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精品小说《这有仙儿》,类属于传统玄幻类型的经典之作,书里的代表人物分别是张全福,小说作者为吉吉喜喜,小说无错无删减,放心冲就完事了。这有仙儿小说已更新了117084字,目前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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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跟灌了铅似的两条腿,一步一步挪回寒碜谷,比当年走三十里山路去给人瞧坟地还累。胸口那口淤血堵着,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喉咙眼火辣辣的疼。经脉里那股子灼痛劲儿一阵阵往上拱,像是有小火苗在血管里跳舞,跳得还他娘的是秧歌,东一下西一下,没个准地方。
更邪乎的是怀里,那空玉瓶贴着肉皮的地方,越来越烫,跟揣了块刚出炉的红薯似的,烫得我心慌。冥冥中,好像有根看不见的线,从这瓶子上,一直连到谷里,连到那三阳烈火炉的肚肠子里,一扯一扯的,牵得我丹田里那点残存的、凉丝丝的灵气也跟着不安分。
“坏了醋了……”我嘴里发苦,李铁拐那“惊喜”俩字,跟鬼叫魂似的在我耳朵边绕。这老头,说话从来都是三分真七分吓唬,可这回,我觉着,那“惊喜”怕是九成九要变成“惊吓”了。
谷口那棵歪脖子老树,叶子耷拉着,没精打采,连平时爱在枝头叽喳的灰雀儿都不见了踪影。空气里那股子熟悉的、混合着药渣灰土的味道,今天闻着格外沉,沉得压人,里头还掺了点儿说不上来的、像是铁锈被猛火燎焦了的糊巴味儿,比以往炉子“打嗝”时散出来的浓了不止十倍!
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也顾不上浑身疼了,咬着牙,加快脚步往废丹房蹭。
离着还有十几丈远,我就觉出不对劲了。平时这地方,虽说破败,但“气”是死的,是凝滞的。可现在,废丹房那块儿,空气像是开了锅的粘粥,肉眼看不见,但我用“观气”一“瞧”,好家伙!各种颜色的、紊乱的“气”交织在一起,红的像炭火,黑的像油污,青的像铜锈,拧成一股股乱七八糟的麻绳,从丹炉那边鼓涌出来,把我之前辛辛苦苦埋下的那些“土疙瘩阵”冲得七零八落!有几个“土疙瘩”甚至表面都裂开了,往外丝丝地冒着不同颜色的烟!
那丹炉本身,更是吓人。炉身乌黑,此刻却隐隐透出一层不祥的暗红色光泽,像是一大块烧透了又凉下来的铁,内里还憋着火。炉口那股子带着焦糊药香的温热气流,已经不是一阵一阵了,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的、低沉的“呼呼”声,像是个得了严重肺痨的老牛在喘粗气。炉体周围的空气,被高温炙烤得扭曲变形,看东西都重影。
最让我头皮发麻的是,炉子底下那块我挖来埋灵石的暗红地皮,此刻颜色变得更深,几乎成了黑红,而且一鼓一鼓地微微起伏,仿佛下面有什么活物要钻出来!四周的地面,以炉子为中心,裂开了十几道细密的、蛛网般的缝隙,缝隙里同样透着隐隐的红光和热气!
这哪是“打嗝”?这分明是要“呕吐”,还是连肠子都要呕出来的那种!
我腿肚子直转筋,第一个念头就是撒丫子跑!离这鬼地方越远越好!可脚刚往后挪了半步,怀里那玉瓶“啪”一声轻响,竟然自己裂开了一道缝!一股比之前精纯猛烈十倍不止的狂暴灼热气息,顺着裂缝就往外钻,直往我皮肉里渗!同时,炉子那边像是受到了感应,“呼”地一下,炉口喷出的气流猛地加大,一道夹杂着火星和黑色灰烬的炽热气浪直冲房梁!
跑?我这身上带着“引子”呢!跑哪儿去?跑到哪儿这炉子要是真炸了,或者喷出点什么要命的东西,我第一个倒霉!
不能跑!至少不能瞎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石壁,脑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转。现在这情况,硬来是找死,李铁拐那老梆子不知道猫在哪个犄角旮旯看戏,指望不上。只能靠自己那点半吊子“土法”和眼下能利用的一切!
先保命!这炉子能量不稳定,随时可能爆发。我的“土疙瘩阵”被冲垮了,得赶紧弄个临时顶事的!
我目光急扫废丹房。有了!墙角堆着几个当年可能用来中和药性、属性偏寒的“寒玉髓”废料,虽然灵气早没了,但材质本身凉性还在!地上还有我之前收集的、准备调“引子”用的“沉水沙”,这玩意儿性沉,能镇!
顾不得许多了!我连滚带爬过去,抱起两块脸盆大小的寒玉髓废料,又用破袍子下摆兜起一大捧沉水沙。炉子周围热浪逼人,烤得我头发都快焦了。我眯着眼,忍着灼痛,凭着“观气”对那股狂暴能量最薄弱处的感应,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把寒玉髓废料“咣当”、“咣当”两声,砸在炉子正前方和左侧方两处能量躁动最明显的地方,又把沉水沙不要钱似的撒在炉子底部和那些地面裂缝上。
“滋啦——!”
寒玉髓接触到高温地面和逸散的能量,立刻冒出大量白汽,发出刺耳声响,表面快速出现裂纹。沉水沙盖上去,那股鼓涌的地气似乎被压得稍稍一滞。
有用!但不够!这点东西,挡不了多久!
炉子的“喘息”声更急了,炉身的暗红色越来越明显,炉口喷出的气流开始带上了细小的、赤红色的火星子!空气里的焦糊味浓得令人作呕,还混进了一股甜腥气,闻着就头晕!
我急得满脑门子汗,眼睛四处乱瞟。丹药!对,丹药!有些丹药属性温和,或者专克火毒!那本《低阶丹药辨识》里好像提过几种!
我扑到那个堆满废瓶罐的破架子前,也顾不上辨认了,只要是感觉瓶子入手微凉、或者闻着气味清心宁神的,管它过期几百年,抓起来就往炉子方向扔!什么“清心丹”、“冰心散”、“镇煞丸”……噼里啪啦砸在炉身上、滚进裂缝里。
这些废丹早就没了药效,但残存的药性和材料属性,多少有点作用。砸上去,有的冒起一股青烟,有的散发出一小团寒雾,倒是让炉子周围狂暴紊乱的“气”稍微平复了那么一丝丝,给了我喘口气的机会。
但我知道,这是杯水车薪。炉子肚子里那点“残渣”或者“未消化”的东西,正在被某种力量(很可能就是我频繁使用炉火杂气引起的共鸣)彻底激活,不把它发泄出来或者重新安抚下去,今天这寒碜谷就得变成火葬场!
怎么发泄?怎么安抚?
我盯着那暗红鼓胀的炉身,脑子里猛地闪过李铁拐之前的话:“……它‘死’之前,吞进去的东西……可还没‘消化’干净呢……”
吞进去的东西……没消化……难道这炉子当年炼废的那炉“筑基丹”,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药力精华或者糟粕,一直以一种不稳定状态被封存在炉体深处?我之前的“风水调理”和后来的使用,就像用一根小棍儿,不断捅咕一个塞满了火药和烂泥的罐子,现在,罐子要撑不住了!
要么,让罐子炸了,大家都玩完。
要么……帮罐子找个口儿,把里面堵着的东西,顺着它原本该走的路,疏导出来一点儿?
炉子原本是干嘛的?炼丹的!炼丹需要什么?需要炉火控制,需要药力融合,需要……出炉!
可现在炉子坏了,法阵核心炸了,“出炉”的通道堵死了。所以“残渣”才憋在里面出不来,慢慢变质、狂暴。
如果……我能临时给它“通”一下?不用完全通开,就开个小缝,让里面过盛的压力和狂暴能量,有个宣泄的口子,别在肚子里憋炸了?
这个念头疯狂而大胆,但似乎……是唯一可能有点希望的路子!
通哪里?炉口?炉口现在喷出的已经是高温气流和火星,再通,怕不是直接喷火?
炉底?炉底连着地火?不对,这炉子废了,地火肯定早断了。但炉底那块鼓胀的黑红地皮……
我眼神死死盯住炉底。那里是炉子与大地连接之处,也是地气(包括我引动的)与炉内残存能量交汇之所。炉内压力过大,会不会有一部分能量,正在试图从这最薄弱的地方“挤”出来?所以才鼓胀?
如果我能……帮它在这地方,开一个极其微小、可控的“泄压口”?
怎么开?用啥开?我手头没法器,没符篆,只有……
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刚刚因为紧张而再次咬破的指尖上,鲜红的血珠正慢慢渗出。
血!人血通灵,在民间法事里,有时候也用来做“媒介”或者“引子”!
一个更疯狂的计划成型了。我需要做一个临时的、微型的“导流阵”,以我的血为引,以炉底那块鼓胀处为“泄压点”,以周围还能找到的、属性相克或能吸收狂暴能量的材料为辅助,尝试引导一丝丝炉内最狂暴的能量,顺着我设定的“路”,泄到某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去——比如,旁边那个最厚实、原本可能用来装危险废料的黑铁废料箱里!
这简直是刀尖上跳舞,不,是在火山口上绣花!一个控制不好,泄压不成,反而可能提前引爆,或者那丝狂暴能量直接顺着我的血“反噬”回来,把我烧成灰!
但没时间犹豫了!炉身的暗红色已经快变成明红色,炉口的“呼呼”声变成了尖锐的“嘶嘶”声,整个废丹房的温度高得像个蒸笼!
干他娘的!拼了!
我狠心把指尖伤口挤大,鲜血涌出。我顾不上疼,猫着腰,避开最灼热的气流,迅速在那黑铁废料箱周围,用鲜血混合着地上的沉水沙和寒玉髓粉末,画了一个极其简陋、仅有巴掌大小的、歪歪扭扭的“八卦引泄符”——这是我们那儿给凶宅泄煞气时用的简化符号,能不能用在修真界的狂暴丹火上,天知道!
画完符,我立刻从怀里掏出最后一张空白的、质地稍好的符纸(原本想留着画保命符的),用血在上面飞快地画了一个更复杂的、结合了“安气”、“镇煞”、“导引”意念的复合符胆,虽然画得跟鬼爬一样,但每一笔都灌注了我此刻全部的专注和求生欲。
接着,我捡起地上几块刚才砸炉子掉落的、属性偏寒或中正的废丹药块,碾碎,撒在血符上。最后,我深吸一口气(吸进去的都是灼热的空气),将这张“四不像”的血符,用两根树枝(不敢用手)夹着,小心翼翼地、精准地贴在了炉底那块鼓胀得最厉害的黑红地皮正中心!
符纸贴上的一刹那!
“嗡——!!!”
炉身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废丹房都在簌簌发抖!炉口猛地喷出一道尺许长的赤红火舌!
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玩脱了,就要交代在这儿。
然而,预料中的大爆炸并没有发生。
只见那张血符,在贴上鼓胀地皮的瞬间,就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猪油上,“嗤啦”一声,竟直接融了进去,消失不见!但与此同时,炉底那块鼓胀的地皮,剧烈地震颤了一下,颜色从黑红迅速转为刺眼的亮红,仿佛内部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紧接着,一道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却凝实得如同赤红水晶丝线般的炽热流光,猛地从血符融入的那一点飙射而出!没有四处乱窜,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引导着,精准地划出一道弧线,射向了我布置在旁边的那个黑铁废料箱!
“当!!!”
一声清脆而沉重的撞击声!赤红流光狠狠打在黑铁箱厚实的外壁上,打出一个拇指大小的凹陷,火星四溅!铁箱剧烈震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表面瞬间被烧得通红!
但,它挡住了! 或者说,它吸收了大部分冲击! 只有极少量的余波和高温辐射开来,将附近地面烧得一片焦黑。
而那炉子,在飙射出这道赤红流光后,炉身的明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炉口的火舌缩回,尖锐的“嘶嘶”声也变回了低沉的“呼呼”,虽然依旧急促,但那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明显减弱了!炉底鼓胀的地皮,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慢慢平复下去,颜色变回暗红。
成功了?至少暂时……疏导出去了一点?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被汗水浸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连抬手指的力气都没了。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我最后的精神和血气。经脉里的灼痛因为失血和过度紧张,反而感觉不到了,只剩下麻木和虚脱。
我看着那还在微微震颤、冒着青烟的黑铁箱,又看看平息了许多但依旧危险的丹炉,心里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更深的忧虑。
这法子,治标不治本。炉子里的“残渣”只是被引导出了一丝丝,根本问题没解决。而且,我用了血符,跟这炉子的联系恐怕更深了。那黑铁箱里的东西……现在成了个更危险的玩意儿!
“啧啧啧,血祭引煞,土法导流?小子,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也是个大傻子!”
李铁拐的声音,终于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从门口响了起来。
我费力地转过头,看到他依旧那副邋遢样,但手里没盘核桃,而是拎着一个脏兮兮的、布满符文(有些符文我看着眼熟,有点像我们那儿镇井的符)的破布袋,溜溜达达地走进来,对满屋子的狼藉和高温视若无睹。
他先是走到黑铁箱旁边,用破布袋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被烧红、凹陷的箱子整个套了进去,布袋上的符文微微一亮,箱子的高温和躁动似乎被隔绝了大半。
然后,他才蹲到我面前,歪着脑袋瞅我,浑浊的眼睛里难得有几分认真:“行啊,没死。还以为你得被炉子当丹给炼了呢。”
我有气无力:“前……辈,您再看戏……晚辈就真成灰了……”
“灰不了。”李铁拐撇撇嘴,“你这土法子,歪打正着。那炉子当年炸了‘离火位’法阵,导致‘坎水’失调,炉内阴阳逆冲,药力反噬,全堵死在‘中宫’土位,也就是炉底那块。你之前乱调风水,无意中松动了‘中宫’土气,加上你后来用那点杂气跟它共鸣,等于不断摇晃这个塞死的瓶子。今天瓶子要炸,你倒好,直接用血符在瓶底最薄处捅了个眼儿,虽然危险,但确实泄了点压。”
他顿了顿,指着那被套住的铁箱:“射出来的那玩意儿,是当年炼废的‘筑基丹’里最狂暴的一缕‘地火精粹’混合了失败药力的变异体,搁在炉子里是个祸害,弄出来……也是个麻烦。不过暂时封我这‘腌菜袋’里,还能顶一阵子。”
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大概明白,我瞎搞的那套,在修真原理上,竟然碰巧蒙对了一部分?
“那……炉子现在?”我看向丹炉,它虽然平静不少,但炉口还在“呼呼”地喘。
“死是死透了,但这口‘怨气’让你泄了一点,暂时憋不炸了。”李铁拐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第一,你跟这炉子的因果算是结下了,它以后有啥变化,你第一个感应到,也最容易倒霉。第二,赵虎那边,还有他背后那个姓孙的执事侄子,不会放过你。大比你认输,排名肯定进后十,黑矿洞三个月,怕是跑不了。那地方……嘿。”
他提到黑矿洞,我心头一紧。那可是比炉子还现实的威胁。
“第三嘛,”李铁拐走到炉子边,用他那脏兮兮的破布鞋踢了踢炉脚,炉子发出沉闷的回响,“这炉子经过你这么一折腾,虽然危险暂时压下,但里面有些原本死寂的东西,可能也被你激活了……是福是祸,难说。等你去黑矿洞‘享受’完,回来再说吧。”
说完,他拎起那个套着铁箱的破布袋,扛在肩上,对我摆摆手:“小子,好好养伤。黑矿洞那地方……自求多福吧。记住,少说话,多观察,能苟则苟。你身上那点‘土腥味’,在真正的高手眼里,藏不住。走了!”
他又哼起那荒腔走板的小调,晃晃悠悠地消失在门外,留下我和一屋狼藉,还有一个暂时安静、却依然让我心悸的破丹炉。
我躺在地上,看着屋顶那根被熏得更黑的主梁,浑身无处不疼,心里五味杂陈。
擂台搏命,险死还生。炉前玩火,九死一生。结果呢?修为没涨多少,伤了一身,惹了一屁股债(炉子的因果,赵虎的仇,执事侄子的注意),还得去那听名字就不是善地的黑矿洞服苦役。
这修真界,也太他娘的难混了!
但不知怎的,经过这两场生死折腾,我心里那股在黑水屯儿当“张先生”时的蔫儿坏和不服输的劲儿,反而被彻底激了出来。
赵虎?执事侄子?黑矿洞?
炉子因果?未卜前途?
去他娘的!我张全福……啊不,我林玄,连炉子“呕吐”都见识过了,还怕这些?
黑矿洞是吧?行,老子就当去那儿“瞧”一回不一样的“风水”!
我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角,找出那瓶仅剩的、没舍得在擂台上用的“改良版聚气丹”,倒出一颗吞下。温和的药力化开,开始缓慢修复我受损的经脉和内腑。
盘膝坐下,我闭上眼,不再去多想那些烦心事,开始全力运转那粗浅的《基础引气诀》,引导着药力和空气中那稀薄可怜的灵气,一点点滋养己身。
伤要治,修为要提。黑矿洞,咱也得去闯一闯。这修真界的“邪乎事儿”,我张全福,还没“瞧”够呢!
(第七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