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红,跟王英娟、付盼盼三人就冲着人堆过去了。
喊她去的那人就跟张秋红说:“秋红,你男人是霍团长手底下的,你跟他那新媳妇也处得好,你跟我们说说,她是不是真去学校念书去了?”
“为啥啊?”
“是霍团长嫌弃她没学问啊?”
她们这些人的男人都在一个部队了,虽然很多可能不在一个团里,但在一个部队里,彼此间是个什么情况,不说知道全部,也是知道个大概的。
霍延北是他们部队最年轻的团长,而且是那种纯没背景,纯靠自己上去的。
怎么上去这么快的啊?
因为人家不仅作战能力强,人家还好学。
小时候家里穷,逃荒来到这北大荒的,没法上学,人家刚来部队就上扫盲班,最后又自学,硬是把高中的知识都学完了,还被推荐去军校学习了一段时间。
就因为他各方面都优秀,所以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团长了。
其他的团长,哪个不是三十大几了。
因为霍延北在这些军嫂眼里是有学问的人,所以就以为是霍延北嫌弃余南乔没学问。
张秋红一听就“啧”了一声,“嫌弃啥啊?”
“余妹子可是高中毕业,那咱政委不才高中毕业吗?”
“啥?高中毕业的?”
张秋红才说完,就有人惊诧出声。
“那她还去学校?”
“去当老师啊,教孩子们读书啊!”张秋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说不出的骄傲。
一句“去当老师,”让周围安静下来。
很快就有人嘴里喊着孩子的名字,三两步离开了人群。
其她人也都找着借口,很快散了。
本来围一群的热闹,一下子就散了。
余南乔此时在学校里已经上课了。
而余诗语也从火车上下来了。
她下了火车后,坐上了附近的拖拉机。
周围明显寒冷的空气让衣着单薄的她,把整个脑袋都藏在了羊绒围巾里,只露出两个眼睛。
在拖拉机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余诗语又给人两块钱,坐上了一辆牛车。
缩在牛车上,一直到天色暗下来,她才算到了霍延北在信中提的,他家的地址“漯河村。”
余诗语之所以来漯河村,而不是去百里之外的部队,也是有自己的算计的。
余南乔已经先她一步去部队了。
先不说余南乔那狐媚子长相,就说余南乔手里拿着她亲手写得说明信呢,上面可是说了,是她让余南乔来部队替嫁的。
她这个时候就算跑到部队去,又能做什么呢?
可来漯河村就不一样了。
漯河村有霍延北的妈妈在,也就是她未来的婆婆,只要把老太太笼络好,还怕拿不下霍延北?
从霍延北的信就能看出,要不是霍家的老太太周如芬时至今日还记得当年张家的那一饭之恩,并且要求霍延北一定要娶当年恩人张奎恩的女儿,(张奎恩也就是余诗语的亲爹。)霍延北怕是不会一直等到现在。
他怕是早几年也就随大流,相亲一个合适的,结婚了。
哪会等到28这个年龄还不结婚。
余诗语想,既然这霍延北能听他妈的话等到28岁,那还不是他妈让他娶谁,他娶谁?
至于余南乔,到时候就算领了结婚证也是可以离得啊!
就像她跟宋逸川一样,有婚约又怎么样?
余诗语缩着肩膀,手里哈着气,拖着自己的皮箱敲了一家亮着光的院门。
“谁啊?”有人问!
“老乡,我问一下,霍延北家怎么走?”
很快就有人出来,一个大爷从屋里出来。对方先打量了余诗语一会,才问“霍延北?”
“霍家那个当兵的儿子?”
“对!”
“您知道怎么走吗?”
“你是他家什么人啊?”对方询问。
“我是他未过门的对象,”余诗语脱口而出。
“原来你就是周老婆子说的,那个她家老头子给儿子定下的姑娘啊!”
“我知道,我带你去。”
大爷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跟余诗语说着话,“丫头,你是打哪来的啊?”
“沪市!”
“哦!”大爷没去过沪市,所以听到这个地名,也没什么反应。
好在村子不大,霍家离得也不远,走了还没有五分钟,大爷就指着前面还有灯光的屋子,说“那就是霍家的屋。”
之后,大爷先余诗语一步到霍家院门外。
抬手拍在门板上,大爷开始喊“周老婆子,周老婆子,你家老客了,来客了。”
大爷的嗓门很大,霍家关着的堂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谁呀?”一个老太太从堂屋走出来。
很快,她的身后跟着走出来了两个男人,黑夜里离得远,也看不清面孔。
大爷还在门口喊“你家儿媳妇来了。”
三人就往院门口走来。
等到院门口,霍延北的娘,周如芬就认出了来叫门的大爷,“老杨头,你怎么来了?”
周如芬拉开栅栏院门,然后看向老杨头身后站着的人。
余诗语这时带着哭腔开口“周大娘!”
女大十八变,就算是白天迎面走过,周如芬也已经认不出余诗语,更何况这会是晚上。
年纪大了,眼神总会不好的。
周如芬听见余诗语语带哭腔地喊她“周大娘,”就抬脚又往外走了两步。
余诗语也冲她走过去。
两人面对面了,周如芬握着余诗语的手,抬眸仔细打量着面前洋气的姑娘。
余诗语的手冻得跟冰溜子一样,周如芬就用两只手握着,想给穿着单薄的姑娘传递一点热度。
她想说,这姑娘穿得衣服料子都是好的,不像没家底的人,咋不知道整件厚衣服呢?
余诗语被抓住手,哭腔更重“大娘,我是荷荷!”
荷荷两个字一出,周如芬立马就激动了,她更加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姑娘,“你……你是荷荷?”
她把余诗语的手握得更紧,激动地语无伦次起来,“……这,高了,大了,变了,这,我认不出来了。”
她紧紧握着余诗语冰凉的手,抬手指向院内,“……快,快进屋。”
说着,就拉人进屋。
霍延北大哥跟领人来的老杨头道了谢,“杨叔,麻烦你费心跑一趟。”
老杨头摆摆手,“她说找你们家,我就领人来了。”
“你们忙,我先回了。”
“改天来家里喝茶,”霍大哥说了客气话,又目送人走远,这才回了堂屋。
而周如芬已经拉着余诗语在堂屋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