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
沈瑶悄无声息地起床，换上了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
趁着室友们还在梦乡，背着包装备齐全的书包走向了图书馆。
校园里的空气清新湿润，晨光熹微，将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影拉得长长的。
沈瑶的脚步轻快，甚至能感觉到一丝雀跃。
就在刚才，她收到了程昱发来的消息。
【我爸同意了，这次去法国，你的身份是项目实习生，不止是翻译！】
成了！
“临时工”到“实习生”，一词之差，天壤之别！
意味着，她将以一个“自己人”的身份，出现在程卫东面前！
图书馆刚开门，偌大的阅览室里空无一人。
沈瑶熟门熟路地选了二楼靠窗的老位置，摊开那本《商务法语速成》和厚厚的笔记本。
“沈瑶？这么早？”
一个略带惊讶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沈瑶抬起头，看到了同班的陈志明。
他抱着一摞厚重的经济学原版教材，黑框眼镜后面是一双因为熬夜而略带血丝的眼睛。
陈志明是经管学院出了名的学霸，家境普通，全靠拼命学习拿奖学金。
“嗯，最近有点事要准备。”
沈瑶礼貌地微笑，同时不动声色地将法语书合上，压在了专业课本下面。
陈志明在她对面坐下，压低了声音，语气像是随口一问，眼神却带着几分探究：“听说…
你最近和程昱走得挺近的？”
沈瑶漂亮的眉毛轻轻一挑。
又是程昱。
自从沈瑶和程昱认识，就不断有人通过她打听程昱的消息，名人的能量虹吸恐怖如斯！
这个名字，能轻易在人群中划分出等级和圈层。
“普通朋友而已。”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程氏集团的暑期实习生招聘启事都挂出来了，”
陈志明显然不信，他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内部消息。”
沈瑶还真不知道程氏集团已经开始了公开招聘。
她的“实习生”身份，含金量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我也是刚听说，”
她脸上波澜不惊，模棱两可地回答，“怎么，你对程氏的实习感兴趣？”
“谁不感兴趣？”
陈志明苦笑一声，像是在自嘲，“清北经管的，谁不想进那地方？
可去年你知道吗？
全球只招了五个暑期实习生。
三个是咱们学校的研究生，另外两个是常青藤回来的海归。
基本上要么是名校硕士，要么是投行经验丰富！
我们这种本科生，简历都过不了筛。”
沈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
看来，参与法国的这个项目这条路，她走对了。
一旦能在程国栋面前留下一个“能力出众、专业过硬”的好印象，直接拿到转正的实习offer。
她就能省去那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残酷竞争。
相比于程氏的面试官，沈瑶觉得当面和程卫东面试会更好，她可以大方地展示自己，坏处就是程卫东也能近距离观察沈瑶！
“对了，”
陈志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下周那个计量经济学的小组作业，要不要一起组队？
你案例分析强，我负责跑数据建模。”
这倒是意外之喜。
和陈志明一组，意味着这门课的平时成绩基本稳了！
“好啊，”
沈瑶爽快地答应，笑容甜美又真诚，“那就麻烦学霸带我飞了。”
陈志明被她看得有些脸热，挠挠头，埋头去看书了。
沈瑶重新翻开法语书，但思绪已经飞远。
实习生…
正式员工…
如果一切顺利…
她的未来，将是一片坦途！
上午的课结束，沈瑶没去食堂，而是径直去了外语学院。
她在公告栏里仔细看了一遍，拍下了几个法语角活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又记下了一位口碑很好的法语系研究生的电话。
沈瑶需要一个专业的老师，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的口语和商务用语打磨到无可挑剔的程度！
她可不打无准备之仗。
刚从外语学院大楼里走出来，迎面就撞上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林妍，以及她那群永远跟在身后的富家女“闺蜜团”。
林妍今天穿了一身价格不菲的露露乐蒙运动套装，将她常年练瑜伽的姣好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长发高高束成一个马尾，青春又张扬。
“哟，这不是沈同学吗？”
林妍的语气带着惯有的轻慢，故意拔高了音量，引得路过的同学纷纷侧目，“听说你攀上高枝儿了，要跟着程叔叔去法国开眼界了？”
沈瑶停下脚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林同学消息真灵通，我只是去做一些翻译工作，挣点零花钱而已。”
“翻译？”
林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上下打量着沈瑶。
目光在她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纯棉白衬衫，和普通的牛仔裤上停留了足足三秒，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咱们学校法语系专业第一的大神不去，偏偏找你一个半吊子？
程昱哥也真是的，什么野路子的人都敢往程叔叔面前带。”
刻薄的话语像淬了毒的针，直直地扎过来。
沈瑶脸上的微笑弧度不变，眼神却冷了下去。
“程叔叔说，要多给年轻人机会。
毕竟，能力比一张文凭更重要。”
她四两拨千斤，故意把“程叔叔”三个字咬得又亲昵又清晰，“对了，林同学，听说你父亲公司最近在法国的红酒庄项目，进展得还顺利吗？”
林妍的脸色“唰”地一下变了！
她父亲在法国投资红酒庄失败，赔了一大笔钱，这事在他们那个小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
被沈瑶这样一个她根本瞧不上的“底层人”当众点破，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关你什么事！”
林妍恼羞成怒，“沈瑶，我警告你，别以为搭上了程昱哥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你这种小地方出来的，眼皮子浅，心机深，最后的下场，都是被玩腻了甩掉的命！”
“谢谢林同学关心。”
沈瑶脸上的笑容终于敛去，取而代代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
她上前一步，微微凑近林妍，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过，我相信，一个人的价值，不应该由她的出身决定，而应该由她的能力和格局决定。
林同学，你说呢？”
说完，她不再看林妍那张青白交加的脸，微微颔首致意。
从容地从她们身边走过，脊背挺得笔直。
直到沈瑶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林妍的闺蜜才敢小声说：“妍妍，她…她气场好强啊…”
林妍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
刚走到教学楼下，沈瑶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是程昱的电话。
她走到一处僻静的树荫下，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刚才对抗带来的细微波澜，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程昱。”
“嗯，”
电话那头传来程昱低沉磁性的嗓音，像是带着电流，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褶皱，“刚刚在路上，好像看到你和林妍在说话。”
沈瑶心中一动。他看见了？
“没什么，女孩子之间随便聊聊。”
她轻描淡写地带过。
告状太掉价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程昱忽然换了个话题。
“我妈让我去法国前，准备几条适合正式晚宴的领带，我这边有几款，你晚上有空吗？
过来帮我挑一下。”
沈瑶的心，猛地一跳。
过来？！！！
从公共场合的互动，到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他在清北有宿舍，但是一般会住在校外的高级公寓，整个清北都知道。
“好，”
她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无波，“几点？”
“七点后都行，上次你给我爸挑的那条就很不错，他的眼光，没你的准。”
程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再说…比起别人，我还是更信你。”
更信你！
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痒痒地，轻轻搔刮着沈瑶的心尖。
挂断电话，沈瑶站在原地，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脸上自信、冷静，眼底深处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小地方来的？
眼皮子浅？
她轻轻勾起唇角。
没关系。
很快，所有人都将看到，她的手里，握着的究竟是一副什么样的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