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千金小姐歧视贫困生自创护肤品牌”的话题，带着我那张被偷拍的冷脸照片，冲上了本地热搜。
评论区里，苏明艳的粉丝和闻风而来的“正义路人”将我骂得体无完肤。
回到宿舍，我的床铺被泼满了那种发光的精华液，黏腻恶心，散发着甜腻的化学香精味。挂在床头的校服外套，胸口位置也被染上了一大块醒目的荧光绿。
这是物理霸凌的开端。
“林婉。”
苏明艳胳膊一抱，堵在宿舍门口，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去我直播间当模特，亲自展示我们家面膜三秒美白的神奇效果。要么，你就等着挂科，毕业证也别想拿。”
李红在旁边煽风点火：“我们明艳的导师，可是系主任的亲师弟！”
赤裸裸的威胁。
我的眼皮沉沉地垂下，盖住眼底翻腾的恨意。
再掀起眼帘时，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片温顺。
“好啊，”我轻声应着，“帮你带货可以。就是……现在平台管得严，咱们是不是得先把产品在药监局备个案？万一被封了直播间，对你影响多不好。”
我为她们的坟墓，敲下了第一颗钉子。
苏明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备案？你知道备案费多贵吗？够我买一百箱面膜了！林婉，穷人有穷人的活法，你这种千金大小姐，懂个屁。”
她当然不懂，也不想懂。
上一世，我就是太天真，固执地把检测报告甩到网上，举报她的三无产品。
结果，苏明艳连夜p了一组我的裸照，打印出来，匿名寄给了我的父母，还有学校所有的领导。
父亲的声音隔着电话都在发抖，失望又痛心。
手机屏幕上，母亲的短信每一个字都在滴血：“女儿，那些照片……是真的吗？”
那一刻，世界在我眼前寸寸碎裂。
回忆像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神经。我浑身抑制不住地战栗，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直到舌尖尝到了铁锈味。
痛感，终于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了片刻。
我一根根掰开自己几乎嵌进肉里的手指，抬起脸。
那两道淬了毒的视线，依旧死死钉在我身上。
我冲她们笑了笑，一个温顺无害的笑。
“你……你说得对……”我望着苏明艳，声音里是恰到好处的恍然，“穷人有穷人的活法，是我……是我不懂事了。那……那我就试试帮你直播，只要……别让我挂科就行。”
“这还差不多！”李红哼道。
我低下头，在她们看不见的角度，一个冰冷的笑意无声地绽开。
等着吧。
你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我没敢再看她们，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下了楼，然后拨通了那个电话。
“喂，师兄，我是法学院的林婉。对。想请你帮个忙，我有个朋友在药监局……”
当晚，我换上小号，以“铁粉”的身份，溜进了苏明艳的直播间。
屏幕里，她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三秒急速美白”。
我不紧不慢地敲下一行字，发送。
“主播，你家产品效果这么神，怎么不去备案呀？我刷到好多测评博主都说，现在大牌都怕抽检呢，不备案的都是心里有鬼哦~”
直播间开始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