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坟上的事情没有寻到线索，焦苹那里的事情倒是先有了眉目，这事儿还是从于婶子那里打听到的。
“那座坟里埋的人虽然是小靠山村的，但我们村的人没有不知道她是谁的。”于婶子一边说，一边把割好的燕麦捆好，往山下的小路上背，那里停着她的三轮车。
元圆也随手背了两捆，跟着于婶子往山下走：“那婶子给我详细说说呗，我挺好奇的。”
于婶子看着元圆背上的燕麦，眼里的笑容更真诚了一些：“难道你不给我干活，我就不告诉你了吗？快把麦子放下吧，你们小姑娘皮肤嫩，扎到会起痒点点的。”
元圆：“没事，我皮厚力气大，于婶子你快给我解惑吧，咱俩聊着天干活就不会太累了。”
于婶子看元圆坚持，就又接上前面的话：“那坟里埋的女人，是我们村陈保全的亲岳母，这陈保全是我男人的一个族弟，他们家住在村子另一头，跟我们这一片儿来往不多。往年保全媳妇不管是年节前后，还是清明重阳，都要过来祭拜她亲娘的。”
元圆抓住于婶子话里的问题追问：“为什么说是亲岳母？难道还有个不亲的吗？往年常常祭拜，意思是现在不拜了吗？”
于婶子点头：“可不就是还有个不亲的，这话我也就跟你说，保全媳妇嫁给保全真是可惜了，要不是有个后妈，保全媳妇也不会刚满十六就嫁到我们这里，说是嫁，其实跟卖没有差别。”
于婶子叹了口气：“我真是看着那小姑娘熬成了苦媳妇，但那媳妇能干，在家里又是养猪，又是养鸭的。家里面大女儿八岁，小儿子五岁，日子显见是一天比一天好，结果却想不开跟她妹妹一起跑了。”
“就去年快过年的时候，趁着保全在外收账的时候，两姐妹把家里钱给卷了，孩子一个也没带，就干净利落的跑了，也是狠心，平日里真看不出来。”
“保全那段时间简直气疯了，跑去他老丈人家里打砸了两回，天天喝醉了就在村里面骂他媳妇和二姨妹，后来还想去老丈人家里闹，最后是被警察扭送回来的，打那以后，他才消停了一些。”
等到两个人把三轮车装满压实，元圆也差不多把陈保全家的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靠山村再往前推个七八年，那个时候，村里的日子可比现在差多了，路一条都没有修，进山出山都不是容易事。
村里面家庭一般的大龄光棍也多，想要结婚，要么就买外地媳妇，要么就出高彩礼，陈保全也是拖到了二十七八，最后家里面凑齐了五千块，跟小靠山村的张大山家结了亲。
张大山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三个女儿都是前一个妻子生的，也就是死去的焦苹，至于焦苹的死因，外头的说法就是生孩子伤了身体，最后没能挺过来。
焦苹死的时候，前头的两个女儿都已经十一岁，马上就满十二周岁了，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女儿，大的叫张男，小的叫张娣，剩下一个最小的女儿还没有满周岁，名字好像叫张换。
她死后不到一年，张大山就娶了隔壁山红果沟村里的一个寡妇，寡妇一年后给张大山生了一个儿子，也在张家彻底站稳了脚跟。
张大山原本就是一个一心想要儿子的，对几个女儿，那是有一口饭吃就行，新娶的寡妇孙燕红是个心眼多的。
刚进赵家的时候，还想收拢那对双胞胎姐妹，但这两姐妹到底大了，心明眼亮，并不亲近孙燕红。
孙燕红耐心不多，直接放弃，反倒是最小的那个女孩儿张换，她偶尔给喂两口奶，长大后倒跟她这个后妈比较亲热。
据于婶子说张男和张娣是他们这片少见的双胞胎，长得漂亮，学习还好，而且还极孝顺懂事，在焦苹还在世的时候，总是会主动帮母亲分担家务。
但焦苹去世后，张大山又新娶了媳妇，家里又有两个小不点儿，就不愿意再供这对双胞胎上学了。
后面好像是经过学校老师劝说，大姐张男退了学在家帮忙带孩子分担家务，二妹张娣继续学业。
后来张娣初中毕业，考上了外地的高中，张大山却死活也不原意再出学费了，大家都说他要给小儿子守家产。
最后是张男偷了家里的钱，让妹妹拿着跑出去上学，再后面张娣出去上学就很少回来了，直到她在外面工作赚了钱后，才开始一年回来一次。
就算是回来了，她主要也是为了看她的姐姐张男，但这个时候的张男，已经在十六岁的时候，被她父亲嫁给了光棍汉陈保全。
陈保全早些年很不是个人，日子过得穷，人懒还爱喝酒，生活不顺就爱打小媳妇，那些年张男身上的伤就没有好过。
直到他们的小儿子陈虎出生后，张男养的猪越来越多，卖了不少的钱，陈保全家的日子才慢慢好起来。
然后就是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张娣又漂漂亮亮的回来了，和她姐张男同样都是二十五六的女人，站一起让人看着，就像是两辈人。
于婶子最后来了个总结：“这个张男真是个傻的，那个妹妹一看就知道是在外面玩野了的那种女人，都不像是个过日子的人。一回来，就把他们一个好好的家搅得不得安宁，但张男就是亲热她这个同胞妹妹，什么都信她妹妹的。结果被她妹妹一糊弄就舍家弃夫弃子的跟着跑了，谁知道她妹妹在外面是做什么的？出去了有没有她的好日过呢？真是好不容易熬出头，又非要把自己搞的无依无靠。”
元圆没接于婶子的话，这种流传于表的说法，十分里面只能信两分，其他的，未查证到真相，是不能评的。
而且，据她所知，焦苹的女儿可不能说是跑了，只是不知道水中的女鬼，是焦苹的大女儿张男还是二女儿张娣？
两姐妹一起跑了，现在一个沉尸水潭，另一个又在何方呢？
于婶子说到张娣的时候，眼神里还总带一种隐含的，不能说的八卦，至少她是觉得和元圆说不合适。
元圆大概猜得到，外面恐怕流传了很多不利于张娣的流言，关于未婚独立漂亮的女性，会有什么谣言，不用想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