?”
“爸——”
“叔叔。”我开口,打断了陆志。
所有人都看向我。陆母眼神里有惊讶,陆父是明显的不悦。陆志看着我,轻轻摇头——别说了。
但我还是要说。ENFP最受不了什么?最受不了在乎的人被欺负。
“叔叔,”我尽量让声音平稳,“陆志的音乐……很厉害。他上周的演出,门票全卖完了。他给文创项目做的配乐,拿了省里的奖。这些,你们知道吗?”
陆父盯着我:“年轻人,你懂什么?那些都是虚的。等他三十岁、四十岁,还能在台上蹦跶?到时候没保障,哭都来不及!”
“叔叔,我也是‘搞技术的’。”我说,“我在规划院工作,有编制,有稳定收入。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陆母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可以养他?小志需要别人养?”
我哑口无言。
陆志深吸一口气:“妈,林泓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陆母站起来,“小志,我们养你二十四年,不是为了让你跟一个男人同居,搞这些不三不四的音乐!”
话像耳光,抽在每个人脸上。
客厅死寂。保温桶放在茶几上,还冒着微弱的热气。窗外有鸽子飞过,翅膀扑棱的声音格外清晰。
陆志的脸白了。但他没低头,反而向前一步,挡在我和父母之间。
“妈,”他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林泓是我选的。音乐也是我选的。你们可以不认同,但请尊重。”
陆父猛地站起来:“尊重?你让我们怎么尊重?啊?你刘叔叔的儿子,跟你同岁,去年考上公务员,今年就结婚了!你呢?你跟一个男人混在一起,搞这些——”
“爸!”陆志打断他,声音第一次提高了,“我的生活,我自己负责。”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
“拿我的音乐,拿我的作品,拿我的一切!”陆志声音在颤抖,但没退缩,“我不是你们想要的儿子,对不起。但我只能做我自己。”
空气像被冻住了。陆母眼睛红了,但她强忍着没哭。陆父气得脸色发青,手指指着陆志,半天说不出话。
最后陆父转身就走。陆母看了陆志一眼,眼神复杂——有失望,有心痛,有不理解。然后她也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客厅里像惊雷。
陆志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我看着他的背影,肩膀在微微发抖。
“陆志。”我轻声叫他。
他没回头。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身体僵硬,像一尊雕塑。
“对不起。”他在我怀里低声说,“对不起……”
“你没错。”我把脸贴在他背上,“你一点都没错。”
他转过身,抱住我。抱得很用力,像要把自己嵌进我身体里。我感觉到他在发抖,感觉到他压抑的呼吸。这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人,这个对音乐执着到偏执的人,此刻在我怀里脆弱得像孩子。
“他们……一直这样。”他声音闷在我肩上,“从小到大,没夸过我一句。我钢琴拿奖,他们说‘耽误学习’;我考上音乐学院,他们说‘没出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我抚摸他的背,一下一下,像安抚受惊的动物。
“陆志,”我说,“你很好。你的音乐很好,你这个人……更好。”
他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我。
我们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暮色漫进窗户。窗外,宁城的黄昏温柔得像一首挽歌。而我们在挽歌里相拥,像两个被世界遗弃的人,至少还有彼此。
那天晚上,陆志没练琴,没写歌。我们早早躺下,他在黑暗里抱着我,脸埋在我颈窝。
“林泓。”他轻声说。
“嗯?”
“如果……如果我爸妈一直不接受我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他沉默。
“但我知道,”我继续说,“我会一直在这儿。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不需要的时候,都在。”
他把我抱得更紧。黑暗中,我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我脖子上——他没出声,但我知道他哭了。
那个总是冷静、总是克制、总是完美的陆志,在我面前哭了。
我没有安慰他,只是抱着他,让他哭。有时候,眼泪也是种测量——测量痛苦有多深,测量爱有多重。
等他哭累了,呼吸渐渐平稳,我才轻声说:“睡吧,陆志。明天太阳还会升起,音乐还会继续,我还会在你身边。”
他在半梦半醒中含糊应了一声,手臂环得更紧。
我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心疼,愤怒,但更多的是……坚定。ENFP最怕承诺,但此刻我想承诺:不管发生什么,我会陪他走下去。
双子座最矛盾,但此刻两个想法一致:我爱这个人,我要保护这个人。
窗外,城市的夜晚深沉如海。而我们在海里相拥,像两艘伤痕累累但还没沉没的船。
至少,我们有彼此作为灯塔。
至少,在测不准的人生海洋里,我们还有彼此作为坐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