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妤望过去，和谢商礼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几乎是瞬间，她反应过来。
“那把琴是给客户找的，到时候我把钱转你。”
沈肆余光看着谢商礼的反应。
“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不用这么客气，桑桑，能帮上你我很高兴。”
紧接着又关心谢商礼：“谢总，没事吧？”
桑妤微笑着没说话，退掉进行到一半的游戏，戳了一只猫猫表情包发过去。
祝明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招呼来服务员清扫收拾，等门关上，他看着谢商礼。
“怎么了？又觉得我的酒难喝了？”
谢商礼看着屏幕里玩自己尾巴的小猫，轻笑：“没事，不小心碰到了。”
吃完饭，沈肆想将这几天缺失的约会都补回来。
打算带桑妤去周边逛逛。
从她说过名额被换一事后，沈肆一直都在想方设法讨好自己。
看着他忍着脾气不敢发作的样子，桑妤只觉得疲惫。
“沈肆，我很累，我现在不想跟你维系子虚乌有的感情，你也不用再演戏。”
“桑婉下个月回来，我们随时可以结束。”
当初一时兴起开始了一场无聊的游戏。
但当玩具失去控制，就会变得很没有意思。
桑妤说完，冷冷看了沈肆一眼，点开手机约车。
看着桑妤沉冷的表情，沈肆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捏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桑妤今天提起名额的事，愧疚心作祟，他竟然生出不舍。
神色几经变化，在桑妤要下单前，沈肆夺过她的手机。
“我送你回去，以后结束关系的话，不要随便再提。”
桑妤没动，直到沈肆主动把手机还回来，才上了车。
沈肆回头跟谢商礼二人颔首告别。
等车开出很远，祝明卿还没回过神。
“不对劲，十分里面有九分不对劲。”
谢商礼正在搜索猫猫同款表情包，无意识接话：“哪里不对劲？”
祝明卿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说道：“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人在一起，你的墙角还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以至于我都没认出来人。这才短短几天，就已经敢对沈肆甩脸色看了？”
他打量着身边沉浸在蠢萌表情包世界里的好友。
“该不会是你这个小三逼宫上位，墙角被你烦得不行，又不敢凶你，拿正牌男友开刀了吧？”
谢商礼缓缓抬眸：“你能不能给她换一个好听的称呼？”
见他没否认刚才的话，祝明卿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我又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姓桑，难不成我要跟她男朋友一样，叫桑桑？”
谢商礼一嗤：“她叫桑妤，意为美丽聪慧漂亮大方，别张口闭口墙角。”
祝明卿抱住身体，恶寒地抖了抖。
跟在谢商礼身后讨嫌。
“怪不得你要把我两千万一条的锦鲤楼兰送人，原来她也是鱼。”
谢商礼动作微滞，没有一丝心虚：“偷窥狂。”
祝明卿不甘示弱：“道德败坏的男小三！”
—
到了琴行，桑妤下车。
沈肆坐在车上没动，提醒桑妤。
“桑桑，谢商礼是个很危险的人，你不知道他的出身，以后尽量跟他少接触。”
桑妤看着他：“你不是挺想跟他搭上关系吗？在背后随意评价自己的朋友，是不是不太好？”
“算哪门子的朋友。”沈肆不屑斥道。
他觉得自己心里匿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燥。
谢商礼位高权重，从路边捡到他的名片起，沈肆就对他落下了成见。
但比起和他交恶，显然拥有朋友的身份好处更多。
只是今天看到谢商礼和桑妤似有若无的互动，沈肆就觉得心绪难宁。
他让司机下车去一旁等候，对桑妤说道：“谢商礼十八岁的时候才回到谢家，在此之前，他一直待在专供有钱人玩乐的轮船上。”
“听说他那会儿男女不论，玩得很开，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脏病。你是个女孩子，最好还是……”
“沈肆！”桑妤出声。
她的目光如深海，毫无波澜，但沈肆却敏锐觉察到一丝轻蔑。
不等他回应，桑妤继续道：“以前我只是以为你眼瞎，没想到，你心也挺坏。”
“白得便宜的时候黏着人叫爹，现在又肆意散布对他不利的言论，你怎么就这么贱呢？”
桑妤毫不留情地讽刺，直戳沈肆的心窝子。
沈肆脸色一白，怒气冲冲地下车，一把掐住桑妤的脖子。
“桑妤，你竟然帮他说话，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他是不是有一腿？”
桑妤无力挣扎，薄凉的视线落在沈肆身上。
不出声，令沈肆自觉难堪。
他松开手，看到桑妤皙白脖颈上的红印，顿时后悔了。
“桑桑，我……”
桑妤甩了他一巴掌。
“垃圾！”
瞬间清醒的沈肆异常慌乱，回想起刚才说的话，他分外后悔。
他觉得从那晚桑妤拒绝他的亲近开始，他就好像魔怔了，做什么事都来不及考虑后果。
担心桑妤将方才的话说出去，抓着她的手，沈肆低头道歉：“桑桑，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我也不该随便议论谢先生。”
“你今天一直跟我提分手，我只是情绪有些不受控制，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桑妤倾身，甩开他的桎梏。
看着沈肆，一字一句，不紧不慢道：“最后三十一天。”
直到桑妤离开，琴行的门关上，沈肆都没反应过来。
他迟钝地打开手机，因为静音，桑婉已经连续发了好几条消息。
没能得到回复，甚至还打了电话和视频。
沈肆漫无目的地往上翻着聊天记录，看到桑婉多次提起的回国日期，他才恍然大悟。
桑妤说的最后三十一天，是这五年替身游戏里，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日期。
一旦桑婉回国，他和桑妤，就会彻底没有任何联系。
沈肆指尖发颤，他透过玻璃门看着开始忙碌的桑妤，不舍的情绪被无限放大。
五年时间，桑妤一直扮演着合格的替身恋人，她从未逾矩，他也没有。
但那抹隐藏在表面温柔下的掌控欲，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他的思想腐蚀。
今天短短两个小时不同以往的相处，让他对桑妤生出了更多的探知欲。
就连心心念念的桑婉，在这一刻都成了累赘。
看清自己的内心，沈肆重拾自信。
他一向恣意，讨厌一切不受控制，在没有完全拿捏桑妤前，他绝对不会允许桑妤从他手心里擅自脱离。
打定主意，沈肆给沈父打去电话：“爸，明天的生日宴会，我会带我女朋友一同前去。”
一夜间，沈肆交了女朋友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流圈子。
很多世家子弟的记忆还停留在五年前，沈肆为了送别真爱，在外滩放了五天烟花的事。
茶余饭后也聊过，知道那个女人名叫桑婉。
但当女朋友是桑妤的消息传出，一个个彻夜不睡，八卦十足地深挖。
和桑婉仅有一字之差的桑妤究竟是谁？
祝明卿在几个吃瓜群里潜水，第一时间通知了谢商礼。
看着那条沈肆亲手发出的邀请函，视线落在“女朋友”三个字上，谢商礼眼神变得阴鸷。
祝明卿担心手机报废，连忙抢了过来。
“得，正宫这下是真被你给逼急了，先是官宣见家长，再是订婚当未婚夫，最后就是领证办婚礼，我看你是没戏了。”
谢商礼声线玩味，神色间带着一丝明显的狠。
“结婚了都能离，官宣算什么？”
他戳着手机，给桑妤发了个‘猫猫晚安’的表情包。
随后起身，漫不经心地开口：“而且，她也看不上那种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