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重生82:连长靠批文野蛮生财》是“慢垂鞭袖过街西”的又一力作,本书以苏砚厉野为主角,展开了一段扣人心弦的小说推荐故事。目前已更新111732字,喜欢这类小说的你千万不要错过!
重生82:连长靠批文野蛮生财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那块用来写标语的木板还没来得及撤下,就像一块墓碑,立在狂欢后的废墟上。
除了风声,剩下的只有卡车空转的轰鸣。
负责拉货的老赵是个闷葫芦,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个屁,但这会儿他把解放帽狠狠摔在方向盘上,眼圈红得吓人:“苏干事,棉纺厂那帮孙子不是人!大门紧闭,门卫连烟都不接,就隔着铁栏杆喊了一句——‘全市涤纶指标重新分配,没你们红星厂的份’!”
我和厉野对视一眼。
来了。
不仅是断供,这是绝户计。
“老杨呢?”我问。
老赵从怀里掏出一盒被捏扁的“大生产”烟盒,手都在抖:“杨科长没露面,这是他让门卫扫地的大爷偷偷塞给我的。”
我拆开烟盒,里面并没有烟,只有在这粗糙纸壳内侧写的一行潦草铅笔字:周振国施压,定性为“利用黑市布料污染国营体系”,在此期间任何单位不得供货,违者同罪。
好大一顶帽子。
“污染国营体系”,这六个字在这个年代,比流氓罪还让人忌讳。
它意味着我们成了病毒,谁沾谁死。
厉野一把抓过烟盒,看都没看,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嚼得咬肌高高鼓起,硬生生把那纸团咽了下去。
“库里还能撑几天?”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平静得像是在问晚饭吃什么。
“三天。”
回答的是林秀云。她站在车间门口,手里还攥着一把剪刀。
我走进车间,原本应该热火朝天的流水线此刻安静得令人窒息。
女工们都低着头,没人敢说话,只能听见剪刀裁剪布料的“咔嚓”声。
林秀云正在拆一件样衣。
那是一件因为染坊色差导致的次品,原本是要扔掉的。
她现在要把那些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完好布料拆下来,重新拼接。
因为没有新布了。
她的动作很快,快得有些慌乱。
剪刀尖儿一滑,在她左手食指上戳了一个口子。
血珠瞬间冒出来,染红了那块的确良碎步。
她没叫疼,甚至没停顿,只是把手指含进嘴里吮了一下,又继续拆。
那一瞬间,我感觉心口被人重重锤了一拳。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严冬里,原材料就是血,就是命。
周振国切断了我们的血管,是想看着这几十号军属慢慢放血而死。
“既然他们不给活路,那就自己杀出一条路。”
我转身走出车间,回到那间阴冷的办公室,反手锁上门。
我闭上眼,那股熟悉的、仿佛铁钉凿入脑髓的剧痛再次袭来。
脑海中的“时代档案馆”在黑暗中轰然洞开,无数泛黄的纸页在虚空中狂乱飞舞。
我要找的不是布,是盾牌。
既然他们用“规则”杀人,我就用“未来的规则”来挡刀。
1982年……1983年……
找到了。
我的意识锁定在一份将在四个月后,也就是1983年3月才会正式下发轻工业部讨论的草案——《纺织品内在质量监督试行办法》。
在这份文件的附件二里,有一个极为生僻、后来被无数乡镇企业钻了空子的条款:对于尚处于研发阶段、未定型的再生纤维制品,若明确标注“非标自用”或“内部工艺测试”,可暂时豁免常规国标检测,仅需满足企业内部安全标准。
我猛地睁开眼,抓起钢笔,在一张信纸上飞快地起草文件。
《红星军属生产组内部质量控制规范(试行)》。
名字越长,越唬人。
我几乎是照搬了1985年的国标格式,但在每一条后面都加上了“试验品”、“仅供内部工艺验证”、“不对外流通”的字样。
“厉野!”我冲着门外喊道。
厉野推门进来,带进一股寒风。
“通知下去,从现在开始,所有生产出来的衣服,领标全部剪掉。”我把那份刚写好的“规范”拍在桌上,“换上这种——找硬纸壳做吊牌,上面必须印这一行字:‘红星厂工艺试验品,非标自用,严禁上市销售’。”
“不卖?”厉野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那我们喝西北风?”
“谁说不卖?”我冷笑一声,手指点在“严禁上市销售”那几个字上,“我们这是‘内部福利流转’,是‘以物易物’的赠品。周振国说我们污染国营体系?好,那我就承认我不合格,我是试验品,我没资格进商场。既然没资格进商场,那就不受你们那套商业质量法的管辖!”
这是诡辩,但在法律界定模糊的1982年,这就是救命的逻辑闭环。
厉野盯着我看了半晌,眼里的野性慢慢烧了起来:“行,这盾牌有了。但矛呢?没布,这试验品也做不出来。”
“去福建。”
我从抽屉夹层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那是厉野之前那个福建籍的战友留下的,“石狮,蚶江镇。那里是全中国最乱的地方,也是全中国最活的地方。”
厉野接过信纸,没废话:“我今晚就走。”
“我也去。”
门被推开,小梅站在那里,两条辫子有些凌乱,但眼神亮得吓人。
“胡闹!”厉野脸色一沉,“那是去黑市,不是去供销社买糖!你知道我们要坐什么车吗?要是碰到路霸……”
“我会讲闽南话。”小梅打断了他,声音脆生生的,“我爸是泉州知青,我从小是听他说梦话长大的。到了那边,你是外地人,我是半个老乡。买货砍价,你没我行。”
厉野还要说话,我抬手止住了他。
我看着小梅。
这个平日里只会埋头踩缝纫机的姑娘,此刻身上竟然有一种让我想起林秀云拆布时的那股子狠劲。
“让她去。”我从领口拆下来一枚大号的缝衣针,递给小梅。
那不是普通的针。针眼里穿的不是线,而是一根极细的漆包铜丝。
“这里面卷着微型胶卷。”我压低声音,语气严肃得像是在交代后事,“是我伪造的一份‘省军区后勤部赴闽考察函’的底稿。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拿出来。但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被扣住了,或者碰上要命的事,把这玩意儿亮出来,能保你们一次命。”
小梅接过那枚针,小心翼翼地别在衣领内侧,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小时后,夜色如墨。
一辆南下的运煤车停在了县城外的国道边。
厉野把小梅托上那高高的煤堆,自己也翻了上去。
两个人瞬间就被黑色的煤灰吞没,成了夜色的一部分。
没有送别,没有挥手。
这是一场无声的突围。
接下来的五天,我像是活在真空里。
每一声电话铃响,都能让我心跳停跳半拍。
我知道那条路有多难走。
他们要在鹰潭转车,要在没有任何介绍信的情况下穿越三个省的关卡。
我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拥挤不堪的绿皮车厢连接处,厉野用身体给小梅撑出一小块空间;在遇到盘查的便衣时,小梅用一口软糯的闽南话喊着“阿伯”,配合厉野那身洗得发白的军装和那一纸用民政局废纸伪造的“军属证明”,在真真假假中博得那一线生机。
直到第五天傍晚。
收发室的老大爷敲了敲我的窗户:“苏干事,加急电报!”
我冲出去,手指哆嗦着撕开封条。
电报纸上只有短短一行字,没有标点,透着股狂野的喜气:
“货到阿土信得过赊三个月速备仓储。”
成了。
那块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厉野不仅找到了那个叫“阿土”的布行老板,甚至凭借那种军人特有的死磕劲儿和“哪怕是废丝也要”的魄力,谈下了三个月的账期。
这是给红星厂续了三个月的命。
我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刚想回办公室喝口热水,王秘书却慌慌张张地从楼梯上冲下来,差点撞我怀里。
“苏……苏砚!出事了!”
王秘书脸色煞白,拽着我的袖子往角落里拖:“市轻工业局刚刚打来电话,明天一早要来搞‘军属产品质量突击检查’!带队的不是别人,是质检科的吴科长!”
我心里咯噔一下:“吴桂芳的亲戚?”
“她表弟!”王秘书急得直跺脚,“这就是冲着你们那个‘试验品’来的!他们要是咬死你们产品质量不合格,别说这批货,就是你们整个厂子都得封!”
我猛地转头看向窗外。
冬日的夕阳血红,将县委招待所的影子拉得老长。
周振国正站在招待所门口,满脸堆笑地给一个人拉开车门。
那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并没有立刻上车。
他站在台阶上,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夕阳下,他袖口处露出的半截金表链,闪烁着一种刺眼的光芒。
那种光芒,我在上一世见过太多次。
那是资本在这个野蛮生长年代里,最贪婪、也最危险的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