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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裴宿眼底闪过一抹狭光,嘴角小幅度地弯了起来:“小瓷,话别说这么满。”

这句话轻飘飘地落下来,霍应瓷脑子里就只剩下三个字,不可能。

“不可能。”他脱口而出,接着又重复了一遍,“绝对不可能。”

他和郁绥青的磁场相当不和。

小时候他们互相恨对方恨的牙痒痒,两个人好像只要对上视线都会吐出来。

现在虽然不那么针锋相对了,可被迫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心头的芥蒂恐怕永远不会消。

如果哪天他会对郁绥青心动,大概真的要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心脏出问题了。

不到十二点,接风宴就开始散场。朦胧夜色里,一辆燕A牌的黑色宾利停在酒吧门口。

霍应瓷站在车前,月光把他颀长的影子投在理石地面上。

方才他坐着的时候看不出身段,如今站起来,卓然身姿在人群里无比出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矜贵的气息。

郁绥青跟在裴宿身后出来,一眼便注意到他,于是下意识放慢了步伐。

裴宿在霍应瓷身前站定,手指了指郁绥青,向他嘱咐道:“送青青一起回去。”

刚经历过一段争吵,本就不怎么样的关系雪上加霜。

郁绥青暂时不想看见他,直接掏出手机,准备打开打车软件。

“算了,二哥,我自己回去。”

结果软件界面残忍地显示附近叫车人数过多,还有七十多人正在排队。

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

霍应瓷散漫地倚着车身,瞥了一眼她的手机,语气轻佻:“准备去哪儿?”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领口微敞露出冷白肌肤,说话时喉结上下滚动,声线微微的哑。

郁绥青不耐烦地回答:“打车。”

这是宁愿闻网约车的皮革味,也不愿意和他呼吸同一片密闭空间里的空气了。

“让你一个人打车回去,传出去我成什么了?”霍应瓷尾音里带着戏谑,身上终于多了点玩世不恭的少爷气质。

孩子死了来奶了,在这种无关痛痒的时候倒是演起来了。

郁绥青觉得他不可理喻:“刚刚出风头的时候,怎么不怕别人传出去我们夫妻感情不合?”

“谁敢传?”不想再争吵,霍应瓷敛眸,动作里没有多余的拖沓,背过身替她拉开了车门,“上车吧。”

橘黄色灯光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柔光,郁绥青定定地望着他的背影,最后鬼使神差地上了车。

驾驶座上的是司机,霍应瓷在车外行云流水地绕了一圈,接着坐进了副驾驶。

郁绥青的视线跟在他身上,正觉得奇怪,余光一瞥,结果看见秦思存早就已经坐在了后座的另一边,身上裹着件男士外套,倚在车窗边睡着了。

怪不得非要送她,原来大的还在这里等着。

她心头倏然涌起一股愤怒,有种想要大骂霍应瓷的冲动。

霍应瓷倒是不知道郁绥青那些心理活动,系好安全带之后压低声音对司机说:“先送小姐回去。”

车辆缓缓驶向马路,空气压抑得令人窒息。

郁绥青坐立难安,突然觉得自己要是去东南亚旅游的话大概很容易被骗进园区搞电诈。

可是总不能跳车吧。

思索一番,她干脆放下车窗,夜风从缝隙里灌进来,这才感到舒服了一些。

夏夜的燕城,风吹来时带着凉意,正一点一点抚平她心中燥意。

霍应瓷的声音从前座传来,无波无澜:“小存睡着了,你开窗做什么?”

“我晕车。”郁绥青答。

玻璃片碰撞出细微的响声,不经她的同意,车窗被重新关上。

安静片刻,霍应瓷回忆了一下:“我怎么不记得你晕车?”

问归问,却没有一点要开窗的意思。

“你不记得的多了。”郁绥青随便找了个理由,哂道,“我闻不惯香水味。”

和以往清冽的龙井香不同,今天车厢里总飘着一股不轻不重的玫瑰香味,存在感很强,但也不至于让人厌烦。

由于职业要求,郁绥青从不在工作日喷香水。因此在霍应瓷听来,话里的指向性相当明确。

她总这样,好像只有在说话的时候刺一下秦思存,才能觉得舒坦。

路过一片鳞次栉比的写字楼,霓虹灯光照进来,霍应瓷偏头扯了扯领带,指尖滑过金属扣。

语气里很肯定:“你到底哪来这么大敌意?”

明明灭灭的光影里,霍应瓷侧脸轮廓凌厉分明,神色很淡,表情里显而易见的不满。

郁绥青冷笑一声,不紧不慢地问:“合法丈夫带着她对我蹬鼻子上脸,我凭什么要有好脸色?”

合理的反抗而已,在他看来却是满满的敌意。

这么宝贝,干脆做个玻璃罩子把他的好妹妹放在里面养一辈子算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合法丈夫,那你出席我妹妹的接风宴,又有什么问题?”霍应瓷讥讽地勾起嘴角,反问,“起初何必那么抵触,最后又姗姗来迟?”

车里的气压极速降低,司机听着他们的对话,肩线紧绷,不动声色地加快了速度。

高强度手术之后的后遗症开始发作,郁绥青自嘲地笑了笑,突然觉得有点疲惫。

在霍应瓷看来,她的忙是假的,手术是假的,不想来是真的。

她在他心里永远都是那样骄纵不懂事,不及秦思存的万分之一。

想到这里,她甚至失去了辩解的欲望,神色渐渐阴沉下去:“你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

医院确实很忙,病房里空不出一张床位,手术随时都会有,急诊室里二十四小时都挤满了患者,医生一个人要当两个人用,我很累。

原本她想解释,现在却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都已经先入为主了,还指望他能分清什么是非?

与其在所谓的接风宴上被迫见证他们的感天动地兄妹情,还不如被医院的消毒水腌入味,起码真的在救死扶伤。

霍应瓷表情一沉,听见她这语气,心里产生一股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烦躁感:“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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