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这里疼不疼？”
房间里，芽芽已经停止了哭泣，林泽清伸手试探地捏上了她的膝盖。
芽芽愣愣地没有回答，脸色却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不少，整个身子开始持续颤抖。
很显然，这疼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顿了顿，手下换了个方向，又捏上了那只没有束缚的小手。
窝在爸爸怀里的小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泪水再次凝聚在眼底。
芽芽抽泣一声，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
不要，不要碰，好疼好疼啊。
盛斯南眉头狠狠一皱，对着林泽清不耐地开口，“轻一点，检查完就松开她。”没看到他的宝宝疼得脸都白了吗？
林泽清满眼无奈地松手，转身从带来的医药箱里拿出来一瓶药。
“错位的部位在发作，她这会儿应该疼得厉害。”
但以她目前的身体状态来说，还不适合做手术。
“目前只能先止疼，我去拿杯水上来。”
脚步声离去，房间里归于平静，只有芽芽偶尔的小声抽泣。
四肢疼得厉害，她根本没时间理会饿的咕咕叫的肚子。
只是不理会并不代表可以忽略，那迟迟没能进食的饥饿感同样困扰着她，并不好受。
听力敏锐的盛斯南将这声音收入耳中，瞧着怀里被疼痛所折磨的女儿，他心口酸涩不已。
那股子心疼的情绪愈发浓烈，像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满心自责，若不是自己没能早点将她找到，她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痛苦。
她才那么小，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她就该在所有人的疼宠下，健康快乐地长大。
是他，让她遭受了这么多。
贴在芽芽腰上的大手跟着微微颤抖，手臂上青筋暴起。
他恨自己的疏忽，恨自己当年没能保护好时予棠，更恨自己没能保护好弱小的女儿。
他紧紧地将芽芽抱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的疼痛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的反应在芽芽看来有点奇怪，她在他怀里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小手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服。
懵懂地抬起头，被泪水润湿的眼眸沾染了疑惑。
爸爸叔叔怎么了？
盛斯南若有所感地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声音沙哑低沉：“宝宝乖，爸爸在，爸爸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
手掌轻轻拍着瘦小的脊背，他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缓解她的疼痛。
“宝宝乖，再忍一忍，吃了药就不疼了。”
芽芽用力攥紧手里的布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吃了药，就不疼了……
可还没等吃上止疼药，身上的痛意像是突降的大雨，加强袭来。
小家伙疼得冷汗直流，身子颤栗地抽动起来，盛斯南看在眼里，心疼得几近发狂。
却只能收紧手臂，不停地在她耳边嘶哑出声：“宝宝，不怕，爸爸在。”
爸爸在，爸爸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很快，门口再次传来脚步声。
林泽清端着水匆匆赶来，看到芽芽痛苦的模样，急忙打开药瓶。
盛斯南接过药和水，小心翼翼地扶起芽芽，将药喂进她嘴里。
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蔓延开来，芽芽难受地皱起小眉头，下意识就想吐出来。
“宝宝，咽下去，咽下去就不疼了。”盛斯南轻声哄着，温热的掌心一下下顺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于是她努力地把药咽下去，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冲掉嘴里的苦味后，她皱巴着一张脸蔫巴巴的。
疼痛并未立刻缓解，反而让她更加虚弱。
盛斯南抱着她轻轻摇晃，就像他曾经练习过无数次的那样。
林泽清默默收拾好医药箱，轻声道：“先让她好好休息，有情况再叫我。”
他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女儿，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她的脸，像是害怕下一秒她又会疼得哭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上的疼痛似乎渐渐缓解了一些，身上也不再颤抖。
芽芽觉得十分的神奇，竟然不用哥哥呼呼就不疼了。
打起精神坐直身子，小家伙抓过爸爸的手，将自己软乎乎的小脸贴了上去。
这是她独特的感谢方式，因为段屿舟说过，她的脸最好捏了。
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盛斯南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
他顺势捏了捏那张可爱的小脸，唇角微扬。
“咕噜噜——”
小肚子再次发出抗议声，芽芽有些难受地捂着肚子。
肚肚不要叫了，我现在没东西吃哦。
等哥哥来找我了，我们再一起找东西吃吧。
小家伙垂着脑袋自我安慰起来，心中依旧想着要去找段屿舟。
虽然盛斯南对她很好，可毕竟她方寸的世界里，只有段屿舟陪了她最久。
盛斯南并不知道此刻她心里挂念着其他的小屁孩，微皱着眉头给楼下的李妈打去电话。
不一会儿，李妈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房间。
“宝宝，来吃点粥。”盛斯南坐在垫子边，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送到女儿嘴边。
芽芽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粥看了一眼，乖乖地张开嘴。
软糯的粥顺着喉咙滑下，温暖了她的小肚子。
真好吃。
浓黑的眼睛里闪烁着满足的光芒。
芽芽还是先吃饱饱再去找哥哥吧。
盛斯南看着她，心里满是柔情，一勺接一勺地喂着她。
很快，一碗粥就见底了。
芽芽拍了拍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又有些昏昏欲睡。
——她虽然嗜睡，但也不能让她睡太多。
林泽清的话浮现在心头，盛斯南抱着女儿起身，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小家伙努力睁着眼睛去看他，被他脸上温柔的笑晃了眼睛，瞌睡虫立马跑了。
小脑袋慢吞吞歪到一边，大眼睛扑闪，爸爸叔叔，怎么了？
掌心轻柔落下，薄唇微启，温润的嗓音徐徐传来。
“宝宝，和爸爸说说话好不好？就像上午那样开口说话。”
盛斯南眼中隐隐带着期盼，没人知道他多想要听到她用奶呼呼的声音喊他一声“爸爸”
可怀里的小家伙一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脸染上一丝惊恐，一边摇头一边捂住了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