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以前是我不对。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向大哥和二哥拿钱了。
我保证。”
牛桂英道：“你拿什么保证？
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就是个外人。
你觉得我还会信你吗，你现在出去，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苏叶也没想到，大嫂的情绪会崩溃。
她都能理解，毕竟之前是她做得太过分。
“大嫂，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以前哪次不是这么说的？别人家小姑子都是帮着嫂子，你呢？”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牛桂英索性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你除了会拖累我们，你还会干啥？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死了我和艾叶两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苏胜利气急了，他又不动手打女人，气得顺手抓起一旁的热水壶，直接重重砸在地上。
砰——
一声巨响，房间里的人都惊住了。
苏胜利吼道：“牛桂英，你闭嘴，再多说一句，我把你丢出去。”
牛桂英将孩子放在一边，蹭一下起身。
“丢啊，我早就不想跟你过了，这日子我受够了。
从孩子生下来，你屁股一拍去部队，我既当爹又当妈，还得给你家当牛做马，苏胜利你问问你自己，你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合格的父亲吗？
这日子我不过了，离婚。”
牛桂英在气头上，这一吼，两个孩子都哇哇哭起来。
她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就要走，苏叶抱着她不让。
“大嫂，你冷静一点。
你别走，我走行不？”
苏叶也红了眼眶，她就是因为经历了这些，才知道一个女人要是在婆家不被重视，一辈子都过不好。
大哥心里是有大嫂的，只是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对。
苏胜利吼道：“芽儿，你放开她，让她走。”
苏叶真怕牛桂英走了不回来，张艾叶赶紧将牛桂英抱住。
“大哥大嫂，你们都少说两句吧。”
苏叶红着眼看着苏胜利吼道：“大哥，你就少说两句吧，求你了。”
房间里乱成一团，两个孩子还在哭，张艾叶抱着牛桂英，苏叶只好先哄两个孩子。
好一阵之后，两个孩子这才停下哭声。
苏胜利烦躁得不行，看到脚边的热水壶，心里有些慌。
气头过了，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分。
男子汉大丈夫，该低头时就低头，他起身拿扫把将摔碎的水壶清理干净。
等苏胜利出去后，苏叶道：“大嫂你放心，我会尽快离开的。”
牛桂英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她刚离婚，要是现在被赶出去，真的会被村里人笑话死。
她也知道，一个女人的底气是娘家给的，人家还钱她还生气。
她只是，只是太生气了。
牛桂英看苏叶眼睛都哭肿了，心里其实很愧疚，但道歉的话到嗓子眼，她却发不出声音来。
苏叶坐了一会儿，等牛桂英情绪稳定这才出来。
外面又下雪了，苏叶的心却凉透了。
这个时间段，不能做生意，没有推荐信，哪儿都去不了。
怎么办？
才刚对付了韩振海，现在却马上要无家可归了。
该去哪儿？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内心是沉重和迷茫。
她看着不远处的大山，苦笑了下。
好不容易翻过山，还是望不到头的山呀。
苏家又恢复安静，韩振海这边，这几天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家里要钱没钱，要票没票，现在天寒地冻，被挖的院墙一时半会儿也补不了，只能等开春再补。
好在，跟苏叶结婚的时候，他没有花多少钱，不然真的穷得裤衩子都不剩。
刘云烟本来还想好好坐月子，没想到生完孩子就吹风，现在天天吃玉米糊。
鸡蛋被张大美送去村里的供销点换成了粮票，家里现在还剩下几只老母鸡。
刘云烟吃不上就没奶水，怀里的孩子吃不饱，每天饿得哇哇大哭。
韩振海开始烦了。
他将一碗玉米糊端进来放到刘云烟面前。
刘云烟一看，哭戚戚道：“振海，天天吃这个都没有营养，孩子都没有奶水。
你好歹弄点别的呀。”
韩振海不耐烦道：“云烟，苏叶那个贱人现在不往家里拿粮食，有的吃就不错了。
你先凑合一下，我倒是想给你买点营养品，但我身上也没钱啊。”
刘云烟在心里暗暗给韩振海记了一笔。
当初说的那些话都是骗她的。
这个狗东西。
不管怎么样，现在不能让自己和孩子饿肚子。
“可是，后院还有几只鸡呀。”
韩振海倒是想，既怕张大美骂他。
刘云烟就知道他是个懦夫，哽咽道：“振海，你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娘俩饿死吗？”
韩振海感觉快要疯了，一切都没有按照自己想得来。
他烦躁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去给你杀一只鸡。”
门口偷听的张大美冲进来道：“你敢。那是我养的，她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还想吃鸡？”
韩振海道：“妈，我的名声都臭了，你就别逼我了成吗？
村支书已经看好了证明，让我和云烟领结婚证呢。
她已经够委屈了，还为我生了孩子，她吃一只鸡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
要不是因为她，我能被别人戳着脊梁骨骂吗？
你要是听我的，不要跟这个狐狸精乱来，你娶了苏叶，咱娘俩下半辈子享不尽的福，还不用干活。
现在好了，以后喝西北风吧。”
提起苏叶，韩振海心底里的怒火抑制不住。
他落到这步田地，还不是因为她。
“妈，你要是再这样，我就带着云烟搬出去，我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韩振海的情绪很复杂，张大美一听，当即拍着大腿又瘫坐在地上嚎起来。
“叫吧叫吧，反正我的脸都已经被丢尽了，你要不怕丢脸就继续叫。”
韩振海冷哼一声，进去厨房拎了把菜刀出来。
张大美全身一僵，眼底震惊。
他这是要干什么？
难不成还想杀了自己？
张大美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韩振海拎着菜刀怒气冲冲去了后院。
只听后院传来鸡扑腾的声音，再出来时，他手里拎着一只拉耸着脑袋一动不动的母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