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子掌柜见云知秋二人来还桌椅，殷勤问道：“二位明日还来？”
云知秋俏皮一笑：“掌柜的可欢迎？”
“欢迎欢迎欢迎！”掌柜的连说三个欢迎，自然是非常欢迎的。
今天云知秋那边人多，有几个等不住的还在他店里坐了小会儿。
“那明日我摆您檐下如何？”
“好啊！”掌柜的一拍大腿：“求之不得！”
说完，掌柜只收了一碗茶钱，还一再的与云知秋约定，明日一定要来。
去米粮铺子的路上，谢清宴鄙夷：“哼，见钱眼开。”
云知秋笑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目标才有动力，咱们不也一样？”
“可……可是……”谢清宴想说他们不一样。
但细想，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云知秋没继续理他，这些事先让他自己想。
能想通最好，想不通……她也略知一些教书育人的法子。
昨天裁了三十张红纸，一张两幅，统共就是六十幅。
写废掉两幅，一幅换的清明菜，所以卖掉五十七幅。
云知秋心里算着进账二百八十五文，昨日笔墨纸开销赚回来了。
赵婶子那儿借的钱还剩二百五十文，加今天的进账统共就有五百三十五文。
又买了半刀红纸，减去一百文。
再去米粮店买了磨好的杂粮粉五斤，再减四十文。
如果买杂粮一斤能便宜两文，但自己磨粉费时间，而且家里没石磨，她不想引村里人注目。
全是杂粮粉不成团，又买一斤纯糯米粉这就要十五文。云知秋心疼不已。
一口铁锅一百五十文，两层竹蒸笼三十文，云知秋还问老板要了两张竹篦子做添头。
一口小泥炉子，一张铁篦子，这又去了八十文。
铜板袋子越来越轻，手里的篮子越来越重。
谢清宴什么都不说，只是跟在云知秋后面，她买一件他就接过提上。
想要马儿跑，当然要给马儿吃草。
云知秋一狠心，拉着谢清宴坐在街边的烩面摊子上。
“老板，两碗油渣烩面。”
“好嘞！客官油渣烩面十二文一碗，豆腐烩面十文。”
“就要油渣的。”
“得嘞，二位稍等。”
“老板，我要豆腐的就好。”
云知秋盯着说话的谢清宴，不吭声。
“老板……我……我还是要油渣的吧。”谢清宴说完赶紧低头。
“嘿，就是嘛！”煮面的老板笑起来：“听媳妇的没错。”
这句话讨好了谢清宴，他抬起头露出大大的笑，但云知秋红了脸。
油渣面很好吃，云知秋放上一勺辣子，吃的脸蛋红彤彤。
谢清宴也差点吞掉舌头，两人吃完面喝完汤，浑身都暖和起来。
幸好收摊早，赶回山坳村的时候天将将黑。
“咱们去婶子家买点红薯再回。”
谢清宴对云知秋的话言听计从，反正也不问，就跟着她走。
去的时候徐长鸣一家正在吃饭，花十六文买了八斤红薯，临走赵春芳又给硬塞了俩大的。
虽然没问他们做的啥生意，但这对徐长鸣来说两人愿意好好过日子，不起波澜，他谢天谢地了。
回到家，东西一放，云知秋就开始忙活。
“清宴，你去找些大点的柴火来点燃，记得再闭些木炭。”
“行！”
谢清宴来不及休息酸痛不已的手臂，拿上砍刀就出门。
他没走远，时刻注意着家里。
住在山边就是好，二三十米外就有枯树柴火方便的很。
锅里加水，把红薯蒸熟。
谢清宴守着锅，给红薯剥皮。
云知秋把清明草焯水，剁碎。
清明草、红薯、杂粮粉、再加上糯米粉揉成婴儿拳头大小的团子。
云知秋团团子，谢青宴按压成掌心大小的饼放在蒸笼里。
两人配合默契，不需要言语，无比流畅。
两笼放满，谢清宴放上锅添火开蒸。
而云知秋用竹梢垫地，铺上竹叶，等饼子熟了可以放在上面晾凉。
六斤红薯、五斤杂粮粉、一斤糯米粉。
再加上两斤清明草，一竹筒水，足足做了二两大的蒸饼子八十个。
“食材花了七十六文，这饼咱们卖多少一个？”
云知秋听到谢清宴主动算成本，眼里露出满意的情绪。
她语气轻快：“你觉得多少一个合适？”
沉吟一会儿，谢清宴有了想法：“单买三文如何？我看你买了炉子跟铁篦子，又让我闭炭，想是要边烤边卖。”
云知秋又问道：“那不单买呢？”
“一幅对联加一个饼子七文。”
“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云知秋毕竟大些，算起来也活了两辈子。
再加上最近的遭遇，她越来越通透。
便道：“也算得上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吧。”
青涩又有些别扭的少年瞬间被拿捏：“算算算！”
尽管对面的云知秋在低头裁纸没看他，他依旧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云知秋低头笑，还算孺子可教，没有在这个时候让羞涩占据上风，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
一百四十幅的对联纸全部裁出，两人都累的不轻。
灶房里晾着饼，怕有东西进来偷吃，两人把正房里的竹梢床搬过来。
就着火塘，倒头就睡。
第一声鸡叫，谢清宴突然清醒。
他悄悄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笔墨纸砚装在竹篮里。炉子铁篦子炭装在箩筐一边，另外一边用竹叶铺底装上饼子，再用干净竹叶盖住。
云知秋被动静惊醒，一看他已经收拾好东西。
“怎么不喊我。”
“不喊你不也起来了？”谢清明在云知秋起身后，收好被子。
火塘上温着的水还有余温，就着锅浇了几把算是洗了脸。
竹筒做杯子，杨树枝刷牙，洗漱完清醒不少。
本来云知秋想着早上起来烤两个饼尝尝的，现在一看火基本全熄了只得作罢。
正遗憾呢，谢清明蹲下从灰烬里扒出来两拳头大的红薯。
“咦，你什么时候埋的！”
“昨天晚上偷偷留了俩，不吃点东西就赶路你受不住。”
红薯温热，剥掉皮虽不如才烤出来那么香甜，但云知秋也很知足了。
两人各吃一个红薯，竹筒装上温水喝几口，感觉昨天的酸疲都轻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