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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柴房的霉味裹着潮湿的土腥气钻进鼻腔。

陈砚掀开门帘时,苏文博正用铁链砸着青砖墙,额头撞得泛红,见两人进来,立刻扑到铁栏前:“昭容!

你当真要逼死亲族?

我可是你堂哥!“

苏昭容站在阴影里,银簪上的“昭”字在昏黄油灯下泛着冷光。

她抬手抚过腰间的苏家令牌,那是昨日家主之位复归后,老管家亲手捧来的。“堂哥?”她声音像冰锥戳进砖缝,“三年前你带人烧我绣坊,说我‘一个姑娘家管什么生意’时,可还记得这层关系?”

苏文博的喉结滚了滚。

他瞥见陈砚倚在门框上,青布衫洗得发白,可那双眼却亮得惊人——哪像个痴儿?

分明是猎人盯着猎物。“你…你能护他一时,护不了一世!”他扯着铁链后退两步,“我爹手里有苏老爷的船票存根,证明他坠湖那晚根本没在云州!”

陈砚的指节抵在下巴上。

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闪过一行字:【检测到关键线索,建议施压突破心理防线】。

他漫不经心踢开脚边的碎瓦:“苏三少,你以为藏着这些就能翻身?”他上前两步,阴影罩住苏文博,“昨夜大牢里的张屠户,可把你上个月送他的五十两银子招了——说你让他往苏家染缸里投明矾。”

苏文博的脸“唰”地白了。

染缸坏了三缸蜀锦的事,他原以为做得天衣无缝!

“还有西市的王记布庄。”陈砚继续道,声音轻得像在说家常,“你让人散布苏家绣娘染了疥癣的谣言,可王老板的小儿子,前天在醉仙楼跟人吹牛,说他爹收了你二百两封口费。”

苏昭容的睫毛颤了颤。

这些她竟都不知道。

她望着陈砚侧影,见他袖中露出半截绣春刀的并蒂莲纹——那是他前日说“签到”得来的,当时她只当他又犯痴,如今想来,倒像把藏在鞘里的剑。

“你…你怎么知道的?”苏文博瘫坐在草堆上,铁链哗啦作响。

陈砚蹲下来,与他平视:“因为我要护的人,谁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扒谁一层皮。”他指腹敲了敲铁栏,“现在说,你的‘最后计划’到底是什么?”

苏文博的冷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望着苏昭容攥紧的帕子——那是三年前他抢她继承权时,她唯一没争的东西,绣着并蒂莲,是苏老爷临终前给她的。“我…我联合了南市的钱记、北市的周行,他们控制着七成的桑蚕茧。”他喉咙发紧,“等新丝上市,他们就把茧价哄抬三倍,苏家绣坊没原料,只能用次等丝…到时候绣品砸了招牌,你就算有玉牌,也坐不稳家主之位!”

苏昭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想起昨日老绣娘抹着眼泪说“今年春蚕长得瘦”,原是有人动了手脚!

陈砚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草屑。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触发振兴任务:粉碎原料封锁,奖励商道三十六策·控源篇】。

他转头看向苏昭容,见她眼底翻涌着怒火,却又强压着,像被暴雨浇不灭的火种。“少夫人。”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是早上她塞给他的桂花糕,“明日让老周头带二十个护院守桑园,再派绣娘去邻县收茧——我记得你去年帮过安平县的绣女,她们该记着情。”

苏昭容接过油纸包,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

那是前日他帮她修绣绷时磨的,原主痴傻时可从没干过这些。“你…”她喉间发涩,“怎么什么都想到了?”

陈砚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因为我是你夫君啊。”

接下来三日,苏府像被重新拧紧的发条。

陈砚带着护院在桑园搭了竹楼,夜里点着火把巡逻;苏昭容亲自写了二十封书信,派最快的脚力送往邻县;账房里的算盘声昼夜不停,陈砚照着系统给的“控源篇”,在账本上画满了圈——哪处能压价,哪处该囤货,比老账房算得还精。

“少夫人,钱记的二掌柜今早去了码头。”第五日清晨,护院小顺子喘着气来报,“我跟了他半条街,见他往船上搬的箱子,封条跟上次苏家被劫的丝料一样。”

苏昭容正在整理新收的蚕茧,闻言抬头。

阳光穿过窗纸,在她发间的银簪上跳了跳。

陈砚从账房里走出来,手里捏着张纸条——那是昨夜系统签到得的“邻县桑农名录”。

他望着苏昭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那半块玉牌在胸口发烫。

“去查查那船运的是什么。”他把名录递给苏昭容,“说不定…能揪出条大鱼。”

院角的老梅树沙沙作响,一片花瓣飘落在名录上。

没人注意到,墙根下的野猫叼着半截纸团跑过,纸团上隐约可见“云州商盟”四个字。

陈砚盯着小顺子带回来的船票底单,指节在桌案上敲出轻响。

船票上“钱记绸缎庄”“二十车蚕茧”的墨痕还未干透,可码头上那艘挂着青帆的货船,吃水线明显比载二十车茧深出两指——这是系统“商道鉴伪”技能给出的判断。

“少夫人。”他推开窗,晨雾里飘来桑园的清苦,“钱记的船装的不是茧。”

苏昭容正将新收的蚕茧按大小分筛,闻言抬头,筛子在指尖顿住。

她望着陈砚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昨夜他在账房熬红的眼——原主痴傻时,可从没有过这样的清醒。“你…查到什么了?”

陈砚从袖中摸出半张皱巴巴的纸,是方才用糨糊粘起的野猫叼走的纸团。“云州商盟。”他将纸摊开,“钱记、周行,还有被苏家挤下商盟副盟主的张员外,三日前在醉仙楼密会。”系统界面适时弹出【关键线索·原料封锁】的红色提示,“他们要做的不是哄抬茧价,是让苏家根本买不到茧。”

苏昭容的筛子“当啷”掉在竹筐上。

她想起昨日安平县绣女回信说“桑农集体毁约”,想起邻县脚力说“所有驿站都贴着‘茧禁外运’的告示”——原来不是巧合,是一张网。“那船…”

“装的是他们提前囤的茧。”陈砚抓起桌上的算盘,珠子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二十车是幌子,实际装了八十车。

等新茧上市,他们就把囤货和市面上的茧全锁进仓库,苏家没原料,只能用次等丝…可次等丝绣不出’天下第一‘的苏绣。“

苏昭容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她爹就是因为原料被断,才急着出海找新货源,结果坠了湖。

她望着陈砚眼里跳动的火焰,忽然抓住他手腕:“你有办法?”

陈砚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系统说这是‘打脸任务’——我需要混进他们的局。”

三日后的子夜,陈砚跟着钱记二掌柜摸进城西破庙。

霉味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烛火里坐着周行的大管家、张员外的账房,还有个戴斗笠的灰衣人——系统“人脉图谱”提示,那是云州商盟现任盟主的亲卫。

“陈公子当真肯反水?”周行的大管家眯起眼,“苏昭容对你可不薄。”

陈砚扯了扯皱巴巴的青布衫,嘴角扯出痴傻的笑:“她就知道摆弄绣绷,哪有你们给的银子香?”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这是苏家新收茧的清单,我偷的。”

灰衣人突然抽剑抵住他咽喉:“苏家赘婿何时变得这么精?”

陈砚的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系统界面却弹出【伪装成功·信任度+30%】。

他故意抖着手指向剑尖:“我…我就是个痴儿,能偷到清单全靠…靠李嬷嬷不防我。”

灰衣人收回剑,斗笠下传来闷笑:“算你识相。”他拍了拍手,墙后转出两个小厮,抬来个檀木匣,“这是五千两银票,事成之后再给五千。

等苏家垮了,云州商盟的副盟主之位…“

“等等。”陈砚突然踉跄着撞向桌案,茶盏摔碎的声响里,他弯腰去捡,余光扫过檀木匣里的契约——果然有商盟的朱红大印。

庙外传来三更梆子声。

陈砚摸了摸胸口的半块玉牌,那是苏昭容昨日塞给他的,说“万一出事,拿这个找老周头”。

他抬起头,眼里的痴傻褪得干干净净:“可以开始了吗?”

灰衣人刚要开口,庙门“轰”地被踹开。

苏昭容提着绣春刀站在月光里,刀鞘上的并蒂莲纹闪着冷光。

她身后跟着老周头和二十个护院,火把将破庙照得亮如白昼。

“陈砚!”钱记二掌柜想跑,却被老周头一脚踹翻。

陈砚从袖中抖出那张染着茶渍的契约,甩在灰衣人脚边:“云州商盟联合七家商户垄断茧市,证据确凿。”他看向苏昭容,见她眼底翻涌着惊喜,像春潮漫过冰面,“少夫人,商盟的仓库在北门外的废窑,我让人盯着呢。”

灰衣人突然掀了斗笠,露出商盟盟主的脸。

他盯着满地狼藉的契约,猛地扑向陈砚:“你敢耍我!”

苏昭容的绣春刀出鞘三寸,寒气扫过灰衣人后颈:“陈公子是我苏家养的赘婿,轮得到你动?”

庙外传来马蹄声,是官府的捕快到了。

陈砚望着被押走的众人,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打脸任务完成·奖励商道密卷·破局篇】。

他转头看向苏昭容,见她鬓角的银簪在火光里发颤,眼尾还沾着方才跑急了的汗珠。

“谢谢你。”她声音轻得像落在桑叶上的雨,“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在撑着苏家。”

陈砚喉间发紧。

他想起她昨夜偷偷塞在他枕头下的暖手炉,想起她每次看他时,眼底那层化不开的温柔。

他刚要说话,院外突然传来李嬷嬷的尖叫:“少夫人!

不好了——“

李嬷嬷的脚步撞得门框直晃,她扶着门喘气,发簪歪在耳后:“绣…绣坊的染缸,全裂了!”

苏昭容的手猛地攥紧绣春刀。

陈砚望着她骤冷的眼神,又想起系统新弹出的【危机预警·染坊异变】,心里的弦“嗡”地绷直。

月光透过破庙的残窗,在两人脚边投下交错的影子——像两柄并鞘的剑,正待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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