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
苏太后躺在摇椅上,一前一后晃晃悠悠。
“还别说,这竹制摇椅,躺着还真舒坦。”
芈筱坐在一旁的竹椅上,双手撑在案几之上,托着两腮,漫不经心的回道:“母后喜欢就好。”
苏太后瞟了她一眼,坐起身来,喝了一口冰镇杨梅酒。
大夏天的,有口冰的喝,还真是舒坦呀。
只是,女儿似乎有些不对劲。
“陛下是有心思?”
芈筱连忙坐正:“没有呀,不还是朝堂上那些烦心事呗。”
知女莫如母。
朝堂上的烦心事,天天都有。
但女儿每次来时的神情,可与这不同。
并且这次来,她也不偎在自己怀里小憩了。
身为过来人,看她这表情似乎有点像……可这宫里没有其他男人呀?
难不成是宫外的?
“陛下,这竹椅和冰镇杨梅酒,是哪里进贡的?”
芈筱摇了摇头:“不是进贡的。”
“哦?是尚功局弄出来的?”
“也不是。”
“那是……?”
芈筱站起身来,拱手道:“母后,天色不早了,您早些安歇吧。朕还有些奏折要回去批。”
苏太后点了点头:“嗯,去吧。”
看着芈筱离去的背影,苏太后心中叹了口气。
女儿大了,许多话也不愿意对自己说了。
难道……
“来人!”
“太后有何吩咐?”
“陛下方才从哪里过来?”
“回太后,陛下刚去了景阳宫。”
“景阳宫?”苏太后顿感疑惑,“宫内何人?”
“回太后的话,景阳宫是陆皇妃居处。”
“陆皇妃?陆家傻儿子?”苏太后皱起了眉头。
一个傻子,能做出哀家都没见过的椅子,还能在大夏天的做出这冰镇杨梅酒?
绝对有问题!
“查过他的底细吗?”
“回太后的话,陆皇妃确是陆家嫡子无疑。不过他应该不是傻子,陛下有安排人盯着。”
不是傻子?
那问题就更大了。
“多派两个人,盯紧些。”
“是!”
苏太后又缓缓躺在摇摇椅上,一晃一悠。
楚国的朝政被四大奸臣把得死死的。
可惜芈筱又只是个女儿身。
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主临朝的先例。
之所以推她上位,除了她是先帝唯一血脉外,更是四大奸臣为了把持朝政,故意为之。
原本四大奸臣将嫡长子送入宫,还担心他们是等筱儿诞下龙子后,谋划篡位之举。
令楚室江山易主。
却又说不通。
四个嫡子,即使龙子上位,算谁家的?
后又得知此四人居然都是傻子。
疑惑之中却又稍微放心了些。
傻子在宫内,干不成什么事。
陛下也不愿意宠幸他们。
可现在又得知,陆家嫡子居然不傻?
难道,陆家另有谋划?
看女儿的样子,似乎对陆家子居然有了些心思。
不行,此事必须慎重!
先帝留下来的这楚室江山,绝不可易主!
但是,问题又回到原点。
芈筱只是女儿身,想延续血脉,也必定要跟别家男人生子。
很难保证男家不起心思。
除非,真如男子当皇帝一般,宠幸多人,分不清是哪家的血脉,最终只能算芈家的。
这也是她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所以她将一卷春宫图交给了女儿,希望她为了芈家江山,能忍辱负重。
只是后来一想,这对女子来说……哎!
每天换不同的男子,那跟勾栏妓子有何分别?
史书会如何评她?
哀家头疼!
可叹苏家势微,被四大奸臣压得头都不敢露。
想帮她都帮不了。
哀家也只能帮她尽力稳住这内宫,不让她受到伤害。
陆家子,尔若敢兴风作浪,哀家必定先下手除之!
陆逸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太后被盯上了。
弄出来的酒和竹椅被抢走就算了,反正可有可无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女帝为何突然生气。
看来,想与她联手做一番事业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
那么,就得自己谋划出去的事了。
原本还想着靠勤练身手,增加出宫的机率。
但今天见识了女帝身边随便一个侍卫,都会点穴手这样的神技之后,感觉自己对这世界的武道理解还是浅薄了些。
搞不好,飞檐走壁都不是传说。
看来,得弄点划时代的东西才行了。
夜已深。
陆逸第一次点起了灯。
在紧闭的屋子里,将硝石敲成粉末。
又将一盆子炭敲成粉。
弄完后又拿出一小袋借口杀虫叫三宝去领来的硫黄。
幸好,皇妃虽不能出这宫殿,但身份还有点用。
三宝他们去尚御监领点小东西,人家还不至于为难。
一硫二硝三木炭。
还好,前世当兵时在兵工厂干过一小段时间。
出社会实现财富自由后也喜欢自己动手试验各种各样的东西。
动手能力还是很强的。
这里没法提炼硝化甘油,烈性炸药做不出来。
搞些土炸弹还是不成问题。
弄出来后找机会四处丢,看不能不趁乱逃出去。
陆逸在房间里捶捶打打,忙得正欢。
却没注意到房顶上趴着一个黑衣人。
透过挪开的丝丝瓦缝看着屋里挥汗如雨的他。
诧异莫名。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房间里捶石子玩?
真不是傻子?
坤宁宫。
芈筱在床上翻了九十八个身。
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梦中,躺在陆逸做出来的那张摇摇椅上。
晃悠晃悠。
而陆逸坐在她身边的一张竹椅上,将烤好的烧鸡翼递给她吃。
等她吃完烧鸡翼,又递给她一碗杨梅酒。
“老婆,这酒还不错吧?”
“嗯,爱妃大才!甚得朕心!”
“老婆,今晚需要本爱妃侍寝么?”
迷迷糊糊间,就到了卧榻之上。
春宫图上的人,也变成了陆逸和她……羞死个人!
“陛下,醒醒,该上朝了!”
芈筱被芈琳叫醒时,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抱着蜷缩成一团的衾被。
顿时想起梦中情形,赶紧将衾被往卧榻里侧使劲一推。
翻身坐起,满脸羞红。
哎呀!
羞死个人!
芈琳:……???
轻声问道:“陛下又做噩梦了?”
芈筱轻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对,做噩梦了!
好吓人的梦!
那小贼,居然来梦里欺负朕!
哼!
朕饶不了你!
还想出宫?
做梦!
……
帐里炉香春梦晓,堂前烛影早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