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云脸色铁青，嘴唇气得直哆嗦，指着孙子刚和赵铁山，又指着郭言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精心策划的布局，被这两个蠢货用最荒诞的方式彻底搅黄了！
郭言成彻底石化在座位上。他看着眼前群情激昂、仿佛在拥立开国皇帝的场面，脑子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组织让我稳住等收网，没让我直接登基啊！
陈伯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惊呆了，老半天才找回声音，颤抖着问：“那……那投票……”
“还投个屁票！”
赵铁山吼道：
“众望所归！就是郭总了！”
“对！就是郭总！”
孙子刚也喊，仿佛刚才互骂对方是猪和莽夫的不是他俩。
陈伯看看面如死灰的周慕云，又看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郭言成，再看看群情汹涌的众人，最终，重重地用拐杖顿了一下地板：
“好！既然大家一致推举……那么，新任董事长，就是郭言成，郭总！”
哗——！掌声（？）和欢呼声（？）响起，混杂着周慕云阵营死一般的沉寂。
郭言成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众人簇拥着推到主位上坐下。
那个象征着宏图帝国最高权力的位置，此刻烫得他屁股发麻。
角落里，一个推着清洁车、仿佛隐形人的保洁大妈，默默低下头，用藏在袖口的微型通讯器，发出了一条加密信息。
千里之外，那个气氛刚刚转为肃杀凝重的指挥中心。
投影大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金州方面刚刚传回的绝密情报：
“**‘深渊’郭言成，于今日集团选举中，意外当选为宏图集团新任董事长。**”
噗——！
噗——！
噗——！
一连串喷水声和剧烈的咳嗽声响起。
几位肩膀上扛着星星的领导，有的喷出了刚喝进去的茶，有的被自己的口水呛得满脸通红，还有的眼镜直接滑到了鼻梁上。
主位的老者，那位鹰隼般锐利的首长，此刻也彻底石化了。
他张着嘴，看着屏幕上那行字，仿佛不认识中国字了。
“什……什么玩意儿？！”
情报部门负责人声音都劈叉了。
“他……他真当上老大了？！”
“当选了？！还他妈是意外当选？！”
行动指挥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犯罪集团选老大这么儿戏的吗？！”
小陈缩在角落，看着满屋子陷入集体宕机的首长们，弱弱地补充了一句：
“报告……据内线‘清洁工’汇报……现场情况……十分……荒诞……孙、赵二人因发现周慕云试图收买‘深渊’，临时决定联合所有票数保送‘深渊’上位……过程……充满了戏剧性和偶然性……”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几秒钟后，首长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声音充满了巨大的荒谬感和一丝……崩溃？
“立刻！马上！给我连线金州‘清洁工’！我要知道郭言成他现在人在哪！在干什么！还有……”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那个灵魂拷问：
“现在……我们他妈该收谁的网？”
郭言成坐在那张宽大得能当床的红木办公桌后，屁股底下昂贵的意大利真皮座椅此刻像塞满了烧红的钢针。
窗外金州市的璀璨夜景铺展开来，霓虹勾勒出他亲手参与设计的庞大商业版图，曾经是“郭子”的功勋，如今却成了“郭董”的囚笼。
桌上，象征着宏图集团最高权力的青铜方印沉甸甸地压着一叠空白文件，旁边还滑稽地躺着一根孙子刚留下的、电力耗尽的粉红荧光棒。
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脑子里还在回放几小时前那场荒诞剧的高潮——孙子刚和赵铁山这两个活宝，前一秒还在互骂“粉红猪”和“莽夫”，下一秒竟能同仇敌忾，把“郭总”直接抬上董事长的宝座。
周慕云那铁青的脸，简直是他卧底生涯中最赏心悦目的表情包。
“叮——”
内线电话尖锐地响起，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是保安部：
“郭董，周总来了，说…有急事要汇报。”
郭言成心头一凛。周慕云？这老狐狸刚被自己（被动地）截了胡，此刻登门，是来撕破脸，还是…？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把“郭董”这张皮绷紧：
“让他上来。”
门无声地滑开。周慕云走了进来，步履依旧沉稳，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却不再温和，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郭言成。
他反手关上门，落锁的“咔哒”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瞬间凝结。
“郭董。”
周慕云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坐在这把椅子上，感觉如何？”
他缓步走近，停在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光滑的桌面，微微俯身，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众望所归？呵，好一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郭董真是…深藏不露啊。”
郭言成靠在椅背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凉的桌面，模仿着“郭子”那种带着点痞气的无所谓：
“周总大晚上跑来，就为了说这个？酸劲儿挺大啊。位置嘛，谁坐不是坐？反正都是为集团…嗯…‘服务’。”
周慕云盯着他，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评估他话语里每一丝真伪。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他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语速平稳，却字字清晰：
“孤勇者唱得挺嗨，海底待久了，凤凰涅槃时，别忘了把窝里的烂树枝烧干净。”
郭言成敲击桌面的手指瞬间僵在半空！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像失控的引擎般疯狂擂动！
这句暗语！不是“清洁工”大妈用的那个版本，但核心动态口令完全一致！
而且后半句的指向性…“烧干净烂树枝”？这分明是内部对彻底清除目标集团毒瘤的隐晦指令！
他猛地抬眼，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攫住周慕云，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空空如也，但常年养成的警戒本能让他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