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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皇后今儿瞧见萧扶樱一身素淡打扮,本就有些不喜,碍于诸人在场,才不好发作。

待要命近侍传唤七公主,便陡然听得七公主被宋家郎君推入了水里,这会子正危在旦夕。

自然,“危在旦夕”这四个字是隐风自个儿添的,否则何以突出他家九殿下英雄救美的英武?

皇后猝然从御座上站起:“你说什么?”

“七公主落水……那是谁将七公主救起的?”

若救人的是宋元初,那只要萧扶樱还能留一条命在,天家和宋家的联姻便不会变。

前来传话的内侍有些尴尬,不是,皇后娘娘,奴才说的是七公主危在旦夕,您……不问候两句?

倒是旁边的淑妃,正替天子剥着紫色的葡萄,闻言便将手里的东西撂下,满面担忧地问道:“小七落水了?太医怎么说?”

“可怜见儿的,今儿欢欢喜喜来挑夫婿,怎的便落水了?”

“若陛下准允,妾身想带瑾儿和瑜儿去瞧瞧小七。”

不管淑妃这几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落在天子耳中,不知比皇后那两句中听多少。

“小七到底是皇后十月怀胎所生,便由皇后亲自照料便是。”

“淑妃只管替两个公主择好夫婿便是。”

天子满面不悦地瞧向皇后,仿佛在斥责她的狠心和算计。

皇后满面苦涩,若非天子一壁立她的孩儿做储君,一壁又加倍看重大皇子,她又何至于算计到如此地步?

“臣妾遵命。”她干巴巴地应了一句,掩去眸中的失意。

萧扶樱被祁云琰安置在行宫的厢房中,因着识水性,又算准了祁云琰不会见死不救,是以只受了些惊吓,身子并无大碍。

太医瞧着七公主惨白的面色,斟酌着将病情说重了些。

眼前的到底是天家公主,身子娇贵,丑话说在前头,若有个万一,也好免了他们这些做太医的罪责。

是以皇后领着奴婢到厢房时,便听得太医说七公主惊了魂儿,需得静养半个月。

皇后将目光落在院外的宋元初身上,那人已被小满打得鼻青脸肿,连身旁押着他的内侍都满面愤懑,似是极为瞧不上他们手里押着的这个人似的。

“七公主是如何落水的?”

“为何将宋家郎君押着?”

皇后的话语里含着怒火,显然是因为奴才们慢待了宋仆射家的郎君。

小满上去砰砰便是两个响头:“求娘娘为咱们家公主殿下做主啊!”

“宋郎君同七公主起了争执,竟然……竟然伸手将七公主推进了荷塘里!”

“七公主的风寒才好了没几日,这会子又惊了魂儿,也不知还能不能好起来啊!呜呜呜……”

皇后心中大骇,惊了魂儿若是好不起来,那不是要变成……疯子么?

她谢凤卿岂能有一个疯子做女儿?容国的储君岂能有一个疯子做妹妹?

祁云琰立在廊下,冷冷瞧着这位容国的皇后,事到如今恐怕还在盘算着将萧扶樱继续嫁到宋家去,好抹去她和太子身上的污点。

他轻叹一口气,这丫头的命,委实太苦了些。

“母后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行礼道,“儿臣从军时曾学过些许医术,七妹妹不过是落了水受了惊,用千年人参养一养,过些日子便能好起来了。”

千年人参在容国皇室里恰有一棵,便躺在皇后的库房里,乃是皇后备着自己年老病弱之时用的。

听得用千年人参便能治好,皇后狐疑地望向太医:“此话当真?”

太医瞧了一眼九皇子,喏喏点头:“正是,微臣正要写安神的方子,确要用到人参。”

只不过,以他的经验,原是不必用千年人参的。

只消用普通的人参熬了汤汁,养一养便是了。

不过么,天家用药,自然是越金贵越好,九皇子这话也算不得错。

皇后虽觉肉痛,可一想到自己不必背负生养了一个疯子的污名,便又释然了。

养好了,便依旧还能与朝臣联姻。

至于宋家……皇后的眼神微冷,她是纡尊降贵造访过宋家不假,可他们若把这当做是她求他们,便大错特错了。

“宋家子推公主落水,可是尔等亲眼所见?”

跟在萧扶樱身边的奴婢自然说是亲眼所见,连一贯不爱沾惹是非的九皇子,都开口道:“若是母后不信,顾家子当时在同儿臣散步,倒也可以作证一二。”

听得有外人在场,并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皇后便也不疑有他。

“念在宋仆射为国为民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份儿上,将宋家子送回宋府。”

“本宫自会禀明陛下,往后是否容许宋家子孙入朝为官,便由陛下定夺好了。”

皇后到底是忌惮宋仆射在文臣中的地位,未曾亲口定下罪责,给往后太子登基留一线余地。

否则,只消在场的人一口咬定宋家子谋害公主,当场处决了也未为不可。

“皇后娘娘她……也太心慈了些……”

安禾守在萧扶樱身边,听着外头皇后的处置,心下难免有些悲凉。

她虽不曾生子,可若有人胆敢这样谋害她的女儿,便是拼着开罪老臣的代价,她也要将凶徒给惩治了。

萧扶樱靠在迎枕上,墨发纷披,日光透过窗棱落在她的肌肤上,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便要碎了。

“兴许母后有母后的考量罢……”

她说着,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像一个被主人遗弃了可怜小猫儿。

安禾心疼极了,低声哄道:“左右您和宋家的婚事是不成了的,往后便可择一个品性端方的君子做夫婿。”

萧扶樱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脸,这便是今儿她唱这出大戏的目的。

宋元初如今想要腆着脸娶她是不能够了,若宋仆射有些本事,皇后兴许还会为他再指一门好亲事。

瞧瞧,男子便是如此,退了婚也能借家族荫庇再得良缘,女子则要背负弃妇的污名。

她百无聊赖地躺进软衾里,乌黑的发丝铺了满枕,娇慵软糯的嗓音从榻内传出:

“若有人探视,便说我睡着不便相见。”

自然,也包括皇后。

皇后懒怠看顾她,殊不知她亦懒怠应付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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