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凤霞在后面戴上橡胶手套，穿上雨靴，从水桶里拿出水管就开骂：“真他妈恶心，把我浴池当成什么了！”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进去冲洗。
时越全程都像个局外人，等蔡凤霞收拾好之后，两个人骑上车，一前一后回了家。
依然是那套流程，蔡凤霞一边看福利彩票开奖，一边泡脚。
时越泡了个泡面，一边吃一边玩手机。
其实也没什么可玩的，就是看看空间里谁又发了说说。
季言礼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发了张喂野猫的照片，文案是：眯眯。
评论区五花八门，柳茵排在很前面，她说：“好有爱心哦。”
时越嗤笑一声，划走了。
吃完饭，蔡凤霞又开始她的网聊，qq的来消息声和咳嗽声此起彼伏。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默默写着作业。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时越才发现自己兜里就剩十块钱了，她问蔡凤霞要了一百，蔡凤霞果然又开始苦难教育了：“我一个女人拉扯你那么容易吗？能不能勤俭节约点，你看看谁谁谁，一天都不知道学校的小卖部在哪，她妈给她钱，都不知道往哪花！”
“那是傻子。”时越打断蔡凤霞。
蔡凤霞被时越这么一噎，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时越趁着这个空档骑车去了学校。
到了学校门口，正好遇见从奔驰车上下来的季言礼，季言礼看见她，还伸手嗨了一声。
时越理都没理，直接骑车进了校园。
等锁好了车，她往教学楼走，季言礼居然追了上来，走在时越的后边。
“我发现你好像特别不待见我。”季言礼忽然笑着开口。
“你想错了。”时越目不斜视。
“我得罪你了？”季言礼又问。
“没有。”时越答。
“那你怎么不喝我给你的美年达？”季言礼又问。
“无功不受禄。”时越抬腿上台阶，“你已经跟我道歉了，没必要送我水。”
“懂了。”季言礼超过时越，先一步进了教室，来到时越的座位前，拿起桌上那瓶美年达，拧开就喝了一口，然后冲着时越挑眉：“你满意了？”
“和我有关系？”时越径直走过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早上去学校的时候，天气就阴着，上午更是下起了小雨，于是广播体操被取消了。
大课间的半个小时，大家都窝在教室里，聊天，谈笑，跑跳，打闹，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
时越几个人围在一起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忽然门口有同学探头进来喊：“时越，有人找！”
时越皱着眉站起来，能是谁找她呢？然而刚走出了后门，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穿着发白的牛仔裤，上身穿着蓝色起球的毛衣，脸上还有几道黑色的印记，一张口，牙上还有几片韭菜菜叶。
“你怎么来了？”时越问。
还没等男子说话，时越就往外走，“我们出去说。”
中年男子跟在时越的后边，时越穿过走廊的人群，遇到了好几个同班同学，她目不斜视，下楼，走出教学楼，一直走，走到操场，外面还在下着小雨，所以操场上没什么人。
时越终于转身，“你怎么来了？爸。”后边的那声爸，被她叫的很小。
“给你送钱呗，我能干什么。”时伟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一叠钱，递给时越，“这个月生活费。”
时越接过钱，心里不受控制的升起酸楚，“你还有钱吗？”
“留了几百生活费，最近活不好干了。”时伟笑笑，又露出了牙齿上的菜叶。
时越低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