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回头,眼睛如小鹿般灵动,除了有些红,并不见悲伤:“许公安,你叫我啊。”
许成安他指着旁边大杂院:“你家到了。”
温晚心虚的吐了吐舌尖,转回身子,小跑了几步到许承安身边,尴尬的笑了下。
“光顾着难过,忘了。”
因为哭过,眼睛虽红,却亮晶晶的,阳光下整个人熠熠生辉,让人挪不开视线。
许承安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和:“人生路很长,父母不过是陪你走一段,以后的路还是要靠你自己,日子好坏是自己过出来的。”
温晚眼睛睁大,脑袋往他身边凑了些,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许公安,你是在安慰我吗?”
其实她刚才都是装的,她才不难过呢。
当然,不能告诉他。
许承安轻咳一声:“快进去吧!”
不知谁传了信,温晚才进院,温青峰和赵燕就从屋里出来了,后面还跟着林真真和温小军。
温小军看到温晚,一脸阴狠暴戾:“你死哪去了,你要害我没了工作,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已经给同学吹牛说自己要去钢厂上班,没想到温晚会逃婚。
这会儿看到温晚,恨不得把她揪过来打一顿。
“住口,怎么和你姐姐说话,”赵燕呵斥完儿子,笑着道:“劳烦许公安亲自送我们晚晚回来,快进屋喝杯水。”
温晚厌恶的看向温小军,“我不会嫁人给你换工作,想要工作凭自己本事。”
温小军是赵燕带来的儿子,温青峰视若亲子, 被宠坏了,这些年他没少欺负原身。
温晚的反抗让他极其不适应:“温晚你这个贱人,爸说了就是绑也会把你绑到吴二床上!”
温晚冷笑,她正想着怎么才能将事情闹大,温小军就来送人头了。
行,那就玩把大的。
只有彻底撕破脸才能断亲分家。
温晚红着眼睛看向温青峰,痛哭道:“爸,你真的要把我绑上吴二的床,我妈死的时候你答应她好好照顾我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大杂院住的人家不少,本就等着看热闹呢,这会儿都出来了,甚至不是这个院的人也来了。
毕竟,刚才回来的路上,温晚可是宣传了一路。
温青峰恼羞成怒:“我把你养大成人对得起任何人,吴家条件比家里好,你嫁过去就是享福!”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九岁那年妈妈救火去世,是外公外婆照顾我到十二岁,外婆去世前给了你八千块,棉纺厂每个月还给烈士子女十九块补贴,这些年你没有给过我一分钱。”
“你娶了新妻子,有了儿子,女儿,家里再没有我的房间,我只能在厨房支一张小床。我每天起的最早,睡的最晚,要做饭,洗碗,洗全家的衣服,所有家务都是我做,你养了我什么?”
“刘叔叔本来推荐我上工农兵大学,你却拒绝了,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想好了把我嫁给吴科长的小儿子,就为了让温小军进钢厂,爸,我是你的亲女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温晚声泪俱下,一字一句,字字泣血,大家听的清清楚楚。
温家的事院里人其实都知道,赵燕面慈心狠,面子功夫做的好。
可他们都看到温晚冬天洗衣服,每天顶着冷风买肉,买早点,一到冬天手上都是冻疮。
但有些事知道归知道,外人没法插手。
听温晚亲口说出来,那感觉就不同了。
就像是被撕开了遮羞布,没什么好顾忌了。
邻居纷纷讨伐温青峰,看赵燕母子的目光也变得不同。
“青峰,晚晚可是你的亲闺女,这么多年你苛待自己孩子,逼她嫁傻子给外人换工作,你可真是猪油蒙了心了。”邻居赵阿婆道。
赵阿婆在小院里辈分最高,之前在街道办工作,这几年腿脚不利索了,才在家歇着的。
“阿婆,这死丫头胡说八道你可不能信,这些年我可没亏待她,我把她养的够好了。”温青峰急急辩解。
“我是年纪大了,但眼没瞎,你这些年对晚晚如何,我看得清楚。”赵阿婆嗤道。
什么她养的好,那是温晚自己生的好,像她亲妈,还真会给他脸上贴金。
“赵阿婆,你说话可得讲良心,我们家青峰这些年对你怎样,你可不能搬弄是非啊。”
“你们自己做缺德事还不能说了,这就开始捂嘴了,吴家那么好,你自己的女儿怎么不嫁。”赵阿婆可不吃赵燕这套。
赵燕被噎了回去,气得脸都青了。
温晚感激的看了赵阿婆一眼,原身这次能逃出来,还多亏了赵阿婆。
这些年真正帮过温晚的只有赵阿婆。
“爸,你口口声声说为我好,难道给我下药也是为我好?”温晚痛心疾首道。
温青峰听到兽药炸毛了似的:“什么下药,脑子坏掉了,冤枉你老子。”
“你在孙瘸子那里买的兽药,你把药下在我喝水的搪瓷缸里,我没喝,水泼床底下了,剩下的药就放在房间桌子最下面一层抽屉里,你敢让大家进去看吗?”
温青峰心虚的舔了下唇瓣,紧张的朝许承安的方向看去。
许承安冷厉的目光看着他,有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
林真真在温晚说下药时已经悄悄退到门口,打算趁人不备溜进去将证据先处理掉。
“林真真,你想干什么,销毁证据吗?”温晚冷冷的看着林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