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嘴角带着笑意,沿着小院缓缓的奔跑。
安慧心头的怒火一拱一拱的,恨不得抓着她的头发,把她绑起来!
而此时的奶糖迅速的溜到了厨房,动作利落的用爪子扒开了砂锅的盖子,顺着边缝将叼着的袋子丢了进去。
这是一人一犬之前野餐时买的可溶性调料袋子,遇水即化。
如今做起事来十分方便,前后都不过几秒钟,奶糖便完成任务蹦蹦跳跳的出了厨房。
一看安慧扭曲的脸色,奶糖也乐了,摇着尾巴上前去跟江晓一起跑。
一人一犬,一个喊着口号,一个摇着尾巴,跑得欢快。
把安慧气的两眼发黑。
江晓跑够了大摇大摆的进屋去泡澡,顶着安慧恨不得掐死她的目光消失在房门口。
而奶糖并没有跟进去,他溜出门外去找小弟听报告。
江晓的好心情在听到奶糖带回来的报告时跌落谷底。
“这也太欺负人了!还有完没完了?”
奶糖却恋恋不舍地舔着骨头说道:“不用着急!我看那个姓周的也不是个好东西,没准要咬起来了。”
江晓一拳砸向水面,“咱俩再给她添把火!”
安慧那个主子不就是怕自己去随军吗?
她偏要去!
江晓打算等陈兰明天晚上下班就跟她说!
至于为什么是晚上?当然是她早上起不来。
早起的虫儿被鸟吃,不想被吃的江晓只能窝在被窝里睡懒觉。
可到了晚上陈兰下班的时候,却带回来一个晴天霹雳,让江晓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陈兰下班之后,便来到江晓的屋里,握着已经能摸到骨节的纤长如玉手指,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我今天跟陆首长通了电话,已经回绝了他的好意,明确的说了,你不会过去。陆首长大人大量表示理解,并且表示等过一段时间,便会出手解决你和陆泽的婚事。”
江晓整个人都傻了,回过神来,很愤怒!
“妈,我都跟您说过了,我要去随军,您凭什么替我做主?”
陈兰凭什么在没有征求她同意的情况下,就替她做主?
听到江晓的质问,陈兰也怒了!
“我是你妈,能害你吗?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赖话呢?随军随什么军?陆泽都快咽气了,你今年才二十岁,人生的路还没开始走呢,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江晓压住怒气,试图跟她。讲道理。
“妈,当初是我们有难处的时候,陆家定下的婚事,现在陆泽出事了,我们甩袖子就走,连看一眼都不去,能说的过去吗?”
陈兰的眼圈红了,伸手抹了一把眼角,哽咽的说道:“死了的人一闭眼,活着的人还得继续遭罪。你到底懂不懂啊!给我老老实实的在家待着!”
江晓抿唇不语。
半晌,低声问道:“妈,这是你的家,不是我的。我丈夫保家卫国在前线受了伤,需要人照顾。”
江晓抬头望向陈兰,“妈,要是我爸遇见这种情况,你也不管他?”
陈兰惊讶,脱口而出:“那怎么一样?”
他们是领了结婚证的正经夫妻,还有孩子……
江晓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不一样?”
陈兰动了动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江晓和陆泽虽然没有圆房,但确实是领了结婚证的夫妻。
如若不然,陆泽也不会每个月都寄大把的津贴回来。
想到那笔巨款,陈兰有些心虚。
只听江晓说道:“妈,你把陆爷爷电话给我,我明天早上自己去打电话。”
陈兰拉下脸,“不行!”
她不能眼瞅着那是火坑,还让闺女往下跳!
母女两个最终不欢而散,而此时的安慧也不痛快的看向刘梅。
“姐,你什么意思?五百块钱!你疯了?”
她一个月的工资十八块,五百块钱得挣两年,不吃不喝都不够。
刘梅抱着孩子在炕上坐着,也不抬眼皮,只是说道:“我今天打过电话了,我表哥说这个药刚研制出来,他要弄出来,得请人吃饭,还得给好处费。这个钱也并不是我一个人的,好几个人分呢。”
安慧听他这么说,脸色缓和下来。
低头想了半天,问道:“那也太贵了,能不能便宜点?”
刘梅一口拒绝,“不能!”
随后又解释道:“你也不想想?这么大老远的路,人家还得邮过来,得费多些洋劲啊?而且还得担风险,再说还有邮费呢,钱少了,人家也不值当。”
安慧用手搓着自己的衣襟,思来想去的拿不定主意。
这三年她没少从那边弄钱。
可花销也大,加加减减算在一起,攒下的也不过三四百块钱。
别说这个钱她手里现在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往外掏。
这是留作后手的。
万一那边反悔了,不给她转工作,她还可以拿着这些钱自己去买一个。
就算买不着,被逼着去上山下乡,无论走到哪里,手里有钱也好办事。
但现在的难题是,江晓一天比一天瘦。
照这个速度下去,安慧确定,不出一个月,她就能看见三年前的江晓。
到时候她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了无痕迹。
那自己拿了人家上千块钱一点事没办,只怕对方会找自己算账。
这后果她绝对承担不起。
但将钱都掏空去买药也不可能!
再说,“姐,你能确定那个药好用吗?”
刘梅拍着襁褓的手一顿,心头立刻一紧,这是有答应的意思?她有点慌了。
表面上若无其事的说道:“当然,这可是省城专家研制出来的,听说还拿了一个什么成果奖?”
安慧彻底心动了。
这三年来用的药粉都是很灵验的,效果让也让她非常满意,只有最近才失效。
同一批人做出来的东西,又是改良过的方子,没准真的能重新见效。
安慧咬咬牙:“你先替我联系表哥,我回去就筹钱。”
她打算明天一早就去给那头打个电话,若是给钱买药更好,若是对方嫌贵,不肯答应,那她以后也有借口。
安慧打定主意,转头回家了。
留下刘梅一个人抱着孩子在炕上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