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我借口去洗手间，想暂时逃离那群人。
走廊上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转弯时我猛地撞上一个服务员，她手里的托盘晃了一下。
几杯琥珀色的液体瞬间泼洒，在地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你瞎啊！”服务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起来。
她的目光从我褪色的衬衫扫到磨白边的牛仔裤，嘴角向下撇成一个明显的弧度。
“知不知道这是多少钱一杯的XO？”
“你那身破衣服加起来都不够赔一杯的！”
我张了张嘴，喉咙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谁信啊！”服务员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熟悉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李娜靠在墙上。
“哟，小妹妹别生气嘛~”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见笑了，她是我们瑜姐的好朋友。”她在“好朋友”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你看她那样子，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高档的酒吧？”
“要不这样，让她给你洗衣服得了，反正她最擅长干这种活。”
“赔钱？做梦吧她，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服务员像找到了靠山，顿时来了底气。
“切，真是晦气，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这种地方带。”
洗手间内我正对着镜子，想用水拍拍脸，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方瑜带着两个我不认识、但同样打扮艳丽的富家女走了进来。
她们一进来就旁若无人地大声说笑着，其中一个还故意撞了我一下，让我差点摔倒。
方瑜倚在洗手台边，眼神像毒蛇一样锁住我：“哟，这不是我的大功臣晓晴吗？躲这儿偷偷哭鼻子呢？”
那富家女尖着嗓子捏住鼻子：“呕，这什么味儿啊？谁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另一个直接伸手掐我的胳膊，指尖在我皮肤上碾来碾去：“瑜姐，这也太瘦了吧，跟个骨架子似的，你平时就给她喂这个？”
方瑜红唇微扬：“哎呀别这么说我们晓晴，她可是为我生了那么多”宝贝”呢，是不是啊？”
她话音刚落，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把我袖子往上一扯。
我手臂内侧布满的针孔暴露在刺眼的灯光下，密密麻麻像蜂窝一样，皮肤干瘪发青，青筋突兀得像爬行的蚯蚓。
“看清楚了没？”方瑜像展示战利品般拽着我，“这就是我说的营养品成果，每天一针，保证效果好！”
那两个女生发出夸张的惊叹声：“哇哦～这也太疯狂了吧！”
眼神却像在动物园看什么奇特动物一样，充满变态的好奇。
“方瑜，求你…”我嗓子发紧，喘不过气，“放开…我爸妈他们…”
方瑜眼神骤然阴冷，：“你爸妈？你还敢提他们？”
她贴近我耳边，：“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们听听你是怎么努力学习的？”
“或者…”她声音更低了，“你更想让他们直接体验一下我的礼物有多惊喜？”
她手指轻轻点了点项链上的小型遥控器。
我浑身冰凉，眼前闪过爸妈身上绑满炸药的画面。
“记住你的身份，”方瑜牙齿咬得咯咯响，“你只是我的育儿袋，我让你怎样，你就得怎样！”
“再敢反抗，我不介意让你和父母，一起在斗兽场里团聚！”
那两个女生在一旁起哄鼓掌，兴奋得像在看一场大戏：“瑜姐太帅了！”
“这样的宠物养着确实好玩！”
方瑜整理着自己的口红，从镜子里瞥了我一眼：“一会儿回去别哭丧着脸，记得笑，不然…”
她没说完，只是意味深长地转了转那枚戒指。
KTV里刺耳的音乐震得我耳膜发痛。
我没有回包厢。
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KTV大门。
消防通道的铁门在我身后重重关上，
我掏出那部老人机。
拨号，等待，接通。
“喂，是教育督查热线吗？”
“我要举报——”
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迸出。
“高三（7）班的方瑜，在本次高考中，考取了……800分。”
“她，严重作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