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由著名作家“一语双关”编写的《七月十五月全食,外人不准进祠堂》,小说主人公是白锦,喜欢看精品短篇类型小说的书友不要错过,七月十五月全食,外人不准进祠堂小说已经写了8669字。
七月十五月全食,外人不准进祠堂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第2章
5
天花板上漆黑一片。
根本看不见哪里有人。
族长连忙从兜里掏出一瓶速效救心丸。
往嘴里塞了几十颗才稍稍顺过了气。
他急忙抓住了我的手腕:
“小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秦明珠的孩子不是已经打了吗?”
“难道还有外人在我们中间?!”
连一向稳重的他都慌了。
更遑论其他人。
我在大家的目光下摇了摇头。
轻描淡写地说:
“我也不清楚。”
“可能是搞错了吧。”
“反正外人肯定还在祠堂里。”
白恩上来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我的孩子已经死了,老婆也遭了这么大罪。”
“你跟我说你搞错了?!”
“白锦,你是不是以为你辈分高,我就不敢揍你?!”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堕胎药是你亲手抢过去,亲手给秦明珠喂下去的。”
“说明你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怪我干什么?”
白恩呼吸一窒。
双眼充血,红得想索命的厉鬼。
一拳就要往我脸上揍来。
可还没等他的拳头落下,祠堂的地面开始拼命摇晃。
五十几号人能站稳的屈指可数。
大家滚做一团。
连白恩都被晃得像旁边歪倒,一头磕在实木供桌上。
惊恐地大叫:
“怎么回事?!地震了吗?!”
我嗤笑了一声:
“你是蠢货吗?咱家都不在地震带上,用你脑子里的水地震?”
我从供桌下摸出一只活公鸡。
用匕首抹了脖子再扔到外面:
“别晃了!头晕!”
活鸡的头就剩一层皮连着,仍在咯咯咯地乱叫。
一扔到外面的黑暗中,立刻便什么声音都没了。
只有瘆人的吞咽声。
他们看我已经像看怪物一样。
除了年长的老人还愿意围在我身边。
那些叫嚷着科学、自然和物理的年轻人躲得要多远有多远。
我和颜悦色地看着他们:
“不用怕,是我请的帮手。”
“有它在,野鬼一时之间进不来。”
“不过争取的时间也只有一个小时,我们现在来商量一下,到底谁才是那个外人吧。”
大家看着我的目光有感激,也有恐惧。
看着彼此的目光怀疑中又闪烁着心虚。
经过这种惊吓,大概连他们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那个外人指的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我只能给出一个最不是办法的办法:
“要不咱们就这样。”
“一个一个杀,从年龄小的杀到年龄大的。”
“反正外人肯定在咱们中间,有幸杀到他的话,比他大的人就都能保住了。”
我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没人出声反驳。
他们都知道,我说的有道理。
在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外人的情况下。
宁肯错杀,不可放过。
我在昏暗的烛火下,将他们每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将匕首放在火上烤。
就在这时,白恩突然叫了起来:
“我知道谁是外人了!”
“我们中间只有一个人,无父无母没有子女。”
“谁能证明她的身份?!”
6
我的目光扫向他。
白恩咽了口唾沫,手却抬起来直直指向我:
“就是她!白锦!”
“她是唯一一个没被查过的人!”
话音一落。
屋子又小小地震颤了一下。
祠堂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族长第一个跳出来为我说话:
“不可能,我是看着小姑出生的!”
“小姑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村子,一直守着祠堂,她怎么可能是外人!”
白恩的气势更弱了。
但他仍旧咬死自己的结论:
“她爸妈都死了,没人能跟她验dna。”
“我们这些人都是有父母姐妹的,我们肯定没问题。”
“但谁能保证她是白家的孩子!”
他越说声音越大:
“如果你不心虚的话,就让我看看你耳后的胎记!”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你要看就看呗。”
白恩壮着胆子凑到我身边,看清我耳后的东西。
满脸都是惊悚。
“蛇,蛇鳞!”
“我们耳后都是一块白色的胎记,为什么你的是蛇鳞?!”
我更加莫名其妙了:
“我爸和我爷爷都是这样的啊,你们不知道吗?”
我将目光对准了族长:
“你是年龄最大的人了,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他在我满脸笑容的凝视下,浑身打了个哆嗦。
可嘴唇开合了无数次。
终于下定决心后,却大声说:
“我不知道!”
“我们白家只认这块白色的胎记,根本不知道什么蛇鳞。”
这话一出。
原本那些还摇摆不定的人瞬间远离了我身边。
他们看着我的目光满是不解和惊恐。
就仿佛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白恩现在倒是完全不怕了。
他挡在所有人面前,对我怒目而视:
“白锦,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明明你就是那个外人,是你引来了这些妖魔鬼怪!”
“你却引诱我们自相残杀!”
“知道我老婆有钱,就处处针对她,让我们先杀了她!”
“你说,你是不是想等我们都死了,就霸占我们的财产远走高飞。”
“到那时,世上一个认识你的人都没有了,你跑到天边也没人认识你了!”
说完他招呼着其他人:
“快把这个祸害捆起来!”
“把她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们都没事了!”
我被他们摁倒在地,捆得严严实实。
脸在地上蹭了一地灰。
粗粝的沙子,在我的皮肤上磨出细细密密的伤口。
我却痛得笑出了声:
“原来是这样。”
“当年的真相,原来就是这样。”
白恩脸色一变,连忙从供桌上摸了个东西塞进我嘴里。
可大家的神经都高度紧绷。
所有人都听见了我在说什么。
有人提出疑问:
“白锦说什么?”
白恩连忙道:“别听她胡言乱语,指不定是要怎么妖言惑众呢。”
便也无人追问了。
只是怎么处理我却犯了难。
“这怎么办啊,难道我们真的要把白锦杀了吗?”
“那不就成了杀人犯了。”
白恩连忙道:
“我们是正当防卫,不杀了她大家都要死。”
“祖宗牌位都看着呢,他们肯定会保佑我们平安无事的。”
“等百鬼夜行结束,咱们就把她的尸体扔到后山里。”
“只要没人报警,就不会有人查的。”
他的目光还隐晦地扫过秦明珠。
这个女人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皮肤触手冰冷,一点活人的感觉都没有。
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眼中闪过隐秘的得意。
他转头和我对视,知道我一直在看着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但随后便用力将匕首插进我的胸口。
“白锦,你就为了我们牺牲一下吧。”
“我会好好送你上路的。”
7
匕首没入我的胸膛。
我的眼前闪过了爸爸的身影。
他让我坐在他的肩头,去够树上的野果。
大笑着对我说:
“小锦,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爸爸带你去山上看星星好不好。”
可他失信了。
我生日当天,他去镇上取蛋糕。
回来连人带车掉进了悬崖,尸骨无存。
我每年生日想他的时候,依偎在他的墓碑旁边。
却只能清醒地想到。
这地下没有他的身影。
只有两件旧衣服。
我笑出了声。
如果爸爸知道我变成了这副样子,估计会很震惊吧。
白恩惊恐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血呢?”
“为什么没有血?!”
他又用手死死捂住我的口鼻,语气狠厉:
“我就不信了,我弄不死你。”
可我却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就像根本不需要呼吸。
白恩更慌了。
他开始左右扫视,试图找一块大石头,把我的头砸烂。
可他刚松了点力气。
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警车的嘶鸣。
秦明珠从地上翻身站起:
“别白费力气了,白恩。”
“这屋里要说谁真的该死的,那一定就是你。”
她举起手里息屏的手机。
“你们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我身上有针孔摄像头,谁做的小动作,谁心里清楚。”
白恩哆嗦了一下。
“你在说什么?”
“外面都是鬼,荒山野岭的哪里的警车,这都是幻觉对不对?”
可刚刚还打不开的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撞开。
几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人将他摁在地上。
冰凉的银手镯套上他的手腕:
“白先生,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白恩吓疯了,他两手并拢,仍指着我的方向:
“杀人的是她,是白锦,你抓我干什么啊。”
“你们快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她杀了我老婆,我是无辜的啊。”
我实在忍不住骂了声蠢货。
拍了拍秦明珠的肩膀。
“你老婆好端端站在这呢,你说梦话也要说像样一点的吧。”
白恩猛地停止了挣扎。
他看着我们并肩而立,终于明白了过来:
“你算计我,你们是一伙的。”
“你们不得好死啊,秦明珠,白锦。”
“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被人狠狠塞进警车。
我余光扫到了要走的族长:
“大侄子,你去哪啊?”
“怎么走这么快?是心虚吗?”
族长强笑了两声:
“我,我折腾两晚上,实在撑不住了,我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我对他比划了一下警车的方向:
“那辆就是给你准备的,在那你也可以好好休息的。”
他的脸像衰老了十岁。
看着我叹了口气: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三十年前,白家祠堂也闹了一次鬼。
当时进入祠堂的是七个人,那晚死的人是我爷爷。
族长不满一直被爷爷压一头,把持着族中祭祀,甚至霸占祠堂里祖宗留下的宝贝。
在那晚伙同其他五个人,活活打死了他。
对面宣称是爷爷带了外人进宗祠,惹怒了祖宗,才会突然心梗暴毙。
从此便有了外人不能进宗祠的规矩。
可那晚发生的一切,都被我爸躲在门外看在眼里,又告诉了我。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放下心里的仇恨。
这件事让族长如鲠在喉。
他以为我生日那天,我爸去镇上是想报警,便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可那天,我爸只想给我买一个蛋糕。
这些年,他眼见着我年龄越来越大,马上要走出大山。
却怎么也找不到白家的宝贝。
这些年,他想杀我的心动了一次又一次。
却怎么都无法得手。
这才不得不故技重施。
白恩就是当年同伙的后代。
是他最趁手的帮手。
正好,白恩带秦明珠回来,就是想要她的命。
如此便搭了个杀人抛尸的顺风车。
昨晚,就算我不指出秦明珠怀了野种。
他也会给秦明珠泼脏水的。
秦明珠披着我的外套。
身子狠狠抖了一下:
“如果不是你告诉了我这些事,我真的想不到,他是这种人面兽心的家伙。”
“如果所有人都被他鼓动,一起将我处决,那么这些人就都是共犯。”
“他们根本不会开口为我说一句话,甚至因为人数太多,又在这大山里,连法律也没办法还我公道。”
我垂下眼。
有的时候,人比鬼怪要恐怖很多。
8
秦明珠目送着警车远去。
天边跳出了第一抹日光。
祠堂还是那个陈旧的木屋,一点都看不出曾经的可怖。
木门上印着红油漆画出的血手印。
她突然问我: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象吗?”
我歪了歪头:
“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在想这件事。”
“当初白恩不就是会变几个小魔术,长得还有点帅,身材还有点好,嘴还有点甜,然后就骗到了你这个恋爱脑的富婆嘛。”
秦明珠的脸都红了。
她试图伸手去捂我的嘴:
“啊啊啊别说了,这都是我的黑历史。”
“你要是想继续跟富婆做朋友的话,就把那段回忆都忘掉。”
我沉默了下来。
默默捂住了嘴。
无他,富婆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我摸了摸她突起的小腹:
“这个孩子还是别留了。”
“白家人的血脉并不值得传承。”
她满眼复杂地看着我:
“你说的对。”
“我先去医院了,我爸妈已经帮我挂了号。”
“以后如果你遇到了困难,记得投奔我。”
我笑着点头。
在警局做好所有的笔录。
我一个人返回了祠堂。
七月十七夜晚,祭祖的第三天,祠堂里只剩下我一个。
我照旧点了三炷香。
在蒲团上坐下。
耳后的蛇鳞亮了一下。
一条只有我拇指细的小蛇缠上了我的手指。
我摸了摸它的脑袋。
它红宝石一样的眼睛闪过了细碎的光。
“我知道那只鸡不够啦,你等我再去逮一只。”
“你以为阴年阴月阴时孵化的公鸡有这么好找。”
我微微叹了口气。
族长他们掘地三尺也找不到的宝贝。
其实就是这条蛇。
也是我的本体。
我是白家的保家仙,护佑了一代代白家人的平安。
谁知人心易变。
现在的白家,早已不是当初能和白蛇结缘的白家。
我投生到这里。
只是为了了结白家的因果。
可想到父亲那十五年无微不至的关爱,我的心到底是像被人拧了一下一样疼。
小白蛇在我的手指上缩紧。
等太阳升起。
白家祠堂里的香火也彻底熄灭。
我揣着它走出祠堂大门。
便再也不会回来。
至于月圆那夜的血手印,带血的牌位,娇笑的女鬼。
真真假假。
谁又能分得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