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一本让人爱不释手的精品短篇小说,红花汤,正等待着你的探索。小说中的顾淮江瑶角色,将带你进入一个充满惊喜和感动的世界。作者亚土豆的精心创作,使得每一个情节都扣人心弦,引人入胜。现在,这本小说已更新10929字,热爱阅读的你,快来加入这场精彩的阅读盛宴吧!
红花汤小说章节免费试读
2
我打断他苍白的解释,心灰意冷到了极致,反而连一丝情绪都懒得给了。
我笑说,“给她个名分,给你孩子一个交代。”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两人脸上是何等精彩的表情,转身走向内室。
哀莫大于心死。
昔年桃花树下满心满眼都是我的少年郎,终究是死了。
至此,我和顾淮之间,最后一点情分,也彻底断了。
日后,我仍旧沉默地喝下补汤,却不再是引颈就戮的羔羊,全然闭目待死。
我让丫鬟暗中留意着江瑶院里的动静,尤其是银钱往来。
离开之前,我定要拖着恶人入那无边地狱,为我未出世的孩子,讨还血债。
7
顾淮的动作很快,或许也是怕江瑶的肚子等不起。
他来找我商量时,脸上堆满了为难和愧疚。
“阿蘅……我知道这实在委屈了你。但瑶儿她……左右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不好让她上不得台面。我想着,就先以平妻之礼迎她进门,你看……”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神色,一副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
我回了他两个字,“随你。”
顾淮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愣了一瞬,随即脸上绽开巨大的惊喜。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我搂进怀里,“阿蘅!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贤良、最大度的妻子!能得你为妻,是我顾淮几世修来的福分!”
他的拥抱依旧温暖,话语依旧动听,可我靠在他胸前,只觉得恶心。
顾淮捧着我的脸,“阿蘅……日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我笑了笑,哪还有什么日后。
江瑶风风光光地被抬进了门。
有了名分,又仗着肚子里的那块肉,她更是变本加厉,将往日那些小打小闹的挑衅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折辱。
府里的下人惯会看风向,渐渐也敢怠慢我这边,好东西都紧着那位有孕的新奶奶先挑。
她似乎以看我痛苦为乐,变着法子地拿我取乐。
腊月将近,天气冷得瘆人。
这日,顾淮休沐在家,江瑶偎在他身边吃着暖炉,忽然看着我,眼珠一转。
她娇声道,“表哥,我听说林蘅姐未出阁时舞姿可是一绝呢。如今天寒地冻的,怪闷的,不如让姐姐穿上舞姬的纱衣,给我们跳一支舞解解闷吧?”
我坐在一旁,身子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样的天气,我穿着厚袄尚且觉得寒冷刺骨,更何况那薄如蝉翼的舞姬纱衣?
顾淮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看向我,低声对江瑶说,“瑶儿,别胡闹。阿蘅身子弱,怎经得起这般折腾?再说,这……这成何体统。”
江瑶立刻撅起嘴,眼圈一红,“我就是想看看嘛……天天待着好无聊……表哥……”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不管不顾地跺脚扭身,作势要闹。
顾淮生怕她动作太大伤了胎气,连忙伸手虚扶着她,脸上尽是无奈又纵容的神情,显然招架不住她这般撒娇耍赖。
他被缠得无法,只得面露难色地看向我,语气里带着安抚,“阿蘅,瑶儿她小孩子心性,就是爱玩闹,你别往心里去。”
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他。
随即,顾淮话锋一转,“不过……今日也无外人。你若实在愿意……就当是跳给我一个人看的,好不好?”
他又露出一副歉疚的表情,“就当……哄瑶儿开心一下,她如今怀着身子,心情最是要紧……”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骤然打断了他所有的话。
我用尽了全身力气,狠狠扇在了顾淮的脸上。
整个屋子瞬间死寂。
顾淮难以置信地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江瑶也吓呆了,猛地站起身。
我浑身都在发抖,看着顾淮,一字一句,声音嘶哑却冰冷彻骨。
“顾淮,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让我穿着纱衣跳舞取悦你的妾室?你把我当什么?又把你自己当什么?”
顾淮怔在原地,似乎终于被我这一巴掌打醒了几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瑶这时想来扶顾淮,却脚下不稳,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我离她不过一臂的距离,却只是冷眼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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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瑶那一摔,孩子终究是保住了,但大夫说胎像不稳,需绝对静养。
顾淮更是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边,对我这个罪魁祸首不闻不问,甚至下令缩减我院中的用度,仿佛这样就能替他的瑶儿出气。
我乐得清静,每日喝着那依旧送来的补汤,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咳血的次数越来越多,身上的力气也一日不如一日。
腊月深寒时,江瑶临盆了。
产房里折腾了一天一夜,传来的不是婴儿响亮的啼哭,而是一声凄厉的尖叫,随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接生婆战战兢兢地出来禀报。
是个成了形的男胎,但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据说江瑶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顾淮得知消息,如遭雷击。
他期盼了那么久的儿子……竟然就这样没了?
他去看了江瑶,江瑶哭得撕心裂肺,反复咒骂着是我害死了孩子。
顾淮听着,丧子之痛无处宣泄,最终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猛地踹开我的房门,双目赤红,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正靠在窗边软榻上,剧烈的咳嗽让我浑身颤抖。
他根本看不见这些,或者说,他选择看不见。
顾淮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扭曲。
“林蘅!你是故意报复瑶儿的对不对!?你自己怀不上孩子,保不住自己的孩子,就见不得别人好吗?!”
顾淮的胸口剧烈起伏,“你是毒妇吗?你为什么不拉她一下?!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
顾淮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我的心口。
原来,江瑶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什么都不是。
剧烈的咳嗽再次袭来,我伏在榻边,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顾淮表情一愣,随即紧张道,“你……你怎么了?”
我缓过气,抬起头,异常平静地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用尽全身力气,轻声说,“顾淮,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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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顾淮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我平静无波的眼神,那里面没有赌气和威胁,只有一片死寂的认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那瞬间,他可能想起了我那个未能出世的孩子,想起了我小产时满床的血。
可是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铁青着脸,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冲出了我的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我脱力地倒在榻上,一口鲜血再次溢出唇角。
就在这当口,祸不单行。
朝廷突然派了钦差下来,核查地方账目,尤其是与皇商有往来的家族。
顾家的铺子首当其冲。
这一查,便查出了大问题。
账目的亏空顾淮心知肚明与江瑶有关,但此刻他无法再去指责刚失去孩子的她。
焦躁之下,他将目光投向了我冷冷清清的院落。
他需要一个能顶罪、又能暂时稳住局面的人。
他冲进我的屋子,欲言又止。
“阿蘅,钦差在查账,你一直是当家主母,如今出了纰漏,合该由你先去应对一二。”
顾淮宽慰我,“你放心,只是暂时去说明一下情况,不会有什么大事。等我打点好上下,自然能周转过去。”
我抬起眼,看着他。
顾淮从始至终没有仔细看我一眼,自然也没发现我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和瘦削得脱了形的身体。
他满心只想着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如何保护他真正的家人。
我缓缓点了点头,“好啊。”
顾淮似乎没料到我会如此顺从,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松了口气。
他又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委屈你了,这件事过后,我便既往不咎,以后我们和瑶儿,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顾淮想抱我,却被我避开。
我轻声说,“我有一个条件。”
顾淮愣住。
我笑了笑,“在和离书上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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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对我的要求很是不悦。
他自觉已经放下身段,给出了最大的恩赐和回头的机会,我却如此不识抬举。
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转身便拂袖而去。
随后我强撑着病体,跟着官差去了钦差衙门。
顾淮准备的所谓的说辞,无非是将所有责任引向我疏于管理。
我又岂会真的白白担了这冤情。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袖中缓缓取出早已藏好的、记录着江瑶多次私自挪用公款、伪造账目的关键证据,双手呈上。
满堂哗然。
不过半天,我就被遣送回家,钦差大人瞧我病弱,说此事一定彻查到底,给我一个公道。
可惜,我大抵是看不到顾淮和江瑶遭报应的那日了。
刚到府门口,顾淮脸上先是惊讶,随即转为不满和焦虑。
“怎么回事?钦差怎么就让你回来了?”
顾淮的语气带着责难,似乎怪我连顶罪都没做好。
我笑他,“因为……该下地狱的人,是你和江瑶啊。”
顾淮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还没说什么,搀扶我的丫鬟突然惊叫出声。
“夫人!”
只见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阿蘅!”
顾淮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接住我。
直到此刻,他将我轻得可怕的身体抱在怀里,看到我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
顾淮才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猛地愣住了。
“阿蘅?阿蘅!”
“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大夫!快叫大夫!”
顾淮神色慌乱,想起我近日的沉默、苍白的脸色、偶尔压抑的咳嗽……
巨大的恐慌和迟来的悔恨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他抱着我轻飘飘的身体,像是抱着一捧即将消散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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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手忙脚乱地将我抱回房中,嘶吼着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
“阿蘅?阿蘅你醒醒!你看看我!”
大夫很快被连拖带拽地请了来。
诊脉之时,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良久,大夫沉重地叹了口气,“尊夫人她这不是一日之疾啊!毒入肺腑,气血亏空至极,五脏衰败……这、这分明是油尽灯枯之兆啊!”
油尽灯枯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淮心上。
他猛地倒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她只是身子弱了些……毒?什么毒?”
大夫摇头,“脉象显示,绝非自然病弱所致,大抵是红花,真是胡闹,之前我不是交代过你,小产的妇人,大忌红花这等阴寒之物么?”
“请恕老夫直言,夫人怕是就在这几日了,准备后事吧。”
“胡说!”
顾淮目眦欲裂,“她怎么会中毒?怎么会就在这几日?给我治!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她!”
大夫被他吓得战战兢兢,连声道,“老夫尽力先开几副药吊着元气……但能否醒来,就看造化了。”
顾淮踉跄着跌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我毫无生气的脸。
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脑海。
红花……
大夫的话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他猛地想起,每日雷打不动送来的补汤,那汤上,不正飘着点点红吗?
是了,是了。
自从流产后,江瑶就日日亲手炖汤送来,他还夸她懂事,逼着阿蘅喝下……
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顾淮像是疯了一样冲出房间,正好撞见丫鬟端着今日的补汤要送来。
他一把夺过汤碗,“查!给我查这汤里到底有什么!”
他又冲回房,紧紧抓住我冰冷的手。
他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
“阿蘅,对不起……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我真的错了!你醒过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别这样……别这样吓我……”
我想起我曾问他,如果我出事了呢?他当时说那是我的命,是我不小心。
我轻声说,“顾淮,你让我恶心。”
无尽的悔恨和恐慌将顾淮彻底吞噬。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我最后的意识里清晰回荡。
“毒素累积完成,生命体征急速衰竭。宿主,时间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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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没有立刻回现代,而是变成魂体飘在空中。
系统笑嘻嘻的,“来看一下故事的结局吧,宿主,你不期待吗?”
我摇摇头,“不管结局是什么,都与我无关了。”
汤中果不其然被查出有红花。
江瑶拒不承认,尖利的哭叫,“表哥……我是爱你的!不管如何!瑶儿是爱你的!”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她。
顾淮的声音充满了疯狂的恨意,“我以为你只是心气小,不会真的伤害阿蘅,由着你胡闹……”
“我把你捧在手心,为了你一次次委屈阿蘅,我真是瞎了眼!”
江瑶不可置信地摇头。
顾淮宛若一个疯子。
“你不是喜欢荣华富贵吗?不是喜欢害人吗?好!我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顾淮的声音扭曲而残忍,“来人!把她关进柴房!没我的命令,谁也不准给她吃喝!谁也不准给她治伤!”
顾淮跌跌撞撞走到我的塌前,小心翼翼说道,“阿蘅……你开心了吗?可不可以和我说说话呢?”
然而,我已经咽气了。
顾淮像是不知道般,依旧拉着我的手,自言自语,宛若疯鬼。
丫鬟在一旁哭泣,“大人节哀……夫人……夫人她已经……”
“胡说!滚!都给我滚!”
顾淮像一头护食的野兽,紧紧将冰冷的尸体抱在怀里。
“阿蘅没死……你们都不准碰她!谁都不准!”
这一瞬间,他像是终于记起了从前,记起了春月桃树下许下的铮铮誓言。
他曾习以为常的关怀,他曾不屑一顾的真心,此刻都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再不会回握住他的手,陪他煮酒烹茶。
顾淮猛地松了手,踉跄着跌坐在地,无声地痛哭。
他开始变得偏执而疯狂。
他不准发丧,不准入殓,将我的尸体依旧安置在卧榻上,日夜守着,对着它说话,喂它喝水吃饭,仿佛我还会醒来。
府中上下笼罩在极致的恐惧之中。
而江瑶,则成了他发泄所有悔恨和怒火的唯一出口。
他命人将奄奄一息的江瑶从柴房拖出,用尽手段折磨,逼问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下毒,每一次陷害。
听着江瑶的惨叫声,他仿佛才能缓解内心的痛苦。
“是你!都是你!毒妇!”
顾淮一遍遍地嘶吼,将江瑶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最终,在一个寒冷的清晨,衙门的人还是找上了门。
江瑶多年来下毒、构陷主母、私自挪用公中巨额钱财的罪行一一败露,铁证如山。
江瑶被判极刑。
顾淮也因纵妾行凶、治家不严等罪,被革去功名,抄没家产,判流放千里。
宣判那一刻,顾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早已麻木。
他只是回头,喃喃道,“阿蘅,你恨的人都遭报应了……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可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
后来顾淮离开京城时,形容枯槁,疯疯癫癫。
嘴里反复念叨着一个名字,逢人便问有没有见到他的妻子,说他知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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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医院病房。
我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洁白的天花板,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回来了。
身体虽然虚弱,却不再有那蚀骨的寒冷和剧痛。
阳光照进来,温暖而真实。
系统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依然清晰。
“任务终结,因果已清。恭喜宿主,山河阔远,天地无边,愿你以后都为自己而活。”
曾经的爱恨痴缠、委屈不甘,都如同一场漫长而痛苦的噩梦,终于醒了。
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也都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