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天我准备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却没想到在客厅看到了周雨。
装修工人陆陆续续走进来，但凡是我存在的痕迹，全部敲碎。
那重锤就像砸在我身上一样，骨头寸寸裂开，变得粉碎。
我和哥哥镶嵌在水晶框里的照片就这样碎成两半，我想去捡。
周雨却先我一步，故意踩在玻璃上，流着泪楚楚可怜。
“对不起小智，我帮你捡起来，我会拼好的，你别生气。”
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很快，我被推开。
我撞在工人身上，他手上电钻来不及关，我的后腰传来钻心的疼痛。
我整个人蜷缩着蹲在地上，手上温热的血液不断浸湿我的掌心。
而我一声不吭，只是强忍着眼泪。
从我来到这个家里的第一天，我就受到了继父的暴力虐待。
可即使身材瘦弱的我，也会在哥哥被虐待的时候替他挡住伤害。
继父喜欢看到眼泪，我就偏偏不哭，可双手却忍不住发抖。
只有哥哥发现这个我隐藏的细节，只有他会握住我的手，一遍又一遍拍着我的后背。
哥哥转过头，他下意识走上前，眼里带着担忧。
“小智，你在哭，你怎么了？”
我刚想开口，周雨就哭了出来。
“是我不该和她抢的，对不起，对不起。”
哥哥转身搀扶着周雨，温柔将她眼泪擦掉，随后满脸失望看着我。
“昨晚我以为你懂事了，没想到你趁我去厨房的时候，欺负小雨。”
“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就不能为了我对小雨好点吗？”
我想解释，可哥哥缓缓把手上照片撕得粉碎。
“宋智，这是对你的惩罚。”
“你再胡闹下去，我们兄妹也做不成。”
我看着纷纷扬扬的碎片，就好像这十年在我脑子里走马观花一样。
显得十年陪伴就像一场梦。
我想离开，让司机开车来接我去医院。
可哥哥却挡住我。
“小雨说了，她习惯坐公交车，我们要陪她！”
我嘲讽一笑，所以一掷千金买下限量款包包，每天租赁豪车的不是她周雨吗？
笑容牵动身体，我的伤口越来越疼，工人看着我背后的鲜血忍不住叫住哥哥。
“那个宋少爷，你先看看你妹妹，她伤的很严重，刚才我的电钻……”
周雨却突然委屈开口:“我知道小智不习惯坐我们穷人的车，要不别强求了。”
哥哥思绪被打乱，他慌不择口，完全没听清工人说的话。
“有什么坐不惯，她妈刚把她带来的时候，连鞋都没有，简直就像……”
哥哥的话突然止住，我却平静接话。
“像条寄生虫，像条流浪狗，还是像个，没人要的孤儿？”
哥哥愣住了，他看着我如同死水的眼神，手上的力气忽然松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不是这个意思。”
周雨拉着我满脸感伤，“你好歹有个妈妈，遇到了这么好的哥哥。”
“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亲生爸妈长什么样。”
哥哥立马心疼揉了揉周雨的头发，眼神复杂看向我。
“不要扭曲歪解我的意思。”
“因为你，小雨想起了过去的伤心事。”
“我们都是家庭破碎的孩子，我只希望你能理解她。”
我答应了，忍着伤，强撑着，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陪在哥哥身边。
因为虚弱，在周雨和哥哥上车的时候。
我靠着站台，只觉得眼神恍惚，脚底像踩了棉花一样软，根本走不动。
哥哥只能将我拉上公交车，“宋智！你答应了为什么又这样做？”
我看着大家厌烦的视线，很想解释，却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
唯一的座位，哥哥让给了周雨，他护着周雨，避免别人的触碰。
就像言情小说里的男女主一样，而我被人群拥挤着，像窥探他人幸福的老鼠隔绝在外。
一个急刹车，我摔倒了，滚落到上车的台阶。
模糊的视线里，哥哥看着满手的血一脸恐慌。
而我再也坚持不住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