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要嫁给老光棍,还不是为了以后。
要不是她上辈子知道这辈子会发生的剧情,她又怎么会嫁给一个又臭又脏的死老头子。
只要六年,只要她忍六年。
王麻子的千万家产就都是她的。
到时候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只要忍了六年。
阮翠松开手,一身红衣衬托得她黝黑的皮肤更黑。
头上戴着红色大花,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张飞戴着大红花。
阮翠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过去轻轻拍了拍王麻子的肩膀,柔声道:“看看这喝的,都喝迷糊了,好了好了,今儿个就到这里,大家伙就先放了麻子,等今日过了再喝。”
她的话刚落,旁边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就开始起哄,嘴里不干不净地调侃起来:“哟~!这是新娘子着急进洞房了,催着我们赶紧走呢?哈哈……”
“王麻子,你这媳妇可够凶猛的,你可悠着点,小心身子啊!”
“新娘子赶人了,那我们就先走了,王麻子,你要不行了喊一声兄弟,兄弟帮你,哈哈哈……”
王麻子听了,脸上挂不住。
男人哪里有说不行的,他不行谁行。
笑骂着踹了那人一脚:“滚你大爷的,快滚!”
大家伙见时间不早了,也不再闹腾,嘻嘻哈哈地一哄而散。
王麻子送走人,转身看着身边黑着脸的阮翠,顿时没了兴致。
他心里嘀咕着:果然还是阮清婉好看,这五百块钱娶个阮翠,真是不值啊!
阮翠见他站在那里发愣,心里清楚他在想什么。
忍着没给他一巴掌的冲动,但还是强撑着笑容,轻声说道:“麻子,该睡觉了,明天你还要陪我回门呢。”
王麻子敷衍地“哎”了一声,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
阮翠再次握紧拳头,TMD。
*
夏重景刚下车,心里满是即将分享好消息的喜悦。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踏进家门,就看到母亲披头散发地从屋里冲了出来。
神色慌张,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直接与他擦肩而过。
“妈!”夏重景愣了一下,随即喊了一声。
那个一向端庄优雅、穿着旗袍、踩着高跟鞋、头发一丝不苟挽起的夏母,此刻却狼狈不堪。
她听到儿子的声音,猛地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她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停住看向眼前高大英俊的儿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颤抖着声音喃喃道:“重、重景……”
她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快步走到儿子面前。
抚摸着他结实的肩膀,又轻轻抚上他错愕的脸庞,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
她的声音哽咽,激动道:“重景,真的是你…我的重景,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夏重景紧紧抓着母亲的手,眉头微皱,关心:“妈,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为母亲顺了顺那凌乱的头发,动作温柔而细致。
夏母不语,只是一味的盯着他,仿佛只要她眨眼儿子就会消失。
不敢动,也不敢眨眼。
夏重景见状,拉着他妈的手,用着哄孩子的语气道:“妈,到底怎么了?那个总是注意外在的夏夫人,怎么今日会这么狼狈?我不过是去相个亲,妈怎么还像是隔着一世纪没见到我一样,难道妈不应该先问问,我相亲怎么样了吗?嗯?”
夏夫人一双泪目锁定在儿子身上,听到“相亲”两个字,打了一个冷颤握紧儿子的手。
她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儿子的脸,像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完好无损。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有些颤抖:“重景,你真的去阮家村了?”
“妈你怎么了?”夏重景笑道:“不是妈你非要我去相亲的吗?还给了我一百块钱让我去阮家村的。”
“那你、那你可见到了?可喜欢?”夏母颤抖的更加厉害。
“我是见到了阮家姑娘,但不是妈让我见的那个。”
“嗯?”夏母不懂。
夏重景轻轻揽着母亲的肩膀,笑道:“妈,我们回去再说,你看看你这,乱糟糟的哪里还有夏夫人的样子,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
他从未见过母亲如此狼狈的模样。
即便是当年得知父亲战死的消息,母亲也始终保持着端庄的姿态。
一身华丽的旗袍,站在那儿,不哭不笑,表情呆滞,仿佛一尊精致的木偶。
那时的他,总觉得母亲没有感情,连父亲去世都没有流露出半点悲伤。
他还记得,母亲曾对他说:“人死不能复生,哭也解决不了事情,你爸爸走了以后,妈妈会将他那份责任一并扛起,而不是没用地哭。”
当时的他并不理解这句话的分量。
隔壁的叔叔去世时,他看见那位阿姨哭得死去活来,他觉得那才是面对失去亲人时该有的表现。
可他的母亲,却始终冷静得让他觉得陌生。
直到有一次,北边战乱爆发,所有人都上了战场,军医严重不足。
那时,他看见母亲穿上了他从未见过的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母亲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只是为了照顾他,才脱下了那身军装。
而母亲所说的“连同爸爸的那份责任”,就是在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穿上军装,代替父亲上了战场。
他的妈妈,跟别的妈妈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