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深第一次信心动摇,有些怀疑。
秦修叹口气:“陆远那小子,谈恋爱哪怕有一次超过三个月的吗?昨天晚上那件事,小枝装模作样的,确实是委屈了嫂子。”
周砚深:“我不是在说昨晚,她回来后,好像就没跟我说过什么话。”
“她在国外过得好不好,未来有什么计划,还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他越往下说,底气越不足,嗓音都轻飘飘的:“她那天突然约我在第一次见面的咖啡馆,真的是陆远说的那样吗?”
秦修知道今天又是不醉不归。
他爽快地从冰桶里选了一瓶威士忌,倒上。
“你们毕竟三年没怎么联系,听我的,买点东西再哄哄。”秦修把其中一杯推到周砚深面前。
周砚深哼笑一声:“她在机场口口声声要我离她远点儿,互不打扰,各自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跟头倔驴似的,我哪儿敢违抗?她规定几年就几年,我像个鳏夫似的等着她,表现还不够好?”
秦修藏在黑框眼镜后的一双眼凝了凝。
……太直男了。
“女孩子,说气话是气话,你也不能真把人晾三年啊。”秦修仰头,一饮而尽。
“我哪儿知道她哪句是气话哪句是真话?”周砚深修长的手在杯沿上摩挲,“她又不是匹诺曹,说谎话的时候会长长鼻子。”
想到苏予微鼻子变长的样子,周砚深又气又笑。
“快哄哄吧……”秦修又给自己满上,“趁嫂子还没跟你提离婚。”
周砚深瞳孔一凝,一把抢过杯子,一饮而尽:“闭上你的乌鸦嘴。”
末了,又颓废地问:“怎么哄?”
……
另一边,市二环的某处小区。
“你离了婚要不要搬过来住?我这里还有一个房间,我妈只是偶尔来看我一次,空着太可惜了。”唐雨年热情得很,恨不得苏予微马上搬过来。
苏予微拿起一根烤五花,沾了沾辣椒面后送进嘴里:“等我跟他离完婚再说吧,我怕他会针对你。”
唐雨年挺直了胸脯:“怕什么,现在是法治社会,难不成他还敢对我下黑手?”
“你居然还知道现在是法治社会?”苏予微故作惊讶,对闺蜜昨晚打周砚深的事心有余悸。
见她心虚地闭上眼,苏予微放下竹签,又补充道:“他敢。”
她足够了解周砚深。
三年前她威胁过周砚深,不然,以周砚深失心疯的程度,怕是早就对唐雨年下手了。
听苏予微这么说,唐雨年挺直的胸脯又软了下去:“那……算他牛批好了吧!”
苏予微笑了笑:“你以后千万别再像昨晚那样了,心脏病都要给我吓出来了。”
唐雨年很抱歉:“唉,我这个人,假酒喝多了是有些冲动在身上的。”
“对了,你跟周砚深说离婚的事了吗?”
苏予微喝了口气泡水,解释道:“没有,几次想说都没说成。不过我已经把离婚材料邮寄到他公司去了,特意叮嘱了白特助,他会看到的。”
正说着,苏予微的电话响了,是林静姝打来的。
她对着唐雨年比了个“嘘”的手势后,接通电话。
“微微!”林静姝语气生硬,一开口便是指责,“多大的仇啊,你怎么能打砚深的脑袋呢?!”
苏予微看了唐雨年一眼,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林静姝不知道,她就替唐雨年背了这口锅:“不是故意的。”
林静姝火气更甚:“吵架归吵架,哪儿有动手打人的,亏你还是个律师,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苏予微忽然好奇:“是周砚深告诉你的?”
林静姝:“你别管是谁告诉我的。离婚的事你跟砚深说了吗?”
听陆远说儿子被人用酒瓶打了后脑勺,她一颗心就悬吊吊的。
刚才给周砚深打电话,还好他那边没什么大碍。
不然,她不会轻易放过苏予微。
苏予微:“他总是不听我说话,要不您帮我跟他说说?”
林静姝愣了下,一想到自己儿子那臭脾气,心里怵怵的:“你们俩的事,当然是你去说,怎么还扯上我了?今天晚上来老宅吃饭吧,我们再好好谈谈。”
说完,林静姝那边径自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传来的忙音声,苏予微无可奈何走回去,收拾包。
唐雨年望着一桌子的烧烤,没尽兴:“你要走了吗?还有这么多烧烤没吃完呢。”
苏予微:“不吃了,我回去换件衣服,晚上要去老宅。”
……
傍晚,苏予微回到老宅。
佣人们端着餐盘,穿梭在回廊上,见了她,都低头喊声:“少奶奶。”
苏予微回他们一个微笑。
等苏予微走远了,她们才互相眼神示意,面露鄙夷:“得意什么,跟我们一样都是下人,还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
“早知道咱们也该学苏景和那样,把儿子、女儿带着上班,说不定也能一朝翻身做主人。”
“别说,她的好日子到头了,上次她来的时候,太太在说让她和少爷离婚的事呢。”
“她能高攀这么多年,算便宜她了……”
两人攀谈着渐渐走远。
苏予微来到饭厅,林静姝早就等候在这里,看到她来,示意她坐下:“砚深的后脑勺真是你砸的?”
苏予微大概猜到是谁传的话。
能把一件简单的事描述得这么不清楚的人也只剩陆远了。
或许他是受了沈义枝的指示,又或许他只是替沈义枝咽不下这口气。
她没否认:“是我不小心失手。”
总不能让林静姝查到唐雨年头上。
林静姝对她至少还有几年的婆媳情分。
林静姝瞪了她一眼,气得呼吸加快:“还好砚深没什么事,要不然……我真恨不得也拿酒瓶砸你头上,让你也尝尝滋味。”
苏予微低垂着眼,没答话。
“离婚的事,赶紧吧,要是你觉得还有什么条件不满意就快提出来。”林静姝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了。
今天是砸脑袋,明天说不定就会要了她宝贝儿子的命。
“没什么不满意的。”苏予微轻声说。
“行吧,我叫下人准备了你喜欢吃的,用过晚饭再叫司机送你回去。”林静姝接着又不满吐槽了句,“你该学着自己开车了,每次打车来打车去的,多危险呐……”
苏予微读大学的时候就拿了驾照,有次载着周砚深出去,不小心被人追尾。
虽然她和周砚深都没出什么事,但她是司机,不仅被林静姝指责、被陆远嘲笑说没见过这么好的车所以不会开。
一回家,还被苏景和教训了一顿。
周砚深是财阀继承人,要是出事了,他们苏家赔不起。
从那以后,苏予微像对开车这件事有了阴影似的,再也不敢开了。
正巧周渐启下班回来,林静姝看到他喜笑颜开,心里的阴云顿时消散:“老公,快来吃饭。”
周渐启看到苏予微也在,亲切朝她招呼了一声:“微微也来了。”
苏予微点点头:“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