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高压水枪“嗤——”地喷出水流,混着血块冲刷台面。
水雾中,几个穿黑背心的壮汉骂骂咧咧地擦拭地面,脸上溅满血点也浑不在意。
排水孔附近,几片猩红的碎肉打着转,迟迟不肯消失。
“下一场!79号对战34号!”
主持人嘶哑的吼叫通过音响炸开,他激动得满脸通红,“赔率1:3.6!”
全场瞬间沸腾。
林尽遥完整观望的上一场可以算是单方面的虐打,至于这一场,他的视线先是放在了台上的34号身上。
那人一身夸张的腱子肉在灯光下泛着油光,上半身布满狰狞的青黑色纹身,身高接近一米九。
与之对打的79号是一个差不多身高体型的人。
“嘭嘭嘭!!”
“上啊!起来!”
拳头砸在肉体上的闷响,像钝器击打沙袋。
34号起初占据上风,一记重拳将79号逼至角落,观众席爆发出嗜血的欢呼:
“干他!撕了他!”
“没用的东西!”
啤酒和汗水的酸臭味在空气中发酵。
79号突然暴起时,颈骨断裂的脆响被声浪淹没。
34号轰然倒地,眼球充血凸出得像要爆裂,嘴角抽搐着吐出血沫。
几乎没有用到二十分钟,那个看似胜券在握的34号,终于还是败在了对手底下。
这一场的血腥程度较之于上一场,更加的暴力残虐。
林尽遥的视线始终落在那个79号身上。
当贵宾房敲响,有人进来时,他交出了自己手里的79号号码牌。
顺便在上面压了一块猩红如血的“红色牌”。
红牌——这意味着无论今晚有多少人想买79号的时间,他都愿意出双倍价钱。
这种特权通常只有那些有着特殊癖好的富豪才会使用,就像古罗马斗兽场里一掷千金的贵族。
所以中年管事的眼神瞬间变了,浑浊的眼珠在松弛的眼皮下转动。
他偷瞄了一眼这个戴口罩的年轻人,语气里掺进一丝暧昧的试探:“贵客是想让他下场后直接来包厢,还是……?”
毕竟来他们场子挑选合适的top,这也算是上头收入里一项不亏本的买卖,仅限于像林尽遥这样的‘特殊群体’。
林尽遥抬眸,口罩上方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瞳:“人我带走一晚。”
他点了点管事托盘上的红牌,目光扫向擂台上正被带离的79号。
“可以?”
明明是最温和的语气,却让管事后背沁出一层冷汗,浸透了廉价西装的内衬。
管事搓着手赔笑:“当然没问题!只是……”
他压低声音,眼神在林尽遥纤细的脖颈和手腕上逡巡,“79号性子野,您要不要先试试别的?我们这新来了几个温顺的……”
话里话外都是暧昧调侃林尽遥这小身板,还不一定受得住。
“不必。”林尽遥冷冷看他一眼,黑色风衣的立领在颈间投下一片阴影,衬得肤色愈发冷白。
管事咽了口唾沫,终于收起轻佻,恭敬地鞠躬退下。
因为林尽遥这个大客户,今天的79号只有两场赛事。
后台更衣室像个蒸笼,弥漫着汗臭、铁锈和劣质消毒水的气味。
下场后的邱裂粗暴地扯下浸透鲜血的绷带,随手抓起邻座半瓶劣质沐浴露。
出来时换上了自己位子上的皮夹克。
但在经过34号空荡荡的座位时,他突然暴起一脚——
“碰!”
折叠椅在墙上撞出深深的凹痕,金属断裂声在密闭空间炸开。
靠墙一排几个新人拳手表情和动作瞬间凝固,有人打翻的矿泉水瓶在地上咕噜噜滚动,却没人敢弯腰去捡。
邱裂舔着虎牙上的血痂笑了,上周那个被他敲碎膝盖的倒霉鬼,现在应该还靠着呼吸机续命。
想到那个试图摸他屁股的油腻金主,胃里又翻涌起酸水。
“死同性恋…”他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阴鸷。
搏击俱乐部东门外,路灯像垂死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林尽遥站在光与暗的交界处,风衣被夜风吹得轻微扬起,白皙的脸被光影雕琢得近乎透明。
79号邱裂敞着皮夹克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而此时“金主”垂眸摆弄手机的姿态纯良无害,像只误入狼群的羔羊。
这个认知让他出来前的戾气全部都消失,只留下眼底恶心的欲望。
即使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点”自己,但光看身段,这一单显然不亏。
“老板。”邱裂突然觉得口干舌燥,他微微躬身,拇指蹭过下唇,故意压低嗓音:
“我是79号。”
期间他摆出金主们最爱的驯服姿态,眼神却像钩子般往青年领口里钻。
甚至已经在脑内描绘对方被压在自己身下时,这段天鹅颈会仰起怎样优美的弧度。
邱裂皮夹克下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跟我来。”路灯下,林尽遥收起手机,声音轻软。
他指向俱乐部后方那排矮房,最尽头那间亮着昏黄的灯,“有惊喜给你。”
青年转身时风衣下摆划出优雅的弧度,露出半截纤细的脚踝,在昏暗光线下宛如易碎的骨瓷。
于是,邱裂咧嘴笑了,露出沾着血丝的牙齿。
他迫不及待地跟上,手指已经在解皮夹克的扣子。
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影子像头饥渴的野兽,迫不及待要扑向眼前的猎物。
…
二十分钟后,月光冷冷地照见地上扭曲的人影。
邱裂像滩烂泥蜷缩在血泊里,四肢以诡异的角度弯折,裸露的肌腱像被剥了皮的青蛙神经质抽动。
他的眼球成了两团混着玻璃体的血浆,下颌骨脱臼的嘴张成诡异的O型,发出“嗬嗬”的气音,每次呼吸都带出粉红色的血沫。
手断、脚断、一双眼睛更是被外力弄瞎。
林尽遥站在生锈的水管前,水流冲刷下,血色顺着腕骨掌心流淌。
他垂着眼睫,面无表情地看着血水打着转消失在下水道里,水珠溅到他睫毛上也不眨眼。
脱下外身黏腻潮湿的风衣后,内里针织衫依旧洁白如新,连一丝褶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