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章答道：“小孩子们打闹，不慎弄伤的，已经请大夫诊治过了，没什么大碍。”
说完，特意把眼睛抬起，瞟了林鹤舞一眼。
老人家都是最紧张和疼爱孙辈的，更何况峰儿还是老太太等了多年才等来的孙子，老太太肯定会为峰儿做主。
林鹤舞泰然坐在老太太身旁，倏地笑了一声：“姨娘怎么不说实话呢？林鹤峰是我打的，我敢做就敢当，没必要为我打掩护。”
贺云章冷笑道：“三小姐果然有担当。”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这个时候了，还如此嚣张！
林母皱了皱眉，脸色有些难看，“舞儿，好好的为什么打人家？”
“因为他栽赃陷害我呀，”林鹤舞说了一遍课堂上的事，摆出委屈巴巴的模样，“老师至今还以为我昨日真的开了小差呢，今儿专门把我叫过去训了一顿，我心里多憋屈，有谁能懂？”
“我承认我下手是重了点，把林鹤峰的牙都打掉了，当时怒火上头，一时没控制住嘛，我现在也很后悔呀。”
嘴上说着后悔，但听起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林鹤峰气得两眼瞪大，本来就肿着的脸更鼓了。
贺云章咬牙切齿道：“听你的口吻，倒是还挺得意的。”
“我哪有？姨娘可别污蔑我。”林鹤舞低下头，攥着手帕抬手去擦眼角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林母当然看得出她在演戏，也就没管她。
贺云章跪倒在地，气愤地说道：“三小姐行事实在太过分了，昨日妾身也找过太太，可太太却袒护三小姐，根本不顾峰儿的死活，妾身实在没办法了，才来请老太太做主。”
杜乔出言道：“做什么主？这不是你儿子先挑的事吗？我们三小姐不过是反抗的时候有点过头了而已，今天老师又骂了她一顿，她也受到惩罚了，你还想怎么样？”
“峰儿的脸现在还肿着，三小姐挨一顿骂就能抵消吗？”
“那不然呢？你莫非是要把三小姐也打一顿？”
“我……”
“好了，有什么可吵的？”林母眉头锁紧，已然不悦。
贺云章见她变了脸色，心猛地往下一沉。
老太太这个态度，不像是要为他们母子做主的样子。
“两个孩子都有错，以后改了就是，大事化小吧。”
“老太太，峰儿可是您的亲孙子呀！”贺云章实在是不甘心。
林母蹙眉：“你想说什么？”
杜乔掩着唇笑：“她是想说，二少爷是老太太唯一的亲孙子，老太太应该最宠他，最疼他，事事都护着他才对，毕竟三小姐只是个女儿家，怎么能跟安国公府未来的世子相提并论呢？”
这的确就是贺云章的想法，一点都不差。
但她不能承认，承认了就等于觊觎世子之位，必定惹怒林母。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母倚着炕桌，揉了揉额。
白天还聊起这个贺氏，希望她能安分点，晚上就闹起来了。
“我有些乏了，都退下吧。”
众人纷纷起身告了辞，有序地退往外面。
谁也没有搭理贺云章，彼此结着伴往院外走去。
唯有陆姨娘过来搭讪：“妹妹与二少爷受委屈了，这府里就是这样的，太太一手遮天，任何牵涉到她的事，都没人敢发声，你刚来不清楚局势，往后就明白了。”
“我看是你们都被她欺压惯了，屈服于她的淫威，甘愿给她当奴才，不懂反抗了，”经过这几日，贺云章已然看明白，陆氏虽然生了个女儿，但在府里地位还远不如没孩子的杜氏，毫无话语权，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巴结她，因此很看不上这个人，说话毫无顾忌，“往后我会让你看清楚，谁才应该是这府里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