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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染血的布片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苏晚指尖轻捻布料边缘,在”微观洞察”下,那些细微的蛇形刺绣仿佛活了过来,每一片鳞片都清晰可见。她将布片翻转,背面沾染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的色泽,却隐约透出一丝不自然的蓝光。

“这血里有毒。”苏晚眉头紧锁,”和周文博下在祖父药中的是同一种。”

傅承聿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他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织影会的死士体内都种了’七情丝’的毒囊,一旦任务失败就会自尽。这血中的毒素,应该是毒囊破裂后渗入的。”

苏晚将布片放入一个白瓷盘中,滴了几滴特制的药水。药水与血迹接触的瞬间,发出轻微的”嗤嗤”声,冒出一缕淡蓝色的烟雾。

“不只是’七情丝’。”她盯着那缕烟雾,”还混入了’千丝引’的成分。这两种毒相生相克,常人根本不可能同时承受。”

傅承聿走近几步,俯身观察瓷盘中的变化:”传说织影会高阶成员会服用微量毒药以增强抗性,看来是真的。”他指向烟雾中渐渐显现的纹路,”这些纹路…像是某种地图?”

苏晚屏住呼吸。烟雾中确实浮现出几道细微的线条,交织成一个模糊的图案——那是一座建筑的平面图,中央有个醒目的蛇形标记。

“这是…织影会在城中的据点?”她急忙取来纸笔,迅速描摹下烟雾中的图案,”看这结构,像是座废弃的庙宇。”

傅承聿目光一凝:”城东的龙王庙!三年前因闹蛇患被废弃,正好符合蛇形标记的特征。”

苏晚将描好的图纸凑近烛火烘干,墨迹很快凝固。她指尖轻点图纸中央:”如果这里是主厅,那么蛇形标记的位置应该是…”她突然顿住,抬头与傅承聿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

“地下密室!”

夜风拂过窗棂,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一幅奇异的图案。苏晚收起图纸,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连日的劳累与紧张让她的”微观洞察”能力消耗过度,太阳穴突突直跳。

傅承聿敏锐地察觉到她的不适,一把扶住她的手臂:”你需要休息。”

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透过衣袖传来令人安心的热度。苏晚下意识想挣脱,却发现自己竟贪恋这份温暖。前世她孤军奋战至死,今生却有人并肩而立,这种感觉陌生又奇妙。

“还不能休息。”她轻轻抽回手臂,指向窗外,”周文博虽然逃了,但他身上沾了我们的特制染料,三日之内洗不掉。我们必须趁热打铁…”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忠叔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小姐,张婶的儿子回来了,但…情况不太好。”

苏晚与傅承聿对视一眼,快步走向偏院。厢房里,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躺在床上,面色灰败,双眼紧闭。张婶跪在床边,哭得几乎背过气去。

“怎么回事?”苏晚上前探了探青年的脉搏,指下触感微弱紊乱,明显是中毒的症状。

张婶抓住苏晚的衣角,泣不成声:”小姐…老奴对不起您…周文博那畜生…他给小宝下了毒…说要拿解药换…换…”

“换什么?”傅承聿沉声问道。

“换老太爷的药方…”张婶羞愧地低下头,”老奴一时糊涂,在老太爷的药里加了东西…可小宝还是…”她再也说不下去,伏地痛哭。

苏晚心头火起,却强压怒火。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救人要紧。她仔细检查青年的症状,发现他手腕内侧有几条细若游丝的红纹——正是”千丝引”中毒的征兆!

“去我房里取那个黑漆匣子来。”她对忠叔吩咐道,同时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我先稳住他的毒性。”

傅承聿按住她的肩膀:”你体力透支,我来。”他接过银针,手法娴熟地刺入青年几个穴位。针尖微微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声,竟是一种高明的针法。

苏晚惊讶地看着他:”你会医术?”

“略通皮毛。”傅承聿专注地运针,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傅家祖传的’震脉术’,可暂时压制毒性。”

不多时,忠叔取来了黑漆匣子。苏晚打开匣子,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碧绿色的药丸。

“这是’清心丹’,能解百毒。”她将药丸交给张婶,”每隔两个时辰服一粒,用温水送服。”

张婶千恩万谢,连忙照办。苏晚看着青年服下药丸,脸色稍缓,这才转向张婶:”现在,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张婶抹着眼泪,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周文博如何绑架她儿子,威胁她在苏鹤年的药中下毒。更令人震惊的是,周文博曾无意中透露,织影会寻找”玲珑绣绷”是为了开启一座古墓,而墓中藏有能”逆转生死”的秘术。

“逆转生死…”苏晚喃喃重复,心头一震。她的重生,难道与这秘术有关?

傅承聿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还说了什么?”

张婶努力回忆:”好像…好像还提到什么’双鱼合璧,织魂重现’…老奴也不懂什么意思…”

苏晚与傅承聿交换了一个眼神。双鱼玉佩、玲珑绣绷、织魂秘术…这些碎片正在逐渐拼合成一幅完整的图画。

“小姐!”阿阮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老太爷醒了,说要见您!”

苏晚心头一紧。祖父近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每次醒来都极为珍贵。她匆匆交代张婶照顾好儿子,便与傅承聿赶往松鹤堂。

松鹤堂内,苏鹤年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却比前几日清明许多。见苏晚进来,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晚晚…”他虚弱地招手,”过来,爷爷有话对你说。”

苏晚跪在床前,握住祖父枯瘦的手。那只曾经能绣出绝世佳作的手,如今只剩下一层皮包骨,触之令人心碎。

“爷爷,您别说话,先喝药…”她端起床头的药碗。

苏鹤年摇头推开药碗:”没用了…’千丝引’已入心脉,药石罔效…”他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听我说…玲珑绣绷…绝不能落入织影会之手…”

“孙女明白。”苏晚强忍泪水,”绣绷很安全,他们偷走的只是仿品。”

苏鹤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欣慰地笑了:”好…好…你比你父亲机灵…”他艰难地从枕下摸出一把铜钥匙,”这是…老宅密室的钥匙…绣绷底部的凹槽…要配合双鱼玉佩使用…”

苏晚接过钥匙,发现钥匙柄上刻着细密的纹路,与玉佩上的图案如出一辙。

“爷爷,这到底…”

“苏家世代守护的秘密…”苏鹤年气息越来越弱,”‘织魂’不是传说…你母亲…她不是普通人…”

苏晚心跳加速:”母亲她…究竟是什么人?”

苏鹤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傅承聿:”傅公子…令尊可好?”

傅承聿微微一怔:”家父安好。苏老爷子认识家父?”

“何止认识…”苏鹤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三十年前…塞北古墓…他们夫妇…和我们夫妇…”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锦被上。

“爷爷!”苏晚惊慌失措,连忙扶住老人。

苏鹤年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尽最后力气说道:”记住…绣魂岭…你母亲的墓…不是真的…真相在…在…”

老人的手突然松开,头一歪,再无声息。

“爷爷?爷爷!”苏晚颤抖着探向祖父的鼻息,随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不——!”

傅承聿迅速上前,检查苏鹤年的脉搏,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轻轻将苏晚拉入怀中,任她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襟。

“他会没事的。”傅承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千丝引’虽烈,但苏老爷子内力深厚,现在只是进入了假死状态。我们有三天时间找到解药。”

苏晚猛地抬头,眼中泪光闪烁:”解药?”

“织影会既然用’千丝引’下毒,必然备有解药。”傅承聿看向窗外渐亮的天色,”龙王庙…我们得立刻行动。”

苏晚擦干眼泪,重新挺直了脊背。悲伤可以等待,复仇刻不容缓。她最后看了一眼仿佛沉睡的祖父,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备马,去龙王庙。”

晨雾笼罩着城东的废弃龙王庙,断壁残垣间杂草丛生,一派荒凉景象。苏晚与傅承聿带着十余名精锐护卫,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庙宇。

“根据烟雾显示的图纸,密室入口应该在主殿神像后方。”傅承聿低声道,”我先进去探查,你…”

“一起。”苏晚打断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我苏家的恩怨,我必须亲自了结。”

傅承聿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反对。两人带着两名身手最好的护卫,悄悄潜入庙内。主殿中,破损的龙王神像歪倒在供台上,蛛网密布,灰尘厚积。但细看之下,神像后方地面上的灰尘却有被清扫过的痕迹。

“这里有机关。”苏晚轻抚神像底座,在”微观洞察”下,一个几乎不可见的缝隙显露出来。她用力按下底座某处,伴随着”咔嗒”一声轻响,神像后方的一块地砖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傅承聿打了个手势,两名护卫率先下去探路。不多时,下面传来一声鸟鸣——安全的信号。

苏晚与傅承聿顺着石阶而下,进入一条幽深的甬道。墙壁上的火把早已熄灭,只有手中的灯笼提供微弱的光亮。甬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雕刻着两条纠缠的蛇,栩栩如生。

“就是这里。”傅承聿检查了门锁,”被施了机关,强行破开会触发警报。”

苏晚仔细观察门上的蛇形雕刻,突然发现两条蛇的眼睛是四颗红色的宝石。她想起双鱼玉佩上的纹路,灵机一动,取出玉佩按在其中一条蛇的眼睛上。

“咔哒”一声,一颗宝石凹陷下去。傅承聿立刻会意,取出另一块玉佩按在另一条蛇的眼睛上。两颗宝石同时凹陷,铁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四壁点着长明灯,照得室内如同白昼。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沙盘,上面是精细的城池模型——正是他们所在的江南城!沙盘周围站着几名黑袍人,听到动静同时转身,露出惊愕的表情。

“苏晚?!你怎么…”

话音未落,傅承聿已如鬼魅般闪身上前,乌木短剑出鞘,寒光闪过,两名黑袍人应声倒地。剩下的人慌忙拔剑,却被随后冲进来的护卫团团围住。

苏晚目光如电,扫视着石室内的每一个角落。沙盘上插着许多小旗子,其中几面正好标记着苏家老宅、锦绣坊和傅府的位置。墙上挂满了地图和人物画像,她甚至看到了自己和傅承聿的画像,下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种信息。

“果然是个据点。”她冷声道,”搜!找出解药和’玲珑绣绷’!”

激战瞬间爆发。黑袍人身手不凡,但寡不敌众,很快被制服。傅承聿擒住为首的黑袍人,一把扯下他的面具——竟是个面容阴鸷的中年男子,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

“解药在哪里?”傅承聿剑尖抵住他的咽喉。

刀疤男狞笑:”什么解药?老子不知道!”

苏晚上前,从怀中取出那块染血的布片:”这上面的’千丝引’毒素,和你们下在我祖父药里的一模一样。别装傻,我知道你们有解药。”

刀疤男看到布片,脸色微变:”那是三长老的标记…你们把三长老怎么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苏晚厉声道。

刀疤男突然狂笑起来:”苏家的小贱人,你以为抓到我们几个就能救你爷爷?做梦!’千丝引’无药可解,你爷爷死定了!”

傅承聿眼神一冷,剑尖往前送了半寸,刀疤男脖子上立刻见血:”再给你一次机会。”

刀疤男吃痛,却仍咬牙不答。苏晚不再与他纠缠,转身搜查石室。在角落的一个铁柜中,她发现了几个瓷瓶,上面贴着标签。其中一个标签上赫然写着”千丝引-解”!

“找到了!”她欣喜若狂地取出瓷瓶,打开闻了闻,气味与祖父药中的毒素相克,确是解药无疑。

就在此时,石室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傅承聿反应极快,一把拉过苏晚:”小心!”

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苏晚的发丝飞过,深深钉入墙壁。暗处窜出三名黑衣人,手持利刃直扑苏晚!

“保护苏小姐!”傅承聿厉喝一声,挥剑迎敌。苏晚迅速将解药藏入怀中,拔出随身短剑加入战团。

刀光剑影中,苏晚的”微观洞察”能力发挥了巨大作用。她能预判对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致命攻击。一名黑衣人挥刀砍来,她侧身闪避,同时短剑如毒蛇般刺出,正中对方手腕。

“啊!”黑衣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苏晚乘胜追击,一剑刺入他的肩膀,将其钉在墙上。

另一边,傅承聿如虎入羊群,乌木短剑在他手中化作夺命流光,转眼间两名黑衣人便倒地不起。剩下的敌人见势不妙,纷纷后撤。

“别让他们跑了!”苏晚高喊。

护卫们一拥而上,将剩余的黑袍人尽数擒获。苏晚清点人数,发现刀疤男不见了!

“他跑了!”一名护卫指着石室另一侧的暗门,”那里有个密道!”

傅承聿正要追击,突然整个石室剧烈震动起来,顶部的碎石簌簌落下。

“不好!他们启动了自毁机关!”傅承聿一把抓住苏晚的手,”快走!”

众人仓皇撤离。刚跑出石室,身后就传来轰然巨响,整个地下密室开始坍塌。苏晚被傅承聿拉着狂奔,在千钧一发之际冲出甬道,回到地面。

身后的入口彻底塌陷,扬起漫天尘土。苏晚剧烈喘息着,怀中的解药瓶硌得胸口生疼,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我们得立刻回去救爷爷…”她转向傅承聿,却见他脸色异常苍白,”你怎么了?”

傅承聿摇摇头,突然一个踉跄。苏晚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一支短箭,黑色的血已经浸透了墨蓝色的衣衫。

“你中箭了!”她惊呼,连忙扶住他。

傅承聿勉强一笑:”没事…箭上…有毒…”

话音未落,他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苏晚接住他,摸到他滚烫的额头和冰凉的双手,心如刀绞。

“坚持住…”她咬牙扶起傅承聿,对护卫们下令,”立刻回府!快!”

晨光中,一行人匆匆离开废弃的龙王庙。苏晚紧紧握着解药瓶和傅承聿的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他有事!

身后,一缕黑烟从废墟中升起,如同一条扭曲的蛇,缓缓消散在清晨的天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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