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莲站在原地,手机被她捏得紧紧的,指节发白。
心里翻江倒海,气得要命。
她到底哪一步做错了?不就是打个电话?
结果换来一句“贩剑”?!
这狗男人真是翅膀硬了,才走了一天,就敢翻脸不认人了!
她越想越气,胸口堵着一团火,烧得她嗓子发紧。
“狗东西。”她低声骂了一句。
自尊心让她死也不肯再拨那个号码。
不过是个替身,做得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有几分资本了?人家秦沐舟一句话都没说,他倒先跳得欢。
本来有个天大的机会,她好心来通知,还摆什么架子。
行,那你就别回来了。
王莲抬手把通话记录一删,像是把这人从她世界里抹去了一样,头也不回地往办公室走去。
沈如歌这会儿心情还算轻松,刚刚把白执言那点事儿按下去,整个人仿佛从一团乱麻里拔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翻着文件,连唇角都压不住地轻轻扬着。
这时,助理敲了下门框:“沈总,张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吧。”她语气淡淡,没抬头。
张小姐就是张小琴,也是沈如歌的闺蜜。
门被推开,一个高挑清瘦的女人走了进来,穿着随意,利落中透着一股职场老油条的松弛感,头发扎得不紧不松,人倒是一进来就笑得很自在。
“嗨~”
沈如歌抬眼,看清人后也笑了下,没什么防备:“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
张小琴一屁股坐下,熟练得像在自家客厅,顺手拿起桌上的一颗葡萄塞嘴里,咀嚼着回话:“想吃你家老白做的饭了。”
语气自然得不带一丝心虚,像是蹭饭蹭出了家庭归属感。
张小琴是知道沈如歌养了个男人的,姓白,会做饭,菜做得好吃得要命。
她也不避讳,时不时拎瓶酒就往沈如歌家走,坐下就开口点菜,“老白,来一份你那个青椒炒肉,辣椒要放多点儿。”
白执言不吭声,也不反抗,套上围裙转身进厨房,一如既往地听话。
“今天怕是不行了,我昨晚把他赶出去了。”沈如歌说得轻巧,像是赶走的只是一件碍眼的旧物。
张小琴挑了下眉:“你咋把人赶走了?”
“秦沐舟快回国了,我总不能还留着个替身在家,这哪儿说得过去?”沈如歌语气淡淡,“你以后嘴巴也紧点,别什么都往外说。”
张小琴哦了一声,没接话,顿了顿才问:“可他不是很爱你吗?怎么说走就走?”
沈如歌闻言笑了,笑意冷得像冰水泡过,慢慢浮上唇角。
“正因为爱得太深吧。”她语气轻柔,像在说一场天气,“所以我一提‘秦沐舟要回来了’,他连夜走人,连句告别都懒得说。”
她低头拨了拨桌上的签字笔,语气淡漠得几乎温柔:“行李不收,衣服不拿,就那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说是‘洒脱’,其实不就是生气了,闹脾气。”
“六年来我给了他这么多好处。”她顿了顿,眉眼平静,却像是咬着牙,“现在正主回来了,他觉得自己成了笑话,就先下手为强,摆出个不在乎的样子,就差挥挥衣袖说一句,‘爱过’了,好让我难堪。”
话说完,她靠回沙发,眼尾勾起一点冷意,笑得像刀锋划过水面,看不见伤口,却疼得实在。
张小琴没接话,只在心里轻飘飘地翻了个白眼。
“给的那些好处,不正是包养的代价么?”
六年了,整天吵吵闹闹,打打骂骂,要求这要求那,一点好脾气都没留下。把对白月光的委屈、怨气、执念,全都一股脑地砸在白执言身上。
那三百万,别说精神损失费了,可能连利息都不够赔。
她斜了沈如歌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原来这样啊,那可惜了。”张小琴叹口气,话说得轻飘飘,像是真的在惋惜饭菜。
沈如歌却坐直了些,神情冷淡,“放心,我让王莲刚刚去打电话了。让他回来。我再找套房子给他,想吃饭就过去吃,方便得很。”
“他答应了?”张小琴挑眉。
“呵,过了一晚上他应该认清自己的处境了,他那种人,就是跟条狗一样,摇着尾巴巴不得回来。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也就靠那张脸沾了点秦沐舟的光。”
张小琴没说话,眼皮动了动,心里却把这话翻了个底朝天:
“实则不然。”
白执言的确有点像秦沐舟,眉眼轮廓有几分神似。但真比起来,那张脸可比秦沐舟耐看太多了。轮廓更深,眼神更清,笑起来干净得像光,像湖水,像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的夏天。
“你来得正好,王莲估计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我给你现场表演个‘训狗’,让他知道自己的地位。”沈如歌眯着眼笑,像是刚从心情阴云里翻身出来,正等着找点乐子。
她拿起手机,指尖点得干脆,找到白执言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那头,白执言刚被王莲的电话吵醒,脑子还没转明白,又被第二通来电炸得烦意上头。
他接起电话,嗓音里带着困倦和怒意:“你们一个两个到底想干嘛?没完了?”
沈如歌怔了一下。
六年了。这个人从来都低声细气地对她,连感冒发烧的时候,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的。她第一次听见他这样跟她说话,语气里连“讨好”的尾音都不带一个。
难道是因为昨天把他赶出去,今天就让王莲打电话给他,让他一时得意忘形?
“白执言,你注意你的语气。”她一字一顿,咬着名字,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秦沐舟从来不会这样和我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
然后。
“我注意你玛!”
啪的一声,电话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