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哥眼睛瞪得溜圆，看看那几本户口本，再看看向云川那张没什么表情却透着狠劲的脸，瞬间明白了。
这是抄了老窝，要往死里整亲戚啊！
“得嘞！您瞧好吧！”汉子一拍大腿，兴奋得脸都红了。
这差价，赚海了去了！
果然，不到俩小时，消息放出去，那几处房子成了香饽饽。
三百块租十年！跟白捡似的！
几家急着找落脚处的人，生怕晚了抢不到，挤破头把钱塞给刀疤哥。
向云川就站在胡同阴影里，冷眼看着。
四家房子，每家三百，一共一千二百块现钱，厚厚一沓，塞进了他怀里最里面那个口袋。
加上卖房的六百，还有早上知青办代领的那一大笔安家费，他身上揣着的，快两千块了！
钱在怀里揣得沉甸甸，向云川心里那口憋了太久的恶气，总算顺了一点。
他转身又钻进了鬼市更深处。
这次目标明确。
五十斤上好的富强粉，三十斤雪白的大米，十斤亮晶晶的豆油，五斤成色极好的腊肉…
乡下缺啥他买啥，反正空间能装！
崭新的春雷牌收音机，带电池，一百块拿下。
两支英雄100金尖钢笔，包好，揣进怀里。
五条大前门，五瓶西凤酒，用旧报纸裹严实。
又额外买了十斤硬水果糖，十包大生产香烟。
到了乡下，这些都是能做人情的硬通货，上辈子他就是吃了亏，一穷二白下乡，没少被穿小鞋。
最后，他走到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抽烟的疤脸汉子跟前。
“有家伙吗？”
疤脸汉子眼皮一抬，浑浊的眼珠子扫了扫他，没说话，只是用脚尖踢了踢旁边一个用破麻袋盖着的长条物件。
向云川蹲下身，掀开麻袋一角。
一把保养得锃光瓦亮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
旁边还散落着几十发黄澄澄的子弹！
好东西！
在草原和林子里，这就是命！
“三百。子弹另算。”疤脸汉子吐出一口浓烟。
“连子弹一起，三百一。”向云川还价。
“成。”疤脸汉子倒也干脆。
向云川熟练地数出三百一块递过去。
疤脸汉子接过钱，看都没看塞进怀里，把枪和子弹用一张厚牛皮纸一卷，塞给向云川。
向云拿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到无人处的时候，才大手一挥，把东西都收进了空间里。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乌烟瘴气却又生机勃勃的鬼市巷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阳光有些刺眼。
他甩开大步，朝着火车站的方向走去。
额尔古纳，老子来了！
向云川刚走出鬼市巷子没两步，身后就炸了锅。
“小畜生！你给我站住！”
“向云川！你个挨千刀的！”
乌泱泱一群人，像一群炸了窝的马蜂，呼啦啦就把他围在了街当间儿。
打头的张慧英，披头散发，活像个疯婆子。
还有五叔六叔几家，个个灰头土脸，咬牙切齿。
街上的行人吓得赶紧躲开，远远地围着看热闹。
“向云川！”张慧英第一个扑上来，手指头都快戳到向云川鼻尖上，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
“你把家里的东西呢！我的钱！我的票！我的棉袄！还有你哥嫂屋里的东西！都弄哪儿去了！你个杀千刀的贼！还回来！”
众人也跟着跳着脚骂，尤其是向小娟，骂得最狠：
“对！还回来！老子的房本！户口本！是不是你偷的！小杂种！赶紧交出来！”
“还有我家的！屋里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使坏搬空的？你往我炕上糊屎！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畜生！”
“向云川！你还我男人！你个扫把星！害人精！”
一群人七嘴八舌，唾沫横飞，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把向云川淹死。
向云川抱着胳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等他们嚎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开口。
“啥？”他一脸无辜，眼神茫然地扫过众人：“妈，大伯，三婶，你们说啥呢？啥东西？啥房本户口本？我咋听不懂？”
“你装！你再装！”张慧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他浑身哆嗦。
“昨晚！就昨晚！家里遭了贼！啥都没了！不是你是谁？”
“你前脚走，后脚东西就没了！不是你干的还能有谁！”
“就是！肯定是你！你个黑心肝的！”王翠花跳着脚骂。
“哦？”向云川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你们家遭贼了？啧啧，真可怜。”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像刀子一样刮过张慧英和王翠花的脸。
“那你们倒是说说，我偷啥了？你们看见了？抓住我手了？”
“空口白牙就诬赖亲儿子偷东西？妈，您这心，偏得没边儿了吧？”
“还有三婶，你说我往你炕上糊屎？证据呢？谁看见了？没证据就是诬陷！这罪名可不小！”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地上，带着寒气。
张慧英和王翠花被噎得一滞。
看见？抓现行？她们上哪儿找证据去！
屋里翻得底朝天，连根毛都没剩下，更别说抓贼了！
“你…你少狡辩！”张慧英强撑着，声音发虚：“除了你，还能有谁！你恨我！恨你哥！恨这个家！你就是报复！”
“对！就是你报复我们！”向小娟终于忍不住了，从王翠花身后跳出来，指着向云川的鼻子尖声骂：
“向云川！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二婶把你拉扯大容易吗？”
“你不感恩就算了！还这么害家里人！你就是个灾星！扫把星！”
“克死你爹，现在又来祸害我们！你这种人，活该去北大荒冻死！活该劳改！你就是个野种！”
这话骂得又毒又狠，刻薄至极。
周围看热闹的都皱起了眉头。
“说完了？”向云川目光扫过面前的众人，最后落在跳得最欢的向小娟脸上。
“你们这一大家子，围着我喷了半天粪。翻来覆去，不就是那点心思？”
“不就是想让我替你们家顶缸，去下乡吗！”
“不就是怕你们自己家的宝贝疙瘩被发配边疆，吃不了那个苦吗！”
“行啊！”
向云川猛地一挥手，把周围那些指指点点、嗡嗡的议论声都压了下去。
他盯着张慧英，眼神像刀子：“妈！您不是心疼老三，舍不得他吗？”
“您不是怕我留在城里，碍了您老向家的眼吗？”
“可以！给我五百块钱！”
他伸出五根手指头，在张慧英眼前晃了晃：“现钱！一分不能少！”
“钱到手，我立马滚蛋！麻溜去下乡！绝不回头！”
“你们老向家的宝贝疙瘩，爱考大学考大学，爱光宗耀祖光宗耀祖！”
“我向云川，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