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贱修问道》是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传统玄幻小说,作者“碧海扬波”以细腻的笔触描绘了一个关于萧逸的精彩故事。本书目前已经连载,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贱修问道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流云城西区,仿佛是从喧嚣鼎沸的商贸中心剥离出的一片净土。相较于城东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混合着叫卖声、灵械运转声与各种气味的浓烈繁华,以及中央区域城主府那自带威严、令人不敢高声的肃穆氛围,此地更像是一位隐士精心打理的后花园。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明显宽阔整洁了许多,两旁不再是拥挤的店铺,而是一座座高墙深院,朱门紧闭,偶尔能从墙头探出的繁茂花木与摇曳竹影中,窥见几分内里的雅致与不凡。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檀香与草木清气,偶有驾驭着飞行法器的修士或乘坐华丽灵禽车驾的贵人无声掠过,在宁静中划开一道优雅的涟漪,旋即又归于平静。
“听竹小苑”便如同这片区域中一颗并不起眼,却自得其乐的珍珠,悄然镶嵌在一条更为僻静的巷弄尽头。白墙斑驳,带着岁月沉淀的温润,青瓦覆顶,在夕阳余晖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门前数丛修竹挺拔青翠,随风轻曳,竹叶相摩,发出如同情人低语般的沙沙声响,确与这“听竹”之名相得益彰。从外部看去,这只是一处适合静修养性的寻常雅居,透着几分书卷气。然而,在萧逸那经过玄冥道韵洗礼、变得异常敏锐的神识感知中,却能清晰地“看”到,以小苑为中心,方圆数十丈的范围内,隐晦地布置着数层能量波动。那是一些不算特别高明、却环环相扣的简易警戒与防护阵法,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区域。一旦有未经许可的生灵或能量体强行闯入,便会立刻触发警报。这显然是那位林风公子的手笔,看似是为了保护内里之人的安全,实则更像是一种精密的软禁与监控。
萧逸并未被这表面的宁静与雅致所迷惑,更没有贸然靠近。他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距离小苑百丈之外,选择了一间看起来生意清淡、环境却足够观察的茶楼。登上二层,选了一个靠窗的雅座,竹帘半卷,既能遮挡身形,又能提供良好的视野。他点了一壶此地最廉价、名为“清心”实则寡淡无味的灵茶,指尖摩挲着粗糙的陶制杯壁,目光却如同最精准的尺,透过竹帘的缝隙,远远地、细致地丈量着听竹小苑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他那强大的神识,则化作无数缕无形无质的细微触须,如同水银泻地般,小心翼翼地向四周扩散、探查,感知着空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能量涟漪与潜在的监视目光。
‘围墙高一丈二,青砖垒砌,表面有简单的加固符文。正门包铁,内侧应有门栓,阵法节点主要集中在门廊与围墙顶端。侧门供仆役出入,防守相对松懈,但仍有阵法覆盖。后院……嗯,阵法强度最弱,但视野开阔,不易隐藏。那个林风,倒是费了些心思,将这笼子打造得既体面,又牢固。’ 萧逸心中冷静地分析着,如同在审视一件精密的机关造物。‘苏姑娘就在里面,不知她此刻如何?是否安好?那个伪君子有没有为难她?’ 一想到苏沐晴可能正身处困境,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微微揪紧,一股难以言喻的焦躁与担忧在心底蔓延,但他迅速将这股情绪压下,现在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
他这一坐,便是足足两个时辰,如同老僧入定,与这茶楼的静谧融为一体。夕阳的光线逐渐由金黄转为橘红,再染上暮紫,最终被青灰色的暮色吞噬。期间,他只看到几名穿着流云剑宗标准制式蓝白劲装的低阶弟子,从小苑的侧门低调进出,手中或提着新鲜的果蔬食材,或捧着一些看似文书卷宗的东西,行动规矩,目不斜视,显然是负责日常杂役或传递消息的角色。小苑那扇象征着主人身份的正门,始终紧闭着,如同巨兽沉睡的眼睑,未曾开启。他既未看到苏沐晴那抹熟悉的清丽身影出现,也未见那位风度翩翩的林风公子露面。
‘防守不算滴水不漏,但这些警戒阵法是个麻烦。强行破阵不难,但势必会惊动里面的人,甚至可能引来流云剑宗的巡城卫队。到时候救人不成,反而会把自己和苏姑娘都陷入更大的险境。’ 萧逸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而且,最关键的是,那林风将苏姑娘安置于此,究竟是真心实意的庇护,还是……别有所图的软禁?若是前者,我贸然闯入,反而显得无礼且多疑,可能破坏苏姑娘与流云剑宗的关系;若是后者……我此刻现身,就等于直接撕破了脸,打草惊蛇,那伪君子恼羞成怒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苏姑娘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像一个真正的暗探一样,剥开层层迷雾,确认苏沐晴的真实状况与意愿,以及那个林风隐藏在温和面具下的真实面目。
就在他沉浸于思索,权衡着各种方案的利弊与风险时,茶楼那略显老旧的木质楼梯,传来一阵咚咚作响、与其环境格格不入的嘈杂脚步声。三名穿着打扮流里流气、布料粗糙且沾着油渍、眼神如同老鼠般闪烁不定、修为都在窥道境中后期的彪形大汉,大大咧咧、旁若无人地走了上来。他们身上带着一股混合着汗味、劣质酒气与淡淡血腥气的彪悍气息,与茶楼的清雅氛围形成了尖锐的对比。三人径直在萧逸邻桌坐下,椅子被拖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们似乎对店伙计畏惧的目光颇为受用,粗声粗气地点了些价格不菲的灵酒与肉食,便开始了嗓门极大的高谈阔论,仿佛这茶楼是他们家开的酒馆。
“喂,哥几个听说了没?落霞山脉里边,黑风寨那边,最近动静闹得可不小啊!”一个脸上带着刀疤、嗓门最大的汉子灌了一口酒,抹了把嘴,声音洪亮地说道,“听说他们敞开了招人,不管你是散修还是有点案底的,只要肯卖力气,灵石管够!他娘的,这手笔,比某些宗门还阔气!”
“嘿,可不是嘛!”旁边一个剃着光头、脖颈上纹着狰狞毒蝎的汉子接口道,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与贪婪,“我有个八竿子才打得着的远房表弟,前些日子走投无路跑去碰运气,回来说里面规矩严得吓人,动辄打杀,但灵石和丹药给的是真他娘的足!就是……就是感觉那地方有点邪性,里面的人,一个个眼神都跟冰坨子似的,没啥活气儿,看得人心里发毛。”
“管他娘的那许多作甚!”第三个身材矮壮、面色黝黑的汉子瓮声瓮气地一拍桌子,“有真金白银的灵石赚就行!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还讲究个屁!不过这黑风寨突然这么撒钱,到底想干啥?难不成真像道上有些兄弟传的,他们在落霞山脉里头,挖到了什么上古修士留下的洞府宝藏?”
“谁知道呢……”刀疤脸压低了点声音,但依旧足以让邻桌听清,“不过我倒是听另一个兄弟提过一嘴,说他们好像不光是挖宝,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找什么人?你们想啊,前阵子不是有风声说,药王谷那位顶顶有名的天才女弟子,在落霞山脉里失踪了吗?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会不会,就跟这黑风寨有关?”
“嘘——!你他娘的找死啊!这种事也敢拿出来乱嚼舌根?!”光头汉子脸色一变,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目光似乎在萧逸这边若有若无地扫过,“黑风寨的事是能随便议论的?还想不想在流云城混了!喝酒喝酒!”
几人的对话,声音时而洪亮,时而压低,节奏把控得恰到好处,既像是在分享道听途说的八卦,又恰好能让邻桌有心之人捕捉到关键信息。萧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心中冷笑更甚。‘黑风寨?果然是这里!苏姑娘之前拼死带出的信息绝非空穴来风。只是……这几个看起来像是底层佣兵或者地痞流氓的家伙,怎么会如此“巧合”地在这里谈论这等隐秘?而且,药王谷天才弟子失踪的消息,虽然可能在一定范围内流传,但如此具体地与黑风寨联系起来,绝非寻常散修所能知晓。’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几人绝非偶然在此,他们的出现,以及这番看似随意的谈话,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是某些人放出来探听风声、甚至是故意散播消息、引蛇出洞的棋子!目标,很可能就是与苏沐晴相关的人,比如……他自己!
他不动声色,依旧维持着那副悠闲品茶、神游天外的模样,仿佛对邻桌的喧嚣充耳不闻,但神识的焦点,却如同最精密的锁链,已然牢牢锁定在那三名汉子身上,不放过他们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与气息波动。
果然,那三人吃喝一阵,酒意上头,话题又自然而然地(或者说,是被人为引导地)转到了流云城内的“新鲜事”上。
“诶,哥几个,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城西这边,最近可是住进来一位了不得的大美人儿!”那个尖嘴猴腮、眼神最为猥琐的汉子,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脸上那淫邪的笑容却毫不掩饰,“就住在‘听竹小苑’里头!据可靠消息,是药王谷下来的仙子!我的娘诶,那气质,那身段,那脸蛋……啧啧,简直是画里走出来的!要是能……”
“废话!这事早他娘的在城里传遍了!还用你说?”光头汉子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但眼中同样闪过一抹贪婪,“是流云剑宗那位林风公子亲自接回来安置的,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听说啊,这位仙子身上,还带着能让人修为大涨、甚至突破瓶颈的稀世灵药!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明里暗里都盯着那小苑呢!”
“嘿嘿,林风公子看上的女人和东西,一般人谁敢动?那不是老虎嘴里拔牙,嫌命长吗?”那个瘦高个的汉子意味深长地接口道,声音飘忽,目光再次状似无意地扫过萧逸所在的方位,带着一种试探的意味,“不过……我最近可是听到些风声,好像有些人,不太信邪,也不太安分啊……正琢磨着,想从那仙子身上,弄点‘好处’呢……”
萧逸心中寒意更盛。‘果然!苏姑娘来到流云城的消息,以及她身怀赤阳朱果这等重宝的传闻,已经被人像撒网一样刻意散播开了!这几个地痞,就是那撒网人放出来的诱饵和探子!他们在此高谈阔论,一是为了试探是否有‘鱼儿’(比如我)上钩,二来,恐怕也是在故意说给我听,想扰乱我的心神,或者引诱我采取行动!’ 这流云城,看似秩序井然,实则暗地里早已是暗流汹涌,杀机四伏!
“看来,这潭浑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还要脏。”萧逸放下手中那杯早已凉透的清心茶,心中已然有了决断。他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下去了,必须主动出击,尽快确认苏沐晴的状况,并将她带离这个看似安全、实则危机重重的漩涡中心。
他起身,丢下几块下品灵石结了账,神色如常地离开了茶楼。但他并未径直走向那条通往听竹小苑的僻静巷弄,而是如同一个漫无目的的游客,在城西区纵横交错的街巷中不紧不慢地绕行起来。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街道两旁的店铺、宅院,实则是在观察地形,寻找着可能的监控死角与撤离路线。
最终,他绕到了听竹小苑后侧,一条更加狭窄、几乎无人行走的死胡同。这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墙角生长着顽强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这里靠近小苑的后院围墙,根据他之前的观察,此处的警戒阵法能量波动最为微弱,是整個防护体系相对薄弱的一环。
此时,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彻底被地平线吞没,青黑色的夜幕如同巨大的天鹅绒幕布,缓缓笼罩下来。远处的街巷开始亮起零星的、用廉价荧光石或低阶火焰符照明的灯火,而这条死胡同,则提前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之中,唯有远处主街隐约传来的喧嚣,证明着这座城市并未沉睡。
萧逸如同融入了这浓重的夜色,气息收敛到近乎虚无。他如同最灵巧的壁虎,手脚并用,借助着墙壁上细微的凹凸与缝隙,悄无声息地攀上了胡同一侧的墙头,将身体完美地隐藏在一丛生长茂密、在夜风中微微摇曳的阴影藤蔓之后。从这个独特的角度望出去,可以越过小苑不算太高的后院围墙,隐约看到其内部的一部分景象。后院面积不大,布局精巧,铺设着鹅卵石小径,点缀着几簇即使在夜色中也显得生机勃勃的花草,中央有一方小小的池塘,水面倒映着天空中刚刚浮现的稀疏星子,波光粼粼,环境确实称得上清幽雅致。
他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化作了墙头的一块冰冷岩石,唯有那双在黑暗中依旧锐利的眸子,透过藤蔓的缝隙,死死地锁定着后院,耐心地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时间在寂静的等待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夜风吹拂着藤蔓,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远处隐隐传来更夫敲梆报时的悠长声响。‘戌时三刻……’ 萧逸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
终于,在接近亥时之时,后院一间显然是主卧的厢房,那扇雕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轻轻推开。
一道他魂牵梦绕、无比熟悉的倩影,映着房内透出的温暖灯光,款步走了出来。
正是苏沐晴!
她依旧穿着那身素雅的青色长裙,只是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薄纱罩衫,遮掩不住那窈窕的身姿。她手中并未像往常那样捧着药典或玉简,而是拿着一卷看似普通的纸质书册,步履略显沉重地走到池塘边的青石凳上坐下。她并未点燃石桌上的灯盏,只是借着房内透出的微光与天上稀疏的星月辉光,低头似乎想要阅读,但那握着书卷的纤指却微微收紧,许久都未曾翻动一页。她抬起臻首,望向那方倒映着星光的池塘水面,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浓郁忧色与难以掩饰的疲惫,那双原本清澈如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却仿佛蒙上了一层薄雾,空洞而迷茫,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看到她虽然安然无恙,但明显心事重重、精神不振的模样,萧逸心中那根紧绷的弦稍稍放松,随即又被一股强烈的心疼与愤怒所取代。‘她果然被困在这里,并不快乐!那个林风,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就在萧逸心中怒火升腾,准备想办法与她取得联系之时,另一道让他心生厌恶的身影,也如同算计好了一般,适时地走进了后院。
正是那林风!
他依旧是一袭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袍,在朦胧的夜色与星辉下,更显得身姿挺拔,风度翩翩。他脸上挂着那仿佛经过精心测量、永远温和得体的微笑,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托盘,上面摆放着几串晶莹剔透、如同紫色水晶般、散发着淡淡灵光与诱人甜香的葡萄状灵果。他步履从容地走向坐在石凳上的苏沐晴,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苏仙子,夜色已深,露水渐重,莫要在此久坐,伤了身子。这是我特意托人从南域快马加鞭送来的‘水晶玉葡’,最是滋养神魂,润泽经脉,仙子不妨尝尝看?” 他将托盘轻轻放在苏沐晴面前的石桌上,动作优雅,无可挑剔。
“多谢林公子好意。”苏沐晴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欠身还礼,语气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清冷与疏离,目光甚至没有在那诱人的灵果上停留,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还不饿,林公子自己享用便是。”
林风脸上那完美的笑容似乎僵硬了微不可察的一瞬,随即又迅速恢复如常,仿佛毫不在意。他并未就此离开,反而极其自然地在苏沐晴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带着倦意的脸上,语气充满了真挚的关切(至少在萧逸听来是如此做作):“仙子可是……仍在为那位萧兄弟担忧挂怀?唉,此事确实令人心焦。仙子还请放心,我已动用宗门在城中的所有关系网络,加派人手四处打探萧兄弟的下落,一旦有任何消息,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定会第一时间禀报于仙子。只是……落霞山脉广袤凶险,搜寻起来确需时日。还望仙子务必放宽心,保重玉体才是啊。若是忧思成疾,林某……林某心中实在难安。”
苏沐晴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接话,目光再次投向那幽深的池水,仿佛那水中有什么东西能解答她心中的迷茫与不安,只留给林风一个沉默而略显单薄的侧影。
林风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眼中那抹隐藏的复杂神色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地闪烁了一下,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与阴鸷掠过眼底。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脸上再次堆起那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又道:“对了,苏仙子,关于黑煞帮那件骇人听闻的‘血祭’阴谋,我前日已将仙子提供的信息,通过宗门秘道,紧急传回了宗门总舵。宗内长老们对此事极为震惊与重视,据我刚刚收到的传讯,宗门已然秘密派遣了数位修为高深、经验丰富的执事长老,悄然潜入落霞山脉深处进行核实与调查。只是……”
他刻意顿了顿,观察着苏沐晴的反应,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才继续道,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只是,此事毕竟牵连太大,影响深远。仅凭目前掌握的些许线索与那残破的传讯符箓,证据链尚且不够完整充分,难以立刻调动大规模力量进行清剿,以免……打草惊蛇,让那些邪魔外道有了防备,反而坏了大事。不知仙子这几日静养,可又想起了什么新的、更具说服力的线索?比如……那传讯符箓的具体制式、材质,上面除了‘血祭’、‘黑风寨’之外,是否还有其它被忽略的字眼或图案?或者……萧兄弟在与你分开之前,是否还曾向你提及过其他相关的、哪怕看似微不足道的信息?”
他又开始了!依旧是那种旁敲侧击、循循善诱的打探方式!目标直指黑煞帮阴谋的核心信息,以及那个可能掌握着更多秘密的“萧兄弟”!
躲在墙头阴影中的萧逸,眼神在这一瞬间冰冷到了极致,仿佛有两簇幽暗的火焰在瞳孔深处燃烧!‘这个伪君子!果然没安好心!他所谓的关心与保护,全都是包裹着糖衣的毒药!其真正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苏姑娘手中的赤阳朱果,以及她所知晓的、关于黑煞帮和我身上的秘密!他将苏姑娘软禁于此,就是要一点点撬开她的嘴,榨干所有的利用价值!’ 一股强烈的杀意,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萧逸的心脏,让他几乎要忍不住立刻出手,将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毙于掌下!
苏沐晴似乎也再次敏锐地察觉到了林风话语中那隐藏的意图与步步紧逼的压力。她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第一次带着一丝明显的审视与疏离,静静地看了林风片刻,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脸上那层完美的面具,直抵其内心。最终,她红唇轻启,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公子,该说的,不该说的,沐晴之前已然尽数告知,并无任何隐瞒。至于其他细节,确实需要等萧公子平安归来之后,与他一同回忆、印证,方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至误导贵宗判断。若无其他要事,沐晴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了。”
见她再次以几乎完全相同的方式,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自己,林风脸上那维持了许久的、如同面具般的温和笑容,终于彻底僵硬、碎裂开来,一丝难以掩饰的阴沉与恼怒,如同水底的暗流,在他眼底迅速涌动。虽然他很快便强行控制住,重新挤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但那瞬间的失态,已然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暴露无遗。
“呵呵……既然仙子倦了,那……那林某便不打扰了。仙子好生休息,若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下人便是。”他站起身,语气依旧保持着风度,但那离去时略显急促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压抑的怒火与不甘。
看着林风的身影消失在通往前院的月亮门后,苏沐晴独自一人,在星光与池水交织的微光中,又静坐了许久。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与衣袂,勾勒出她略显孤寂与无助的身影。最终,她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充满了疲惫与无奈的幽幽叹息,缓缓站起身,步履略显蹒跚地返回了房中,轻轻关上了房门。
萧逸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然如同明镜般雪亮。这听竹小苑,哪里是什么庇护所?分明就是林风精心设计、用雅致与关怀伪装起来的华丽牢笼!他以保护之名,行软禁之实,目的就是为了将苏沐晴掌控在手中,一步步逼迫她交出赤阳朱果,并榨干她所知晓的所有秘密,包括关于他萧逸的一切!
“好一个衣冠禽兽!好一个流云剑宗的‘正道翘楚’!”萧逸心中怒火翻腾,冰冷的杀意几乎要破体而出。既然如此,那他也没有什么道义和规矩好讲了。对付这种伪君子,就该用最直接、最不按常理出牌的方式!
如何救出苏沐晴?
硬闯?绝对不行!且不说小苑本身的防御阵法与可能隐藏在暗处的守卫,光是“强闯流云剑宗别院”这个罪名,就足以让他在流云城寸步难行,甚至可能引来整个流云剑宗的追杀。到时候别说救人,自身都难保。
必须用“贱”招!用那种看似上不得台面、不循常理、却能直击要害、让对方有苦说不出的“贱”招!这正是《混元贱经》“剑走偏锋,不循常理”精髓的体现!
萧逸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再次扫过小苑后院那不算太高、布满了青苔的围墙,以及围墙外这条堆满杂物、散发着霉味的死胡同。一个大胆、冒险,却又充满了“贱”格光辉的计划,在他脑海中迅速勾勒、成型,每一个细节都开始变得清晰。
他悄无声息地,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从墙头滑落,离开了这条死胡同。但他并未走远,而是在附近几条更加阴暗、肮脏的背街小巷中转悠起来。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那些堆满垃圾的角落、散发着馊味的排水沟旁、以及蜷缩在破败屋檐下的流浪动物身上仔细扫视,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特定、且极其不起眼的“工具”。
混元子在他脑海中好奇地问道,带着一丝戏谑:“小子,你鬼鬼祟祟的,不去想办法救人,在这腌臜地方转悠什么?难不成到了这流云城,你这‘捡垃圾’的毛病又犯了?这里可没什么太阴真水或者玄冥气息给你捡。”
萧逸心中回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前辈,这次可不是捡垃圾。这次是找‘钥匙’,一把能无声无息打开那伪君子精心打造的笼子,还能顺便恶心他一把的‘万能钥匙’。”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条蜷缩在某处废弃宅院门洞里的、瘦骨嶙峋到几乎皮包骨头、浑身毛发脏污打结、正对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破陶碗瑟瑟发抖的流浪土狗身上。那土狗体型不大,眼神怯懦而麻木,充满了对人类的恐惧与不信任,看起来可怜、无助,且……绝对无害。
“就是你了!”萧逸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光芒。他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足够卑微、足够不起眼、却又具备基本行动能力的“工具”。
他没有立刻靠近,以免惊扰到这只饱受欺凌、警惕性可能极高的动物。他先是若无其事地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尚且营业的食摊,买了几个皮薄馅厚、还冒着热气的大肉包子。然后,他再次回到那条流浪狗附近,但没有直接走向它,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较远、却又在它视线范围内的位置。
萧逸蹲下身,将自己尽量显得没有威胁。他拿出一个肉包子,轻轻放在地上干净些的地方,然后缓缓后退了十几步,拉开一个安全的距离,静静地等待着。
那土狗显然饿极了,闻到肉包子的浓郁香气,瘦弱的身躯颤抖得更加厉害。它抬起浑浊的眼睛,警惕而渴望地望向包子,又望望萧逸,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压抑的呜咽声。生存的本能与对食物的极度渴望,最终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它试探性地、一步一顿地挪上前,飞快地叼起那个包子,然后立刻缩回到门洞的阴影里,狼吞虎咽起来,甚至连咀嚼的过程都省去了大半。
萧逸耐心地等待着它吃完,看着它意犹未尽地舔着嘴巴和地面,眼中那麻木的神色似乎减少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更多食物的渴望。他这才拿出第二个包子,依旧没有靠近,而是拿在手中,对着那土狗晃了晃,让它清晰地看到和闻到。
然后,他站起身,不再看那土狗,转身,以一种不算太快、却目标明确的速度,向着听竹小苑后墙的那条死胡同走去。
那土狗刚刚尝到了食物的甜头,饥饿的胃袋如同火烧,见这个“两脚兽”手中还有食物,并且正在离开,一种本能的驱使,让它不由自主地、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萧逸身后,保持着一段它自认为安全的距离。
萧逸的嘴角,在那土狗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了一抹计划通的微笑。他顺利地回到了那条死胡同的深处,再次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攀上墙头,将自己重新隐藏在那丛茂密的阴影藤蔓之后。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那个散发着诱人香气和热气的肉包子。他小心翼翼地分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混元真气,如同最轻柔的丝绸,将整个包子包裹起来。这层真气屏障并非为了防御,而是为了锁住香气,使其不至于过早地扩散开来,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然后,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和角度,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投石索,锁定了后院围墙下方、一处靠近苏沐晴房间窗户的、看起来像是以前预留的排水口或者被小动物钻出来的狗洞。手腕轻轻一抖,动作柔和而精准,那个被真气包裹的肉包子,划过一道低平的抛物线,无声无息地越过墙头,精准无比地掉落在了狗洞的内侧,落在了一片柔软的草丛里,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做完这关键的“投饵”步骤,萧逸立刻如同受惊的狸猫,迅速滑下墙头,身形几个闪烁,便如同真正的幽灵般,融入了死胡同口的深沉黑暗之中,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被刻意释放出的、一丝极其微弱却对饥饿动物而言无比清晰的包子香气,在死胡同那污浊的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荡、勾引着。
那只被饥饿驱使的土狗,凭借着动物天生对食物的敏锐嗅觉,一路追寻着那断断续续、却坚定不移的香气源头,跌跌撞撞地跟到了死胡同的最深处。它焦急地用鼻子在地上拼命嗅着,在原地转着圈,最终,它那渴望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散发着最浓郁香气的——狗洞!
对于一条在生死边缘挣扎、饥肠辘辘的流浪狗来说,近在咫尺的食物诱惑,是压倒一切的、无法抗拒的本能!什么危险,什么恐惧,在填饱肚子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它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瘦小的身体灵活地一缩,四肢并用,轻而易举地便从那对于它来说足够宽敞的狗洞钻了进去,正式踏入了听竹小苑那看似宁静祥和的后院!
一进入后院,更加浓郁、毫无阻碍的肉包子香气扑面而来!土狗立刻发现了那个静静躺在草丛里、散发着诱人光泽和热气的“天降美食”!它发出一声近乎欢快的、压抑的低鸣,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张开大口,几口便将那个比它脑袋还大的肉包子吞了下去,甚至连味道都没来得及仔细品尝,只留下满口的余香和暂时被填满的胃部带来的虚假满足感。
然而,就在它心满意足地吞下最后一个口包子,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着嘴巴周围残留的油渍时——
“嗡——!!!”
一声并不算震耳欲聋、却异常尖锐、急促、仿佛能直接刺入脑海的嗡鸣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如同丧钟般,陡然从小苑的各个角落同时响起!瞬间打破了后院乃至整个小苑的宁静!
紧接着,后院以及相邻院落的好几处地方,瞬间亮起了刺目的、由阵法激发的白色光芒,将整个后院照得如同白昼!隐藏在花木假山之间的警戒符文,正如同受惊的萤火虫般疯狂闪烁!
“什么人?!”
“有东西闯进后院了!触发阵法了!”
“快!包围后院!”
几声蕴含着惊怒与杀气的厉喝,从前院及两侧厢房的方向传来!紧接着,衣袂破风声响起,至少四道穿着流云剑宗服饰、气息凌厉的身影,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以极快的速度,从不同的方向窜出,瞬间出现在了后院之中!他们的目光,如同四把出鞘的利剑,在强光的照射下,第一时间就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正蹲在草丛里,因为突如其来的强光与巨响而吓得浑身僵硬、瑟瑟发抖、一脸茫然无辜的——土狗!
“他妈的!哪里来的野狗?!竟敢闯进这里!”一名脾气显然比较暴躁的年轻弟子,看清楚“入侵者”的真面目后,气得骂了一句粗口,提着剑就要上前将这只碍眼的畜生赶出去或者直接宰掉。
“等等!”另一名年纪稍长、面容沉稳、似乎是领头者的弟子眉头紧皱,抬手阻止了他,语气凝重道,“不对劲!这警戒阵法虽然不算宗门顶级,但也是林师兄亲手布置,寻常野兽根本不可能触发!这畜生……检查一下它!看看它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东西,或者有什么古怪!”
两名弟子闻言,立刻收敛了轻视之心,脸上露出警惕之色,小心翼翼地拔出佩剑,用剑鞘远远地拨弄、探查着那条吓得几乎要瘫软在地、发出呜呜哀鸣的土狗,试图找出它触发阵法的原因。
而就在这警戒阵法被意外触发、刺耳警报响彻小苑、所有隐藏守卫的注意力都被那只“运气差到极点”的土狗所吸引,后院陷入短暂混乱与视线盲区的这黄金三秒——
一直如同最耐心的毒蛇般,潜伏在墙头藤蔓阴影之中的萧逸,动了!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守卫现身、注意力完全被土狗吸引的刹那,他体内混元真气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轰然运转!身形如同失去了所有重量,又如同被强弓射出的弩箭,从墙头阴影中骤然弹射而出!落地时,双足仿佛踩在棉花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将滑溜步与对周围气流的精妙掌控结合到了极致,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真正的、贴着地面疾掠的影子,沿着后院建筑物投下的、因强光照射而显得格外深邃的阴影区域,以一条事先计算好的、最短最安全的路径,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迅疾无比地掠向了苏沐晴房间的那扇窗户!
整个过程,快!准!狠!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能量的浪费,将时机、速度、隐匿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快得完全超出了那四名正专注于检查土狗的守卫的感知与反应极限!
来到窗下,萧逸没有丝毫停顿,屈起食指,在那熟悉的雕花窗棂上,以他与苏沐晴约定的、代表“情况紧急,立刻撤离”的特定节奏与力度,急促而清晰地敲击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敲在了房间内那颗一直悬着、忐忑不安的心上。
房间内,正对着烛火发呆、心绪不宁的苏沐晴,听到这熟悉到刻入灵魂的敲击声,娇躯猛地剧烈一颤,仿佛被电流击中!她霍然抬头,望向窗户,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在刹那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如同星辰重新点亮般的璀璨惊喜光芒!一直紧抿着的、失去血色的唇瓣,不受控制地微微张开,几乎要失声叫出那个日夜牵挂的名字!
“萧……!”
她强行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将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呼唤硬生生堵了回去,但剧烈的心跳声却如同擂鼓般在胸腔内轰鸣,美眸中瞬间弥漫起一层无法抑制的湿热雾气。
是他!他真的来了!在这个她最无助、最彷徨的时刻,如同天神降临般,出现在了窗外!
萧逸透过窗纸模糊的影子,能看到她急剧起伏的胸口和那激动得难以自持的模样。他心中焦急,再次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代表“危险,立刻行动”的噤声与催促手势。
苏沐晴瞬间会意,强行压下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激动与喜悦,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起身,动作轻捷而迅速地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颤抖的手指,然后悄无声息地、缓缓地,从内侧拨开了窗栓,将窗户推开了一道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窗外,萧逸那带着一路风霜、略显疲惫憔悴,却眼神明亮锐利、充满了令人心安力量的熟悉面孔,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快!跟我走,此地不宜久留!”萧逸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目光警惕地扫过院内。那两名守卫还在围着那条土狗仔细检查,暂时还未注意到窗户这边的异常动静。
苏沐晴看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不容置疑的保护欲,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与不安也瞬间烟消云散。她重重地点了点头,用眼神传递出完全的信任与服从。
萧逸伸出手,掌心向上。苏沐晴毫不犹豫地、坚定地将自己微凉而柔软的手,放入了他那带着薄茧却温暖有力的掌心。两只手紧紧相握,仿佛所有的力量与信念都在这一刻连接、传递。
萧逸用力一拉,同时脚下如同安装了机簧般轻轻一点,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揽住苏沐晴那不盈一握的腰肢,两人的身形如同被清风托起,轻盈地向后飘飞,瞬间便稳稳地退回到了后墙之下,重新没入了墙根的阴影之中。
而此刻,后院那四名守卫,在反复检查了那条除了饥饿和恐惧之外一无所有的土狗后,终于确认这只是一场意外的、由畜生引发的乌龙警报。
“妈的!真是晦气!一条饿疯了的野狗,不知道怎么钻进来的,触发了阵法!”那名年轻弟子悻悻地骂了一句,没好气地一脚将那只吓得屎尿齐流、呜咽不止的土狗踢飞出去,准确地从那个狗洞又踹回了外面的死胡同。
“行了,虚惊一场。加强警戒,我去禀报林师兄。”年长弟子摆了摆手,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一条野狗确实是最合理的解释,他并未多想,转身便向前院走去。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场由土狗引发的闹剧所吸引,根本未曾想到,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就在这短暂的混乱与视线被遮挡的宝贵间隙,有人已经利用这绝佳的时机,完成了一次精准、高效、且极具“贱”格的——“偷天换日”,将他们重点“保护”的目标,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离了这个华丽的牢笼!
落入昏暗的死胡同,萧逸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时间去感受掌心那柔软的触感和怀中那温香软玉的靠近。他紧紧拉着苏沐晴的手,低声道:“跟紧我!”
两人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幽魂,沿着墙根的阴影,凭借着萧逸对地形的熟悉与强大的神识探路,迅速而悄无声息地远离了听竹小苑所在的区域。
直到在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连续变换了数次方向,确认身后绝对无人跟踪,两人才在一处废弃宅院的后门屋檐下,借着残破门廊投下的深沉阴影,暂时停了下来。
苏沐晴直到此刻,才仿佛真正从那个令人窒息的牢笼中挣脱出来,一直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强烈的后怕与失而复得的喜悦交织在一起,让她娇躯微微颤抖,几乎有些站立不稳。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抬起眼眸,望着身旁这个在绝境中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少年,看着他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风霜与疲惫,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终只化作一句带着浓重哽咽与无尽庆幸的低语:
“萧逸……你没事……你终于来了……真是……太好了!” 晶莹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如同断线的珍珠,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滚落下来。
萧逸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听着她那发自内心的、毫不掩饰的关切与依赖,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与责任感涌遍全身。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却又极其轻柔地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