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你为什么要杀人?”
“你是害怕顾北婉出现,会夺走你现在的生活,所以才痛下杀手吗?”
“顾姜宁,你坐牢五年出狱之后有什么想说的?”
“你会不会继续实行你五年前没做成功的事?”
“顾家人待你不薄,为什么你会痛下杀手?”
“你基因里是不是携带暴力因子,所以即便在优越环境下成长,依旧改不掉劣质基因?”
“顾小姐,请你回答一下问题。”
面对如潮涌至的问题,每一次问题都像一只只来自深渊的黑手,要把她拽下去。
人潮拥挤,将她困得寸步难行,她睁开眼睛望去,只能看到无数张一张一合,满是指责的嘴巴。
顾姜宁艰难地透过人群缝隙,看到了站在最后面的顾南渊和顾西珩。
那冷漠轻蔑的模样,和五年前一模一样。
“顾小姐,你做了顾家十八年的千金,顾北婉回家认祖归亲,顾家也没有让你离开,还是把你当亲生闺女一样养育着,你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亲生闺女?
这四个字,在顾北婉出现之后,变得无比滑稽。
顾姜宁冷笑一声,刚要开口,就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死死地瞪着自己。
是顾南渊。
他在警告自己不准乱说话。
“顾小姐,据小道消息说,你在监狱五年里不服从管教,多次申述自己没杀人,你既然杀了人为什么不肯承认?”
顾姜宁掌心触碰着口袋,感受着那部手机。
如果……如果按照他们想的去回答,等结束之后,自己是不是可以提出离开的要求了?
顾姜宁指尖颤颤,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就看见会议室后门开了。
一个穿着可爱小裙子,戴着贝雷帽的女孩,满带笑容地蹦蹦跳跳走进来。
“二哥哥,三哥哥。”顾北婉站在他们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这是妈妈给我新买的小裙子哦。”
顾南渊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品那般欣赏着妹妹,“好看。”
顾北婉歪着脑袋,“真的吗?二哥哥,你不准敷衍我哦。”
“当然好看,婉婉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听到二哥哥这话,顾北婉娇嗔一笑,一副后知后觉才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模样,缓缓扭头看了过去。
一边是被围堵的水泄不通,不停地质问,一边是兄妹和睦,祥和万分。
顾姜宁看着她们三人有说有笑的模样,手渐渐伸起来,指着顾北婉的方向。
众人看去。
顾南渊第一时间将顾北婉护在身后,神色凶狠地盯着她。
“我没有杀人,是她!”
她说:“我看见她把林露露叫去海边,我就好奇地跟上去,结果我看见她在殴打林露露,我就上前拦着,可是……”
“顾姜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顾南渊呵斥一声打断她的话,“我今天是叫你过来当着记者的面给林露露和林家一个道歉!”
“就是她!她的秘密被林露露发现,谈不拢所以起了歹心才要杀人灭口!我和林露露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啊!”
他们兄妹三人的和睦,深深刺痛着她的双眸,凭什么自己都没做错,却要自己承受这一切!
顾北婉这时弱弱地开口说道:“哥哥,我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如果姐姐非要觉得是我做的,那就当是我做的,我甘愿替姐姐承担一切。”
这番话,这副破碎的神情,更让众人越发厌恶顾姜宁了。
所有人都在护着她,所有人在她替她感觉到委屈。
顾南渊无措地看着小声抽泣的顾北婉,咬牙切齿地扭头瞪过来。
“顾!姜!宁!”
他一步一步朝着顾姜宁走来,身体被怒气笼罩着。
顾姜宁刚要开口,脖子就被他用力掐住。
“你还想污蔑婉婉到什么时候!我顾家怎么就出了你这种人!”
“我没有污……”
“啪——”
顾南渊用力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之前那一巴掌来的更痛,痛到骨髓里面。
顾姜宁偏着头,嘴角裂开渗出血。
“二哥哥,你不要打姐姐。”顾北婉冲上去,抓着他的手臂阻拦着:“二哥哥求求你了,就当是我杀人吧,放了姐姐吧,你放了姐姐好不好!”
“西珩,把婉婉带走!”
顾西珩拉着顾北婉离开。
离开前,顾北婉还在不停地求着。
那楚楚可怜,为了姐姐甘愿牺牲一切的画面,被记者们记录下来。
顾南渊掐着她后颈,将她拽在众人面前,手上用力,强迫她低下头。
“说!”
顾姜宁死死咬着牙不肯开口。
顾南渊见她这副死不认罪的样子,气到后牙都快咬碎。
他凑到顾姜宁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倏地,顾姜宁瞳仁骤热收缩,眼中溢满泪水地望着顾南渊。
“说!”他再次命令道。
顾姜宁发白的双唇颤颤,缓缓抬起头,望着无数漆黑的摄像机,神色空洞地说道。
“对不起,是我杀了林露露,我……我有罪,我该死。”
短短一句话,令无数人兴奋,举着话筒冲上前质问她杀人动机。
顾姜宁红着眼眶,扭头望着顾南渊。
他神色淡然地移开视线。
顾姜宁忘了自己是怎么离开会议室的,直接的无数的话要将她淹没,让她难以呼吸。
她愣神地坐在顾南渊车后座。
“顾姜宁,你杀人证据确凿,事实就摆在眼前,坐了五年牢却还死不悔改,让你道歉认罪,却好像委屈你了!回家之后赶紧滚去给婉婉好好道个歉,这事就算过了!”
顾姜宁望着窗外,路灯一盏盏从她脸上闪烁而过,昏暗夜空点缀闪闪星光。
她收回视线,低头望着自己干瘦布满伤口的十指,好不容易被温暖的身体,再一次凉透。
顾南渊见她没说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我在和你说话,你是没听到吗!还是我之前和你说的话,都忘了?”
“我知道了,我会和顾北婉道歉。”
顾南渊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握紧方向盘,明明她都答应道歉了。
顾西珩一看到他们回来,跑过来。
“二哥,你快来劝劝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