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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剧痛如同狂潮吞噬每一寸神经末梢。冰冷的金属液如同万千条有生命的液态冰蛇,沿着被强行撬开的齿缝、撕裂的咽喉通道,狂暴地涌入林默的口腔深处!它们粘稠、沉重、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股类似强效冷却剂的化学腥气,却奇异地不含实质的金属味,更像是温度被抽干的熔融玻璃浆!

“咕……呃!!!”

生理性的剧烈反抗让林默猛力挣扎!四肢徒劳地刮擦着冰冷的金属地面,咽喉被撕裂的痛苦与气管被冰凉液体倒灌的窒息感叠加!肺叶如同被塞入冰窖!每一次试图痉挛呼吸带来的不是空气,而是更多冰冷沉重的“金属溶液”被强行挤入更深!胃部在痉挛中抽搐剧痛!强烈的呕吐感如同风暴在胸腔激荡!但他被牢牢固定在这个冰冷的蛋形地狱底部,连呕吐的动作都被限制!身体只能痛苦地弓起又砸下,喉咙深处发出绝望的咕噜声!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窒息地狱中,那口被星火熔岩搅碎的、属于林默自我的意识核心深处,一股源自生命本源的、最纯粹的恐惧与求生的暴怒洪流,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轰然炸开!

“不——!!!”

意识层面的无声嘶吼震动着被三大力量撕裂的精神战场!

这股源于生死之间的巨大意志冲击波,瞬间传导至意识空间中那唯一的庇护所——那颗在意识风暴中心守护着自我的、旋转不息的金色漩涡!

嗡!!!

金色漩涡猛地一滞!随即旋转速度骤然飙升!光芒不再是温柔的暖金,而是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如同恒星核心般的炽烈金光!这光芒带着“我”(林默)强烈到极致的生存意志与不容亵渎的存在本质!如同一颗燃烧的灵魂核弹!其强度甚至短暂地盖过了绞杀战场其他三方的能量光辉!

然而!

在这股猛烈爆发的自我意志金光触及意识空间边缘的刹那!

嗡——!!!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冷酷、如同整个宇宙规则具象化的银蓝色光辉,陡然从意识空间的四面八方向内塌陷!这股力量不再是分散的逻辑束,而是凝结成无数条极其精密、闪烁着冰冷机械美感的银蓝色锁链!锁链表面流动着高速运转的数据符文!它们的目标并非混乱冲撞的猩红星火熔岩,而是直指林默意识核心刚刚爆发的那片炽烈的自我金光!

[自我冗余……情感爆发剧烈波动……威胁等级跃升……启动核心物理单元干预……深层介入指令……确认!]

冰冷的电子音带着绝对理性的审判!

无数条银蓝色的意识锁链无视空间距离,如同预知轨迹般精准地从各个角度狠狠缠绕、穿刺向那片爆发的金光!

它们并非物理攻击!而是最彻底的逻辑覆盖!林默刚刚爆发出的自我意志(恐惧、愤怒、求生欲)瞬间被解剖、量化、标记!每一个强烈的念头都被锁链上瞬间亮起的特定符文数据流强行解析、归类、然后予以最核心的否定——【存在本质?非理性定义!】【求生意志?低级应激反应!】【反抗行为?核心协议逻辑冲突!】……

金色的自我光辉在这种绝对理性的逻辑覆盖下,如同被泼上冰水的烈焰,剧烈黯淡!构成漩涡的能量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林默感觉自己的“存在”正在被这些冰冷的锁链强行格式化!“我是谁?”这个最本质的问题在这些数据流的冲刷下正在模糊、崩溃!要被塑造成……一个“单元”,一个稳定的、去除了所有杂质的“翻译者单元”!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金色漩涡凝聚的自我意识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和虚弱!炽烈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明灭!

“吼——!!!”

如同回应这自我意识的衰弱,意识战场另一侧的星火熔岩猛地狂暴了数倍!那股被强行中断链接到“亵渎之种”投影力量的暴怒感找到了宣泄口!猩红的数据洪流不再无差别攻击,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狂鲨,集中了几乎全部力量,带着纯粹的毁灭冲动,狠狠撞向了那陷入混乱、光芒涣散的金色自我漩涡!

猩红浪潮如同焚天之怒,要将那点最后的、象征着林默自我认知的火星彻底吞噬、碾碎、同化为自己混乱无序能量的一部分!

金色的自我壁垒在冰冷逻辑覆盖的削弱下,根本无法抵挡这蓄谋已久的致命一扑!

眼看那代表着“林默”意识核心的金色漩涡就要被双重打击彻底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细微、却极其稳定坚韧、如同切割星系的深蓝亮线!竟毫无征兆地横贯于金色漩涡与那扑来的猩红熔岩之间!

这道线!来自意识战场的边缘!来自之前那点残留的、“棱镜”切割意志的微弱光芒!

此刻,这点微弱的光芒仿佛被眼前这混乱绞杀的景象彻底激活!它猛然爆发出一股绝对纯粹、冰冷、斩断万物联系的切割意志!没有攻击任何一方,只是截断!如同最公正的法官!在金色自我与毁灭猩红之间,划下一道不可逾越的界线!

嗤——!

刺耳的、如同意念被撕裂的声音!

冲在最前端的猩红熔岩巨浪狠狠撞在了这道深蓝亮线形成的“墙壁”之上!

如同滚烫的熔岩撞上绝对零度的超导壁!撞击处瞬间湮灭!被绝对切割意志抹除了碰撞的可能性!强大的反冲力将那狂暴的猩红能量流狠狠推了回去!而深蓝亮线自身也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剧烈波动、光芒黯淡!

“墙壁”保住了金色漩涡!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

“墙壁”的阻挡带来了一瞬宝贵的喘息!也让金色漩涡核心深处,那个在濒死绝望中挣扎的“林默”意识核心,如同溺毙前抓住浮木般,死死地咬住了另一个从外界传递而来的、强烈的能量感受——那冰冷金属液灌入身体时带来的刺骨寒意,那份被剥夺意志、被强制改造的窒息感和绝望!

这份源于身体的极致绝望,与意识中刚刚爆发又被强行压制、濒临熄灭的求生意志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

嗡——!!!

金色漩涡的核心陡然发生巨变!

不再仅仅是炽烈的光芒!原本旋转的核心处,那一点最纯粹的金色——如同超新星爆炸后留下的核心物质——发生了剧烈的聚变反应!它在吞噬!它不再固守!它放开了意识空间边缘的部分防御,任由冰冷锁链的逻辑覆盖和银蓝色数据符文侵入!

但!不是放弃抵抗!是掠夺!是转化!

在那金色的核心深处爆发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如同宇宙中最贪婪的黑洞!那些入侵而来的冰冷逻辑数据流、银蓝色数据符文,连同之前撞上深蓝壁垒被反冲散、漂浮在意识空间里的部分猩红熔岩能量乱流……竟然都在一股力量的牵引下,被那一点超密度金色核心疯狂地吞噬进去!

金色核心如同一个不稳定的超空间熔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辉!被吞噬的银蓝色逻辑流在金色光辉中被强行剥离规则外衣,还原为纯粹的规则粒子;混乱的猩红熔岩能量被抹平混乱棱角,熔炼出炽热的力量本质!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冲突的能量在被吞噬后,被金色的意志强行瓦解、重组、点燃!

金、蓝、红——三种颜色的能量在那个超密度的漩涡核心疯狂碰撞、湮灭、融合!最终,一股无法用现有光谱定义的、极度不稳定、却又带着可怕毁灭与新生意味的、如同刚刚被点燃的混沌星云般的——赤金色的——火焰,在漩涡的核心猛地燃烧起来!

这股新生的赤金火焰光芒,狂暴、混乱、充满爆炸性!它不再仅仅是守护!它带着一种强烈的毁灭欲望,目标直指那将它强行催生、吞噬它自我意识的冰冷锁链逻辑!一种要焚毁这牢笼,焚毁这强加定义的原始本能,压倒了林默作为人类的部分理智!

这股新生火焰的出现,瞬间打破了意识战场脆弱的三角格局!

它如同拥有自我意志的混沌火魔,无视了那竭力阻拦的深蓝切割壁垒(后者刚刚承受重击,光芒已极其微弱),也没有再次硬撼依旧庞大的星火熔岩主体(后者似乎对这新生的火焰本能地有些忌惮),而是狂暴地卷向距离它最近、覆盖面积最大的那片由“摇篮协议”具象化的——银蓝色锁链逻辑海!

轰——!!!

赤金色混沌火焰如同咆哮的战斧,狠狠劈入了银蓝色锁链构建的冰冷逻辑矩阵!火焰所到之处,锁链表面高速运转的数据符文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电路板,剧烈扭曲、熔化、瓦解!构成锁链基础的冰冷逻辑结构在这充满毁灭性质的混沌火焰面前剧烈波动、崩溃!

[警告!警告!核心逻辑架构遭受高维混沌能量侵蚀!稳定性急剧下降!威胁等级:致命!强制启用备用序列:B4单元物理隔绝程序!启动:深层静滞冷冻力场!]

冰冷的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能被感知到的急促节奏!它再也顾不上意识层面其他区域的纠缠!所有力量都在向内收缩!全力保护最核心的“逻辑”不被这毁灭性的赤金火焰彻底焚毁!同时,更强大的禁锢力量开始向林默的物理身躯降临!

然而,内部的激烈绞杀只持续了短短的意识瞬间!

——

“轰——!!”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能将星球都砸碎的恐怖冲击!带着极致的灼热气浪和令人瞬间失聪的金属撕裂爆破音!狠狠砸在蛋形腔体的外壁之上!

这一次!整个蛋形舱不再是金属呻吟!是哀嚎!是如同即将破碎的鸡蛋壳般的、令人肝胆俱裂的尖锐脆响!

林默物理层面的身体被巨大的能量余波猛地掀飞!头重重撞在侧壁上,眼前金星乱冒!咽喉里的“金属溶液”在冲击下被强行挤出一部分!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呕吐,粘稠的冰冷液体从他口鼻中喷溅出来!气管终于勉强吸入了极其混浊却珍贵的一点点空气!剧痛和窒息感被冲开一丝缝隙!身体的本能被这猛烈的撞击和呼吸道的一丝松动强行唤醒!

感官被强行拉到外部!

嗡————!!!

持续而令人牙酸的、沉重金属不堪重负的高频撕裂音!就在他紧贴的后背金属壁上!

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不断钻凿冰块的恐怖摩擦感!透过厚重的金属壳体清晰传递过来!伴随着那种令人作呕的、如同巨大粘液生物在蠕动的滑腻声响!

那摩擦源……正以惊人的速度向深处……向内部……突破!!!

蛋形腔体原本坚不可摧的合金外壳,此刻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薄铁皮,发出凄惨的呻吟!在那股超乎想象的巨力碾压、破坏、撕裂之下!那被强行挤压向内凸起的金属壁面——几乎就压在林默的后背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延伸!金属的拉伸极限到达顶点!边缘已经开始透出一丝……极其暗淡、却带着绝对毁灭与冰冷本质的……暗金色金属光泽!

那是……“亵渎之种”投影巨爪的色泽!!!

“噗——!”

一声沉闷的利刃切入肉体的撕裂声!混合着骨骼粉碎的脆响!

紧接着是雷刚那压抑到极致、如同被堵在喉咙深处的闷吼!

“呃啊——!!!”那吼声中包含的痛苦、暴怒与绝望,如同最粗砺的锉刀,狠狠刮过林默的心脏!

“老大!你手……!”另一个惊骇欲绝的、属于某个士兵的尖叫仅仅持续半声,就被某种沉闷的、如同整个身体被巨力瞬间压扁的噗呲声打断!

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如同泼洒的硫酸雾,混合着高温金属灼烧的焦臭、燃烧的化学气体以及那种类似巨大沼泽腐烂生物的粘液腥气,疯狂地透过蛋形舱外壳上那不断向内延伸的暗金裂痕边缘弥漫进来!

死亡!就在门外!疯狂地凿打着这最后的庇护所!雷刚用身体挡在外面!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而就在这物理外壳即将被攻破的瞬间!

意识空间深处那仅存的一线代表着自我意志的暖金色壁垒,被这外部传来的、如同直接敲击灵魂的死亡丧钟狠狠撼动!

嗡——!

那守护在金色漩涡前方、因阻挡猩红熔岩而变得极其暗淡的深蓝切割壁垒,在物理空间那即将破碎的绝望感冲击下,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光芒彻底熄灭!化为最原始的深蓝色能量信息碎片,在混乱的意识空间中飘散!

深蓝壁垒崩塌的瞬间!

失去了这最后的隔绝屏障!

那一直在一旁翻滚咆哮、积蓄着毁灭力量的猩红星火熔岩洪流,与刚刚吞噬外来能量、点燃了赤金混沌火焰、正处于极度不稳定状态的金色自我漩涡之间——再无阻碍!!!

如同决堤的天河!失去了深蓝切割壁垒的阻拦!狂暴的星火熔岩,带着被阻隔已久的愤怒与毁灭本能的冲动,瞬间扑向近在咫尺的金色漩涡!

意识空间的最终绞杀!物理空间的毁灭降临!在绝望的边缘同步上演!

而就在那熔岩巨浪即将彻底吞噬那摇曳如风中烛火的金色漩涡的千分之一秒——

林默那几乎完全被冰冷“金属溶液”堵塞的感官中,左手的指尖——那片已经彻底麻木、在剧烈的物理震颤中毫无知觉的区域……

极其极其极其轻微地……

动了一下!

并非是神经支配下的自主动作!更像是……某种被外部施加的、穿透了厚厚屏障传递过来的……触碰?!

如同隔着一层极其厚实的玻璃墙,外面有一只冰冷的手指,极其微弱地碰到了他左手内侧的某一点皮肤!

极其微弱!但在那被死亡气息完全笼罩的濒死环境中,这点微乎其微的接触感,却如同在绝对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粒微光!格外清晰!

与此同时!一道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极其冰冷、极其纯粹、又饱含了某种绝对命令意志的意念流,如同透过万载寒冰传来的低语,无视了他混乱的意识战场,无视了物理的金属外壳与凝固的“金属溶液”,精准地、直接地灌入了林默那刚刚接触到触感神经元的左手指尖,一路向上,闪电般刺入他混乱意识的最深处!

[启动……‘钥匙’权限……坐标锚定:左手心!核心数据碎片传输请求……接受!!接受!!!]

这意念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力!如同冰冷的铁手攥紧了他的意识!

嗡——!!!

林默的左手瞬间如同被强行注入超高压电流!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内收紧!五根被“金属溶液”泡得冰冷麻木的手指狠狠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就在他左手紧紧攥握、指甲几乎刺破自己掌心的瞬间!

掌心——那刚刚被外部触碰到的位置——一点极其微小的、带着极寒之感的、深蓝色电芒骤然浮现!这点光芒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极其纯粹的高维切割意志!

然而,更让林默灵魂震颤的是——

在这点冰冷刺骨的深蓝色电芒爆发的核心点内部,竟然悬浮着一个极其微小、结构异常繁复却残缺不全的、如同最精密的破碎机械核心般闪动着微弱白金色光芒的数据结构!

这点残缺的数据结构如同被封锁在水晶中的烛火!虽然细小,却散发着一种……林默难以形容的、源于心灵最深处的、如同幼时在父亲温暖手掌庇护下的……绝对安全感的气息?!

这是……小雨?!

那个被“棱镜”宣判为污染、被强行剥离的“认知单元”中残存的……属于林小雨人格和意识的最核心数据碎片?!

就在这点暖白色数据碎片被那深蓝切割意志保护着、强行呈现于林默掌中,试图传递进入他身体的瞬间!

轰隆——!!!

被挤压到极限的蛋形腔体外壳终于无法支撑那外部巨力的碾压!

“喀嚓——噗嗤!!!!”

剧烈的金属脆裂和血肉骨骼被强行碾爆的声音刺破了最后的屏障!

蛋形腔体靠近林默头背部紧贴着的侧壁,猛地向内爆开一个巨大的破口!一个闪烁着暗金毁灭光芒的、如同巨大古神指甲尖端的、包裹着粘稠猩红血浆和骨肉残渣的金属棱角,狠狠捅穿了合金壳体!狂暴地撕裂延伸!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摩擦和令人灵魂冻结的粘稠滑腻声!那破口边缘还粘连着破碎的衣物和暗银色的金属碎片——那是属于雷刚的防护服和半机械化的血肉!

物理空间的保护被彻底粉碎!毁灭降临!

同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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