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淑华继续碎碎念着：“你爸妈走得早，你哥哥又躺在医院里，你外公岁数大了，身体也不好，这几年你们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们龙家在管，这恩按理说也报的差不多了。”
欧小野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默不作声。
葛淑华抬头睨了欧小野一眼，以前她总觉得欧小野太闹腾，现在又觉得她三杆子打不出个屁来，真是没有一个让她喜欢的时候。
“离婚的条件你随便提，要房子车子，还是钱，你放心，我们不会因为老爷子不在了，就亏待了你。”
欧小野仍旧是不开口说话。
葛淑华这胸口的气急剧膨胀，轻拍了下桌子。
“你也别怪我狠心，按理说你们俩要是日子过得好，谁也不会劝你们离婚的，你看看你自己，一事无成。”
最后四个字，葛淑华用了重音。
“你们刚结婚的时候，我们家小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跟着你就是瞎胡闹，你看看离开你这几年，谁见了不夸他是青年才俊，事业有成，再看看你自己。
因着你妈妈的关系进了舞剧院，跳了半天，连个春晚都上不去。”
“你事业不成也就算了，女人嘛，无才便是德，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也好，你倒是好好伺候伺候他，你什么都不会，难不成，他在外面闯事业，回到家里还要伺候你？”
欧小野听见这话，眉毛挑了下。
要是她把当年龙司野在家里怎么伺候她的事说出来，老太太会不会气炸？
葛淑华说了半天，说的嘴巴发干，欧小野这边也没半句话，她也懒得她置气了。
“我说的话，你听进去，别以为我老太太好糊弄。”葛淑华算是下了最后通牒，“一周，把手续办利索了。”
欧小野应了声，葛淑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放行。
得到老太太允准，欧小野急匆匆跑出去，可却怎么都打不到车，偏巧这附近离地铁站比较远。
她耐着性子半个小时才打到车，返回舞剧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
她回去的时候，会都开完了，领导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她也只能受着。
没有演出任务的时候，她们四点半就下班，她这回来就三点半了，好歹一磨蹭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欧小野索性衣服也没有换，磨蹭到了下班，准时从舞剧院出去，刚走了一段路，就听见按喇叭的声音。
一扭头，就看见宝石蓝的布加迪车窗落下，龙司野戴着墨镜，样子是那般的桀骜不驯。
他朝着旁边歪了歪头。
欧小野朝着车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打量这辆车。
她记得这款车还没有上市，龙司野现在的财力，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可见老太太说的“青年才俊”“事业有成”所言不虚。
欧小野坐在副驾驶上，系上了安全带。
“回老宅。”
龙司野像是下达命令一般，只给了她这三个字，也不管她是不是有时间。
欧小野没有说什么，只是逆来顺受，反正也忍不了多久了。
两个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车子驶进那个让全京城都津津乐道的中式园林里。
龙家是站在金字塔塔尖的家族。
有人从这园林旁边经过的时候，总要感慨一句，朝着哪个方向磕头能住进这么豪华的地方。
欧小野不知道她上辈子是朝着哪个方向磕的头，反正她是住进来了。
欧小野突然意识到，既然要他们回老宅，那老太太中午特意找她一趟，明显是多此一举了。
他们下车的时候，葛淑华拄着拐杖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
龙司野张开双臂，“老佛爷吉祥！”
说着他抱了抱葛淑华，葛淑华笑得合不拢嘴，伸出手来轻轻在他身上拍了拍。
“臭小子，还是那么贫嘴！快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葛淑华抬头仰视着自己的大孙子，眉眼间全都是笑意，让欧小野有些恍惚，在茶楼里那个冷言冷语的老太太和现在的是不是一个人。
“看我是不是比之前更帅了？”
葛淑华却板起脸来，“是帅了，可也瘦了！”
说着葛淑华瞥了欧小野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好像龙司野瘦了，全都是因为欧小野似的。
“这是老佛爷基因好，老佛爷从年轻时候就苗条，我们怎么吃都胖不起来的，基因摆在那儿呢。”
葛淑华被逗笑了。
欧小野像是一个看客，龙司野这张嘴真的无人能敌，他能把人哄得五迷三道的。
她算是见识过了。
龙司野拥着葛淑华进门，在沙发上说了一会儿话就开饭了。
龙司野大哥应该有应酬，没回来，二哥在部队，更不可能回来了，所以吃饭的也就是老太太，龙司野的父母龙林英、谭湘和他们小两口。
欧小野继续充当透明人，只顾着低头吃饭。
龙司野和龙林英时不时聊两句，大部分都是龙司野在哄着葛淑华。
直到谭湘注意到了欧小野，“小野。”
“嗯？”欧小野和龙司野异口同声。
欧小野走神儿了，所以没有提高警惕，应了一声，又急忙尴尬地低头吃饭。
谭湘瞥了龙司野一眼，“我没叫你，小野。”
欧小野这才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了自己的婆婆，“妈，怎么了？”
“你面前的几道菜太油了，你少吃点，小心体重超了。”
欧小野在舞剧院，舞蹈演员对体重的要求是很高的，谭湘这才提醒她。
欧小野只顾着吃菜，丝毫没注意自己眼前的菜是什么，低头一看，才发现烧茄子、炸大虾、油面筋、糖醋排骨……
众人看向了欧小野，龙司野轻飘飘地来了句：“她想生孩子了。”
欧小野错愕地看着龙司野，她什么时候说自己想生孩子了？
葛淑华的脸色却沉了沉，明显不悦。
“别瞎说。”欧小野急忙反驳。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祝我早生贵子，生孩子没……”龙司野故意拉长了语调。
葛淑华的脸色更难看了。
就连龙林英和谭湘都无比震惊！
“没两个屁眼。”龙司野良久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来。
欧小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天在酒吧他只字未提，原来在这儿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