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想到这里，江辰下意识抬手想要按住额头，却牵动了手背上固定的输液针，又是一阵钻心的疼。
“江辰？你怎么了？！”
杨蜜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大跳。
“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我马上去叫医生！”
因为江辰记忆的原因她慌得六神无主，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别去……”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杨蜜的脚步硬生生顿住，她回过头，正对上江辰的眸子。
江辰深吸了一口气，安抚了一下。
“我没事。”
没事？这叫没事？
杨蜜看着他惨白的嘴唇，心里又急又气。
她想甩开他的手。
可就在这时，江辰再次开口了，没头没尾的。
“我如果现在不演戏……”
他凝视着她。
“难道要躺在这张病床上，等着身体的零件一个一个坏掉，然后慢慢腐朽吗？”
一瞬间，整个病房安静了。
杨蜜脑袋一片空白，主要刚刚他们说的有点多，突然又回到这句话让人反应不过来。
良久，杨蜜才想起来，他这句话，回答的是她刚才进门时，对着他背影问的那句。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演戏啊？”
她垂眸，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因为在江辰失去记忆的那半个小时，他也回答了一遍，跟这个回答一模一样。
杨蜜彻底语塞了。
她无法想象，一个都快要死掉的人，都还不对命运屈服，究竟是多大的毅力。
良久，杨蜜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重新坐回椅子上。
“可是……”
她看着他手背上青紫的针孔，看着他身上插着的各种管子，艰难地问出了不符合她此时身份的话。
“可是你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了。”
这一次，轮到江辰沉默了。
是啊，不允许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他这样的状态，别说去演一个情绪复杂的癌症病人，他甚至连走到片场都做不到。
江辰不甘心，他可以接受任何结局，唯独不能接受以这样毫无价值的方式退场！
“系统！”
想到什么，江辰闭上眼睛，在心中呼喊系统。
“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像个正常人一样活动？！”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的求生意志与执行力需求。】
【考虑到宿主当前身体状况极度濒危，系统将破例赠送“新手关怀礼包”一份。】
随着机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个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虚拟礼盒凭空出现。
礼盒缓缓打开，一枚通体赤红的药丸在空中挂着。
【物品名称：回阳丹】
【物品效果：服用后，可将宿主的身体机能强行恢复至巅峰健康状态。】
【到时候您的精神力、体力、反应速度将得到全面增幅，与常人无异，甚至更加旺盛。】
【副作用：此丹药以透支、燃烧宿主生命潜力为原理。每服用一次，都将大幅度加快宿主各项器官的衰竭速度，显著缩短剩余生命周期。】
江辰盯着那行血红色的副作用说明有点纠结。
他的时间本就已经不多了。
如果再用这颗回阳丹……
他还能撑到《我不是药神》拍完吗？
但是如果他不选择这个，到时候电影拍不好，没有人气值，换不了寿命也要死，这么一看好像也没什么可纠结的了。
“好！”
江辰在心中发出了指令。
【叮——回阳丹已存放于系统空间。宿主可随时取出服用。】
看着系统空间里面的小药丸，他没有继续在这个沉重的话题上纠缠下去。
想到什么江辰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一直默默陪伴的杨蜜身上。
“谢谢你。”
他轻声开口。
“两次送我来医院。”
说着江辰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深夜。
“不过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课吧？快回学校去吧，别让宿舍阿姨把你锁外面了。”
带着点缓和气氛的语气他开口。
杨蜜被他这么一提醒，脑子里的混沌思绪终于消散了一点。
她下意识地跟着点头，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比如“你一个人可以吗”，或者“我明天再来看你”。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这些话对于只见过两面的两个人有点冒昧。
最终，她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
杨蜜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
“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来看你。”
说完，她几乎是不等回答，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走廊的光线和声音。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江辰一个人。
他静静地躺着。
……
很快，就到了与《我不是药神》剧组约定好的时间。
天刚蒙蒙亮，一缕灰白的光透过窗帘缝隙挤进病房，将空气中的尘埃照得一清二楚。
江辰睁开眼睛，没有丝毫犹豫。
他心念一动，系统空间里那枚赤红色的“回阳丹”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
没有迟疑，江辰将药丸送入口中，和着床头柜上早已凉透的白水咽了下去。
药丸入喉即化，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
原本因为病痛而变得迟钝的身体，瞬间变得不同。
江辰能感觉到，自己肺部的呼吸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心脏在胸腔里“咚、咚、咚”地跳动着。
久违的正常人的身体，江辰缓缓从病床上坐起。
他走到卫生间的镜子前，镜中的男生面色红润，哪里还有半分病入膏肓的颓丧之气？
这就是……燃烧生命换来的吗？
江辰握了握拳，眼神愈发坚定。
随后他迅速换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将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塞进一个背包里，转身就准备离开。
“哎！7床的！你要去哪儿啊？”
刚走到门口，他就被一个前来查房的年轻护士拦住了。
护士手里拿着体温计，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我出院。”
江辰言简意赅。
“出院？谁给你办的出院手续？张主任同意了吗？”
护士一听就火了，直接张开手臂拦在他面前。
“你这身体情况自己不清楚吗？还想往外跑？赶紧给我回床上去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