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你了。”
黄月香的心，撕裂般的疼。
她可怜的闺女啊。
陈美芬想把伤口藏起来，但她抱着个孩子，根本藏不了。
只能解释：“没有，我不小心摔的。”
俩弟弟的事就够黄月香烦了，她不想再给黄月香增添麻烦。
黄月香叹气，这个大女儿什么都好，就是太懂事了。
太懂事的姑娘，都是把好处留给他人，痛苦留给自己。
“你不用替洪海茂说话，我知道他嗜赌酗酒还打你，他就是个畜生，是人渣！”
陈美芬为丈夫辩解：“妈，他只是最近不如意所以脾气大了点，等赚到钱了，他就不会这样了。”
“妈的傻闺女啊，他可不是最近不如意所以脾气大，他一直都是个人渣啊！”
前世她病重后，刘珍珍以折磨她，看她痛不欲生为乐，就提到了陈美芬和洪海茂。
刘珍珍提前打听到洪海茂是个妈宝男，寡母有恋子情结。
然后花钱和洪海茂做交易，制造机会让他和陈美芬相识，对陈美芬体贴细致入微。
陈美芬没有谈过恋爱，年纪又摆在那十分恨嫁，很快就沉沦了。
但黄月香是嫌弃洪海茂的家境的，所以派人去阜场村一番打听。
她打听到的都是好的，也以为洪海茂这人不错，所以就让陈美芬嫁了。
殊不知她偶遇的村民，都是刘珍珍提前安排的托。
而陈美芬性格又软，习惯性顾全大局，委屈自己，报喜不报忧。
因此直到陈美芬意外去世，她都以为是真意外。
但真相却不是意外，是洪海茂这个畜生输了个精光没钱还，居然卖妻还债。
陈美芬不堪受辱，所以自杀了。
洪海茂一边骂她没用，废物，一边说她去干农活不小心摔沟里摔死了。
没老婆卖之后，他又把女儿给卖了。
而这些，大概发生在7年后。
那时黄月香正在帮陈昌国带孩子，这七年来他们不断提她的错处，愣是把她给说得自责内疚，丝毫没有之前的爽朗豪迈。
也是因此，陈美芬的死因，她没能力，更没时间精力去查。
刘珍珍故意告诉她这些，是真的让她痛不欲生！
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陈美芬被黄月香这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到了。
“妈，他以前挺好的啊。”
“那都是装的！”
这时，陈美芬的肚子咕噜叫。
她有点尴尬，黄月香问：“没吃早餐？”
“没来得及……”
到底是没来得及，还是没得吃，黄月香没有问。
问了陈美芬也不会说实话。
黄月香带她到一处店铺，点了不少吃食。
陈美芬看着那油亮亮的汤粉直咽口水。
以前没出嫁时，黄月香经常用猪杂给他们做猪杂汤粉吃，那味道真的很鲜，她能一口气吃三四碗。
那时家有钱，她能敞开肚皮吃。
可嫁给洪海茂后，她就直接返贫。
肚子叫得更响了。
黄月香对她伸手：“把苗苗给我抱，你赶紧吃。”
“妈你不吃吗。”
“我吃了早饭，快吃吧，别饿坏胃了。”
看着她这凄惨模样，黄月香格外心疼。
陈美芬是真饿了，也不跟亲妈客气了，将孩子递给她后，马上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苗苗看到妈妈吃，也咿咿呀呀地叫。
黄月香拿小碗装了点喂她，剩下的又全给陈美芬吃完了。
陈美芬吃了三大碗，这才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摸着肚子说：“妈，这汤粉真的太好吃了。”
黄月香的心疼快逆流成河了。
陈美芬看到了，连忙道：“我平时也吃挺好的，但很少下馆子而已。”
“嗯，妈知道。”
没必要争辩，因为那都过去了，往后有她在，会越来越好的。
陈美芬和黄月香闲聊几句，就提到了陈昌盛的事。
“妈，虽然昌盛是抱养的，但那也是你一手养大的，以后你得靠他，他要是出事，对你没有好处的，所以……”
有些事，一味隐瞒没有好处，黄月香选择全告诉陈美芬了。
陈美芬听得目瞪口呆，黄月香又叹了口气：“现在你还劝我帮他吗。”
“这……这，妈，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陈美芬不敢相信，陈东升这个父亲虽然不怎么能赚钱，又有点大男子主义，但就凭他没有因为黄月香没生出儿子而休了她，他就是个极好的男人了。
“没有误会。”
黄月香眼底流露出憎恨：“你觉得妈有必要和你撒谎吗。”
“那没必要。”
黄月香对她们四姐妹都极好，事事为她们谋划。
可惜她们到底是女儿，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往后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父母是指望不上的。
可每次她们回家，黄月香还是会悄悄补贴她们，叮嘱她们把钱放好，别被丈夫知道夺了去。
“妈，海茂让我必须把事情办妥，不然，不然……”
陈美芬哽咽，难以说出口。
她是惶恐不安的。
黄月香问：“不然怎么着，把你打死吗。”
陈美芬瞳孔震颤，黄月香接下来的话，更叫她发抖。
“美芬，想没想过离婚。”
“我……”陈美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黄月香拍了拍她的手：“你长大了，你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吧，倘若你要妈帮忙，就给妈打电话，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母女俩又聊了些体己话，就各回各家了。
……
回去的路上，陈美芬发了一路的呆。
到家时婆婆就迎了上来：“你去见你妈了，她给了你多少钱。”
每次陈美芬去见黄月香，总会带回来一些钱。
少则一百，多则几百。
所以陈美芬要出去，洪母才没意见，此时也笑脸相迎。
但这次，黄月香却没有给陈美芬钱。
洪母从她身上什么都没搜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钱呢，是不是你藏起来了，好你个陈美芬，你居然敢藏私房钱，看我不打死你！”
洪母话落，巴掌也落在了陈美芬身上。
丝毫不顾她还抱着女儿，力道又重又狠。
“快把钱拿出来，不然你信不信我让海茂休了你！”
陈美芬只能护住女儿，痛得大叫：“我妈没给我钱啊，我没有藏私房钱！”
洪海茂也回来了，见此只是皱了皱眉，不耐烦道：“妈，你先住手，陈美芬，我让你办的事你妈答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