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言的手指收紧了一瞬，然后缓缓松开。
他向后靠进沙发，表情恢复了平静，但眼神依然锐利。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爱别人？”
姜宜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怎么解释。
“就是我……我还不想谈恋爱。”她含糊地回答，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而且，你不是说过，上大学前不准谈恋爱吗？”
周秉言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话。”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姜汤，递到她面前。
“好了，快凉了，先喝掉。”
姜宜接过瓷碗，温热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
她小口啜饮着甜中带辣的液体，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蔓延到胃里。
周秉言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让她不敢抬头。
直到那碗姜汤喝得一滴不剩，
他的拇指轻轻擦过她的下唇，抹去一滴残留的姜汤。
姜宜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嘴唇微微发麻。
看着他轮廓立体的面容，
“周秉言……”她无意识地叫出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喊我什么？”
他眼神一暗，突然收回了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姜宜心中警铃大作，顿时想敲晕自己，怎么就水灵灵地把他名字喊出来了。
她红着脸支支吾吾道：
“没什么呀小叔，你听错了。”
周秉言接过她喝完的空碗，黑眸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停了几秒，直到姜宜差点就要投降了，他才开口：
“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姜宜眨了眨眼。
“哦，那小叔你也早点休息。”
她慢吞吞地站起来，手腕上的沉香手串随着动作轻轻晃动，散发出淡淡的木质香气。
“这个……”
她想要摘下手串还给他。
“戴着吧，安神的。”
周秉言头也不抬地说，已经重新拿起文件，“你不是说最近事情多，多注意休息。”
姜宜低头看着那串深色的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轻轻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
“好吧。”
“姜宜。”
他突然又叫住她。
她回头，看见他依然低着头看文件，侧脸在灯光下棱角分明。
“以后放学直接回家。”他淡淡地说，“我会让司机准时去接你。”
姜宜张了张嘴想抗议，但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拉开门，走廊的冷空气扑面而来，与房间里温暖的氛围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周秉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柔和，“学习压力大也该放松放松，下周放假我带你去苏黎世。”
姜宜有些错愕地转身，但门已经被她拉开，灯光的原因，她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可我还有学业活动……”
“以你的能力，缺席一次不会有事。”他简短地回答，钢笔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好吧，那小叔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不要熬夜。晚安。”
周秉言抬眼，眼角噙着温和的笑意：
“晚安，诺诺。”
姜宜感觉胸口涌起一股暖流，比刚才的姜汤还要温暖。
她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的墙上深呼吸。
手腕上的沉香手串贴着她的脉搏，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什么。
她低头看着那串珠子，周秉言记得她生理期的日子，留意她头发的长度，宽慰她的情绪，引导她的人生走在正确又闪耀的道路上……
她身上所有的事他都一一记得清楚，无论什么。
就这样吧，姜宜，就这样就足够了，不要再贪心更多。
——
转眼间两天过去。
周一下午五点。
国际金融研讨会结束后，姜宜收拾着笔记本电脑和资料，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将最后几页PPT保存。
会议厅里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位教授和国际学者还在角落里热烈讨论着什么。
“姜同学，你的发言非常精彩。”
一位满头银发的外国教授走过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道，
“你对亚洲金融市场的见解很有独到之处。”
姜宜站起身，微微鞠躬，用流利的英语回应：
“谢谢您，斯坦教授。您的著作给了我很多启发。”
她的英语发音标准得几乎听不出口音，这是她每晚戴着耳机反复练习BBC新闻的结果。
为了能在专业领域有所建树，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
走出国际交流中心的大门，傍晚的阳光斜斜地洒在校园的石板路上。
姜宜深吸一口气，试图将研讨会上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熟悉的呼喊声。
“姜大才女！这边！”
林锦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银杏树下，夸张地挥舞着手臂。
她身旁的陈旭倚着一辆白色SUV，正低头摆弄手机。
姜宜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快步走向他们。
林锦茉今天穿了一件明黄色的连衣裙，在夕阳下格外耀眼，像一束阳光般照亮了姜宜疲惫的心情。
“研讨会怎么样？有没有迷倒一群国际学者？”
林锦茉虽然跟姜宜同个专业，但她那水平是全专业吊车尾的。
这种交流研讨会她最最不感兴趣了，也就是姜宜能忍受着乌拉一大堆的外国教授做指导交流。
林锦茉一把搂住姜宜的肩膀，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
“还行吧，就是有点紧张。”
姜宜轻描淡写地说，但眼中的光彩出卖了她的谦虚。
陈旭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得了吧，我刚才在金融系群里看到照片了，你站在台上那气场，简直跟小舅舅如出一辙，真是跟小舅舅待久了，连气质都学的像模像样的。”
“那是你们滤镜太厚。”
姜宜笑着摇头，将沉重的电脑包递给陈旭，“作为绅士，是不是该帮我拿一下？”
陈旭夸张地叹了口气，却还是接过了包：
“大小姐们，请上车吧。我订了二环那家’竹里馆’的位子，再不去就要被取消了。”
“竹里馆？”姜宜惊讶地挑眉，那不是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