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羊咋了,世上属羊的人多了去了,还不活了?再说,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生的,管不住裤腰带的不是我,是你的儿子,而且,这个孩子,不是你与我一起去神仙洞求来的吗?要说有错,你没有错吗?怎么就都怪到我一个人身上了。”
杨花儿气得身体直打哆嗦。
知道郭菊英不讲理,也知道她对雪静不满意,但杨花儿没想到,她婆婆竟是这样看她与雪静的,一早晨起来受到了的委屈,让杨花儿瞬间爆发了。
杨花儿说的是实话,她与赵大山结婚后,一年都没有怀孕,是郭菊英带着她到隔壁屯子的神仙洞求子。
还记得当时是春天,杨花儿在神仙洞足足跪了一个多小时,诚心祈祷,希望神仙能赐给她一个孩子。
两个人还带回来了神仙洞的泥土,郭菊英还盯着她喝掉了用泥土泡的水,想想那个难喝的泥水,现在杨花儿都反胃。
后来,杨花儿好不容易怀上了,但赵宝库、郭菊英却阴阳怪气的,原来,算算日子,杨花儿肚子里的孩子属羊,赵家不喜欢属羊的孩子。
“我是帮你求了孩子,但是,不是想让你生一个扫把星,我当时怎么和你说的?我告诉你,生一个属马或者是属猴子的孩子,好养活,你偏不听,十个属羊的九个命不强,而且还是个腊月羊的丫头片子,属羊的就是我们老赵家的克星,现在大山走了,就对了,要不迟早被她克死。”赵宝库恨恨地说道。
“叔,婶,都什么年代了,屯子里属羊的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大山走了,你们不帮我把他找回来,还这样说话,有你们这么做公婆的吗?”
怒极反笑,杨花儿都被这两个老顽固气笑了。
她原本是想问问公婆,赵大山可能去哪儿了,这个家,不能散,她没有想到的是,公婆竟然支持赵大山离家出走,原因更是可笑,就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属羊的闺女。
“别人家行,我们赵家不行,老金婶子给你叔算过,属羊的人,在赵家就是一个祸害,谁离着近,谁就没有好下场。”郭菊英得理不饶人的说道。
“行行行,孩子是我生的,和你们没有关系,我不想和你们讨论雪静,叔,婶,先别说孩子了,你们就告诉我,大山能去哪儿,我只要找到大山,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以后我保证不带雪静过来碍你们的眼。”杨花儿道。
“你别胡闹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家吧,我们怎么知道大山去了哪儿?他是天天和你过日子,又不是和我们过。”赵宝库咳嗽了一声说道。
“我不走,今天你们不给我交待,我是不会走的,家里连过冬的柴,大山都没准备,你让我们娘俩回去冻死吗?马上过年了,没有男人,我带着孩子过不下去,你们要是不帮我找大山,我只能将雪静留下回娘家了。”
杨花儿一边小声的抽泣,一边看着坐在炕上的公婆。
“你哭什么哭,我们是真不知道大山去哪儿了,你朝我们要人,我们朝谁要去。”
郭菊英的语气虽然还很不善,但是,听杨花儿说要扔下雪静回娘家,她心里有点打怵,伺候七个儿女长大已经心力交瘁了,她真的不愿意在养大一个小孩子了,郭菊英的显然语气已经明显的软化了。
“叔,婶,你们不能纵容大山胡闹,你们知不知道,张大庆媳妇也跑了,如果让张家知道,赵大山是和郭红梅同一天离家的,张仁还能让你过好年啊?你们以后还能有好日过?”
恶人还要恶人磨,虽然与公婆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得时间不长,但杨花儿知道老两口是老顽固,但两人却胆小怕事。
“郭红梅就是一个破鞋,大山怎么能看上她?”郭菊英不屑的说道。
“婶,你别管郭红梅是不是破鞋,现在事实摆在那里,郭红梅不见了,你儿子也不见了,而且,我确定,他们应该是一起走的,我看见脚印了。”杨花儿低沉的说道。
“作孽啊,这个逆子,找谁不好,非找那个贱货,要是屯子人知道了,这让我们老脸,往哪儿搁啊。”
仿佛感受到了屯子里人的指指点点,郭菊英也开始哭哭啼啼。
“别哭了!现在是哭的时候吗?叔,婶,大山把家里的钱也带走了,你们想想,他有没有可能,去投家里的亲戚,要不人不生地不熟的,他还带着郭红梅呢,不可能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杨花儿这样说,是她了解赵大山,赵大山虽然长得挺帅,但其实就是一个怂包,公公婆婆的胆小怕事,一点不剩都遗传给赵大山了。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啊,真是作孽啊,家门不幸啊,生了属羊的克星,果然家宅不宁啊,现在开始报应了,我的大山啊,你这个杀千刀的,留下了烂摊子给父母,你真是畜生都不如啊?”郭菊英又开始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
“婶,你能不能闭嘴,你是想让全屯子的人,都知道赵大山跑了吗?再说,你骂大山是畜生,他还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杨花儿气坏了,赵大山的事情,婆婆避重就轻,又拿雪静说事。
雪静可是她的心头肉,杨花儿可不允许婆婆再这样说她闺女,杨花儿狠狠的按着郭菊英的肩膀,她的语气也很不善。
“你这个婆娘,别哭了,烦都烦死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郭宝库放下手里的大烟枪,嫌弃的看了郭菊英一眼。
“对,婶,咱不哭了,你看大山有可能去哪儿,我们赶紧把他找回来,不能让他一错再错,都是一个屯子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可不想让人戳脊梁骨,只要大山能早点回来,我就既往不咎,和他过安生日子,也不给你们添麻烦。”杨花儿的语气又柔了几分。
“大山能去哪儿呢?这马上就过过年了,天寒地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