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诊的春天》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沉昭周野的故事,看点十足。《停诊的春天》这本连载青春甜宠小说目前更新到了最新章节第15章,已经写了84619字,喜欢看青春甜宠小说的书友可以试试。主要讲述了:夏日的闷热让沈昭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夏日的闷热像一层厚重的绒布,沉沉地裹住整座城市。空气凝滞不动,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偶尔挣扎着嘶叫两声,又很快被热浪吞没。教室里的吊扇徒劳地旋转,搅动的只有燥…
《停诊的春天》精彩章节试读
夏日的闷热让沈昭的后背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夏日的闷热像一层厚重的绒布,沉沉地裹住整座城市。空气凝滞不动,连蝉鸣都显得有气无力,偶尔挣扎着嘶叫两声,又很快被热浪吞没。
教室里的吊扇徒劳地旋转,搅动的只有燥热的气流,汗水顺着少年们的脊背蜿蜒而下,在浅蓝色校服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窗外的梧桐树叶蔫蔫地垂着,边缘卷曲。
麦克风传导出的声音有些失真,她机械地念着演讲稿上的文字:”高三是人生的转折点…”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时,最后一排那个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格外扎眼。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那人突然抬起头。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蜜糖,又像是秋日里最清澈的晨光。她的呼吸微微一滞,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
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目光却直直地望过来,带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沈昭感觉自己的脸颊开始发烫,耳尖像是被火燎过一般。她下意识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
周围的声音都远去了,只剩下自己鼓噪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震耳欲聋。周野的嘴角忽然扬起一个很浅的弧度,阳光在他的发梢跳跃,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沈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布料在手心里皱成一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记住这一刻——他眼尾微微下垂的弧度,鼻梁上那颗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小痣,还有他看向自己时,那种专注得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人的眼神。
这一刻,她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轻轻破土而出。
沈昭的语速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那是周野,”回到座位后,林小满弓着背凑过来,肩膀耸得老高,活像只准备偷油的老鼠。
眼珠子滴溜溜转着,嘴角歪扯出一个促狭的弧度,露出两颗略尖的虎牙。眼睛里闪烁着窥探到秘密的兴奋光芒。凑过来小声说,”上学期末转来的,听说在原学校把人推下楼梯,差点闹出人命才转学过来的。”
沈昭没有回应,只是把演讲稿对折再对折,直到它变成掌心一个小小的方块。她的视线却不受控制地飘向教室角落——周野正把校服外套团成一团当枕头,阳光透过窗户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给他打上了一层滤镜。
放学铃声响起,沈昭照例留下来整理班会记录。空荡荡的校园里,一阵钢琴声从废弃的音乐教室飘来,旋律熟悉得让她手指发抖。
那是她写在日记本里的曲子。
沈昭猛地推开音乐教室的门,年久失修的钢琴前,周野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但随即又继续弹奏,仿佛早料到她会来。
“未经允许偷看别人日记是犯法的。”沈昭的声音比想象中尖锐。
周野转过身,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旋律都写在图书馆的废稿纸上了,还指望别人不看?”
沈昭这才想起上周确实在图书馆撕掉过几张草稿。她的耳根烧了起来,但脊背挺得更直:”那也是我的隐私。”
“太悲伤了。”周野突然说。
“什么?”
“这首曲子,”他的手指在琴键上轻轻敲了两下,”像在求救。”
沈昭的指甲陷入掌心。她转身就走,摔门的巨响在走廊回荡。回到家,她翻开日记本,在”最讨厌的人”名单上用力写下”周野”两个字,却又不自觉地画起他弹琴时修长的手指轮廓。
画到第三遍时,她狠狠合上日记本。
第二天。
窗外,初秋的风卷着落叶打在玻璃上,像一声叹息。
初秋的风裹挟着微凉的湿意,轻轻掠过校园的梧桐树梢。叶片边缘已泛起浅浅的焦黄,却仍固执地攀着枝头,在风中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昭抱着课本穿过长廊时,一片早衰的梧桐叶打着旋落在她肩头。她捏住叶柄举到眼前,阳光透过叶片薄如蝉翼的脉络,在掌心投下蛛网般的光影。
远处琴房的窗户半开着,断续飘来《秋日私语》的旋律,音符像露珠一样清透冰凉。
周野靠在音乐教室外的墙边,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
他仰头望着天空,喉结的线条在晨光中格外清晰。
有风吹过时,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像一簇不安分的黑色火焰。沈昭不自觉地放慢脚步,看着一片银杏叶飘飘荡荡,最终停在他肩头。
空气中浮动着桂花的甜香,混着晨露未晞的草木气息。这个季节的太阳不再灼人,温柔地笼着少年的轮廓,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沈昭忽然想起书上说的,秋天是思念疯长的季节。
沈昭没想到,自己会在第三天早晨的班主任办公室里,再次见到周野。
他懒散地靠在墙边,校服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班主任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沈昭,从今天开始,你和周野结成学习帮扶小组。”
沈昭猛地抬头:”什么?”
周野的理科成绩太差,再这样下去会影响班级平均分。”李老师敲了敲成绩单,”你是年级前十,帮他补补课。”
周野嗤笑一声:”我不需要。”
“不需要?”李老师瞪他,”那你转学来干什么?继续混日子?”
周野没说话,只是低头玩着校服拉链,金属扣在他指尖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沈昭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她讨厌这种被强行安排的感觉,更讨厌周野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就这么定了。”李老师一锤定音,”每天放学后,沈昭负责帮周野补习数学。”
放学后,沈昭站在空教室里等周野。
阳光斜照,空桌椅投下长长的影子,粉笔灰在光束里无声漂浮。
教室空旷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玻璃窗,在褪色的木地板上投下一格格明亮的光斑。
几十张课桌椅整齐地排列着,椅背上的铁质挂钩晃出细小的反光。讲台上半盒粉笔静静躺着,一支白色断截滚到边缘,沾满了粉笔灰的黑板擦歪在一旁。
风从没关严的窗户缝隙钻进来,掀起讲台上的一张试卷,纸张摩擦发出簌簌的轻响。
最后一排的课桌抽屉里,不知谁遗落的本子被吹开,空白纸页哗啦啦地翻动。天花板上的吊扇静止着,积了薄灰的扇叶在光影里勾勒出蛛网般的轮廓。整间教室弥漫着木质桌椅经年累月的陈旧气息,像是被时光遗忘的角落。
十分钟过去,他没来。
二十分钟过去,他还是没来。
沈昭冷笑一声,收拾书包准备离开,却在走廊尽头听到了钢琴声。
又是那间废弃的音乐教室。
她推开门,周野果然坐在钢琴前,指尖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的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曲子,轻快又明亮,和他这个人一点都不搭。
“补习时间。”沈昭冷声提醒。
周野头也不抬:”我说了,不需要。”
“我也不想管你。”沈昭把数学课本重重拍在琴盖上,”但李老师会找我麻烦。”
周野终于停下手指,抬头看她。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他的眼睛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浅淡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蜂蜜。
“行啊,”他忽然笑了,”那你帮我写作业?”
沈昭气得转身就走。
第二天,周野依然没来补习。
沈昭在校园里找了一圈,最后在天台上发现了他。
周野站在天台边缘,单薄的校服衬衫被风灌满,像一张即将扬起的帆。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微微仰着头,脖颈拉出一道脆弱的弧线,突出的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滑动。暮色在他身上流淌,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暗金色的光晕。
他的身形瘦削却不单薄,肩胛骨的线条透过衬衫若隐若现,像一对收拢的翅膀。风掠过时,衣摆紧贴在腰际,勾勒出少年人特有的劲瘦腰线。
垂在身侧的右手腕骨突出,青色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蜿蜒,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未点燃的香烟,无意识地把玩着。
他的站姿松散又警觉,像一只随时准备跃下的猫。左脚随意地踩在天台矮墙的边沿,膝盖微曲,露出清晰的腿部肌肉线条。右脚却稳稳地扎根在地面,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感。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他的耳廓,能看清耳垂上一枚小小的黑痣。他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眼神空茫得像在看什么,又像什么都没看。偶尔有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他也不去拨开,任由发丝扫过眉骨,在眼尾投下细小的阴影。
他的整个身影浸在暮色里,既像要与这片橙红融为一体,又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衬衫领口被风掀开的一角,隐约可见锁骨凹陷处积蓄的薄薄阴影。那里盛着最后一缕日光,像盛着一勺即将融化的蜜糖。
他忽得坐在栏杆上,双腿悬空,手里捏着一罐可乐,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沈昭的心猛地一紧——那栏杆很矮,稍不注意就会摔下去。
“你疯了?”她冲过去拽他。
沈昭的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眼底漾开一片晦暗的波纹。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周野身上,瞳孔微微颤动,像是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下眼睑泛起一抹浅红,睫毛在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间轻轻抖动,如同受惊的蝶翼。
她的眼神里盛着太多来不及藏起的情绪——担忧像潮水般从眼底漫上来,在琥珀色的虹膜上漾开细碎的光。
双唇无意识地抿成一条紧绷的线,嘴角微微下陷,牵动着脸颊处一小块肌肉的抽动。视线反复描摹着周野踩在墙沿的球鞋边缘,每一次风吹动他的衣摆,她的眼睫都会跟着剧烈颤动一下。
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倒映着天台上摇摇欲坠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向掌心蜷缩,指甲陷入柔软的掌肉,却浑然不觉疼痛。所有未能说出口的牵挂都凝在眼底,化作一汪晃动的光,在暮色中明明灭灭。
周野被她拽得踉跄了一下,可乐洒了他一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浸湿的校服,又抬头看她,忽然笑了:”担心我?”
“我只是不想负责收尸。”沈昭冷着脸。
周野跳下栏杆,随手把可乐罐捏扁,扔进垃圾桶。他的动作很轻巧,像是习惯性地控制着力道,不想发出太大声音。
“走吧,”他忽然说,”不是要补习吗?”
沈昭愣了一下:”现在?”
“不然呢?”周野已经往楼梯口走去,”还是说,你其实也不想管我?”
沈昭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人像一团迷雾,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透。
图书馆的角落里,沈昭把笔记本推到周野面前:”先看例题。”
周野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转着笔,视线却落在窗外。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周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脖颈后仰,喉结的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他的眼皮半耷拉着,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眼神,让人看不清情绪。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被什么无聊的事情逗乐,又像是对一切都兴致缺缺。
他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一支笔,指节偶尔泛白,笔杆在指尖翻飞,却总能在即将掉落时被他随意地接住。右腿伸直,左腿曲起,整个人像一只慵懒的猫,浑身散发着”别来烦我”的气息。偶尔有人经过,他的目光会短暂地追过去,又很快失去兴趣般移开,重新落回虚无的某处。
发梢垂在额前,随着他偶尔的偏头动作晃动,他却懒得伸手拨开。校服领口歪斜地敞着,露出一截锁骨,整个人透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松散感。
“你到底听没听?”沈昭皱眉。
周野收回目光,忽然问:”你为什么要写那么悲伤的曲子?”
沈昭的手指一顿。
沈昭的视线低垂,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她的目光虚虚地落在桌面的某一点上,瞳孔微微扩散,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物理空间,望向某个遥远的思绪深处。唇瓣无意识地轻抿着,在嘴角压出一道浅浅的凹陷。
她的眉心浮现一道几不可察的细纹,像是被无形的思绪牵扯出的痕迹。右手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画着圈,指尖与木质桌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偶尔有风吹动她耳边的碎发,发丝拂过脸颊也浑然不觉。
那双总是清澈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雾霭,虹膜上流动的光点变得迟缓而深沉。下眼睑偶尔轻微颤动,泄露着内心翻涌的思绪。她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左手手腕内侧淡青色的血管随着思考的节奏轻轻搏动。
有时她的眉头会突然舒展,唇线松动,像是捕捉到了某个灵光;转瞬又恢复原状,继续沉入更深的思虑。窗外的光影在她脸上流转,却照不进那双被思绪填满的眼睛。
“关你什么事?”
“好奇。”周野的笔尖在纸上点了点,”优等生沈昭,年级前十,老师眼里的乖学生,为什么会写出那种……像是被困住的音乐?”
周野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黑夜里猝然擦亮的火柴。他微微偏头,额前散落的碎发随着动作滑向一侧,露出那双骤然聚焦的瞳孔。
原本懒散耷拉的眼皮此刻完全抬起,眼尾自然下垂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只发现新奇玩具的大型犬。
他的虹膜在阳光下呈现出通透的琥珀色,中央的瞳孔因兴奋而微微扩大,倒映着令他感兴趣的事物。睫毛随着眨眼的频率变得轻快,在眼睑投下细小的阴影。右眉无意识地上挑,在眉心挤出一道浅浅的褶皱,连带右眼也比左眼睁得更圆些。
下眼睑因这个表情微微绷紧,卧蚕变得明显,给这张常带着倦意的脸平添几分少年气。他的目光变得异常专注,却又带着孩子气的雀跃,视线如探照灯般在目标物上来回扫视,似乎要把每个细节都拆解殆尽。
嘴角不自觉地向一边扯动,露出若隐若现的虎牙尖。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泄露了平静表象下的好奇与期待。当发现什么有趣之处时,他的眼睛会突然睁得更大,眼白周围的毛细血管都清晰可见,整个人像是被瞬间注入了生命力。
这样生动的神情转瞬即逝,很快又被他用惯常的慵懒面具掩盖。但那一瞬间迸发的好奇光芒,已经足够让人窥见这个少年藏在淡漠外表下的鲜活灵魂。
沈昭猛地合上课本:”今天的补习结束。”
周野笑了:”戳到痛处了?”
沈昭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周野却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笔记本。
“等等。”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尖因为常年弹琴有一层薄茧。沈昭盯着他的手,莫名其妙地想起昨天他在钢琴上弹的那首轻快的曲子。
“这个题,”周野指了指她刚写下的公式,”你算错了。”
沈昭一愣,低头检查,发现他真的说对了。
沈昭的瞳孔骤然紧缩,像是被强光刺痛般猛地颤了一下。她的眼眶微微张大,上眼睑抬高到极限,露出上方一小片平时被隐藏的眼白。下眼睑紧绷着,牵动着眼角浮现出几道细小的纹路。
她的虹膜在惊愕中显得格外清透,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真相击碎的玻璃,裂开无数细小的光痕。睫毛以不自然的频率快速眨动,仿佛要借此确认眼前画面的真实性。眉梢高高扬起,在额头上挤出几道波浪状的褶皱。
嘴唇无意识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声音。整个眼球轻微震颤着,倒映的画面随之晃动,像是信号不良的显示屏。
那双总是清澈坚定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破碎的震惊。
“你会做?”她难以置信。
周野耸耸肩:”我只是懒得写。”
周野整个人像一滩融化的雪水,松散地瘫在教室后排的座位上。他的脊背贴着椅背,脖颈后仰,喉结的线条在阳光下格外清晰。校服外套随意地挂在肩上,要掉不掉的样子,袖口还沾着几点墨水的痕迹。
他的双腿向前伸展,球鞋尖抵着前座的椅腿,膝盖微微分开,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放肆。左手耷拉在课桌边缘,指节修长的手指垂着,偶尔无意识地轻敲两下桌面。右手撑着脸颊,拇指抵着太阳穴,其余四指蜷在唇边,像是随时准备打个哈欠。
发梢凌乱地支棱着,有几缕不听话地翘起,在风扇吹动下轻轻摇晃。眼皮半垂着,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眼神,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来烦我”的气场,却又奇异地吸引着目光。
整个人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那副懒散的模样,仿佛连呼吸都嫌费劲。
沈昭盯着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周野可能根本不是学渣。
他只是不想被人注意到。
那天晚上,沈昭在日记本上写道:
「周野这个人,很奇怪。」
她停顿了一下,又补充:
「他弹琴的时候,像是另一个人。」
月光如水银泻地,在校园里铺开一层薄而凉的清辉。梧桐树的叶片被镀上银边,在微风中轻轻相触,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谁在暗处翻动书页。风裹挟着初秋特有的温柔,不急不缓地穿行在长廊之间,时而撩起一片落叶,任其在月光里跳完最后一支舞,才轻轻放回地面。
琴房的玻璃窗映着满月,将光线折射成朦胧的光晕。爬山虎的影子投在墙上,随风的节奏微微摇曳,宛如水底招摇的水草。偶尔有云掠过,月光便忽明忽暗,像被谁调低了亮度,却始终不减其皎洁本色。风路过草坪时格外轻柔,草尖只稍稍弯一弯腰,露珠安然无恙地悬在叶缘,折射出细碎的银光。
音乐教室外的走廊上,月光透过镂空的铁艺栏杆,在地面投下繁复的花纹。风从栏杆间隙穿过,发出低低的呜咽,转瞬又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夜色里。远处池塘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被风揉碎又拼合,像一块不断被抚平的银绸。
这样的夜晚,连空气都变得透明。月光洗净了白日的喧嚣,风则把最后一丝燥热也轻轻带走,只留下近乎圣洁的宁静。偶尔有夜莺啼叫,声音穿过月光传来,像一粒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温柔的涟漪。
窗外,月光洒在窗台上,风轻轻吹动窗帘。沈昭合上日记本,忽然想起周野说的那句话——
“你写的曲子,像在求救。”
她闭上眼睛,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轻快的钢琴曲。
她的双手轻轻搭在膝头,指尖却微微颤动,仿佛正在无形的琴键上追随着旋律。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侧脸投下条纹状的光影,随着她细微的动作在她脸上缓慢游移。
她的眼睛半阖着,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羽毛般的阴影,瞳孔随着音乐的起伏时而扩大时而收缩。当乐曲转入柔板时,她的眼皮几乎完全闭合,只留下一条缝隙让光线渗入;而在激昂的华彩段落,那双杏眼又会完全睁开,虹膜在光线折射下呈现出琥珀色的透明质感,倒映着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她的呼吸与音乐的节奏完美同步——舒缓的乐句时,胸口缓慢起伏,校服领口处的锁骨随着深呼吸若隐若现;快速的音阶跑动时,鼻翼微微翕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偶尔遇到特别打动她的转调,她会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在唇上留下一排浅浅的齿痕,又很快松开。
当听到心仪的段落时,她会稍稍仰起头,露出修长的颈部曲线,喉间随着旋律轻轻滑动。一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颈侧,随着她轻微的摆动而摇晃,她却浑然不觉。耳垂在逆光中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能看清细小的绒毛在光线中轻轻颤动。
她的整个身体都成为了音乐的接收器——肩头随着圆舞曲的节奏微微摇晃;腰背在小夜曲中柔软地弯曲;连蜷起的脚趾都在地毯上打着拍子。当乐曲进入最激昂的段落时,她的眉心会短暂地蹙起,形成一个可爱的川字纹,随即又随着旋律的释放而舒展。
在终章的和弦余韵中,她保持着雕塑般的静止,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内心的澎湃。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她才如梦初醒般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时,眸中还荡漾着未褪的音乐波纹。这一刻,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某种圣洁的光辉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洗礼。
那是周野弹的。
和她完全不同的,自由的旋律。
小说《停诊的春天》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