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这一天实在是累惨了，她狠狠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多了。床边还放着已经凉透的两个大包子，是二儿子昨天晚上买回来的。
周老太早就饿坏了，三两下就吃进了肚子。
推门出去，第一眼就看着裹着纱布的小女儿。
昨天小女儿被吓破了胆，自己又心虚，只想降低自己存在感，伤口流血了也不敢喊疼。
大家都去关注受伤严重的小儿子了，反而把她忽略了。
最后还是周老太不忍心，开口让大女儿带她去找医生包扎。
此刻看着她带伤坐在这里，还是有点欣慰的。
面上刚带上笑容，瞬间又恢复了沉重。
小女儿旁边还有两个傻大个儿子，三个人老实的坐着和幼儿园等着发糖果的小朋友似的。
这不对啊，大女儿他们呢？
周老太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你五姐他们还没过来吗？”
三人摇头，异口同声地说，“没有。”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看看，傻坐在这里干什么。”
“按昨天的安排早就该到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三个是猪脑子啊，傻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要是我十二点还不醒，你们就干坐到十二点吗？”
周老太一边懊悔自己睡太久，一点忍不住骂这三个蠢货。
周老太来回踱步，嘴里喃喃道，“这么晚还没来，肯定是出事了！”
这时，远远传来喊妈的声音，听着好像是二儿媳妇赵小草的声音。
昨天去赵家庄的时候，让她留在家里照顾一家子小崽子。昨天的事情她都没参与，没想到现在也来医院了。
“妈，妈！五姐刚刚又被送进手术室了，您赶快去看看吧！”
“啥？这是咋回事。”
周老太扶住跑得满头是汗的赵小草，焦急地询问。
紧随其后的赵大江和赵大河替自家姐姐开口回答，“婶子，五姐婆家今天一大早就到了县医院，说要带五姐回家养着。招娣姐和建国哥她们拦着，拉扯期间五姐婆家那边把五姐的氧气管碰掉了。”
周老太觉得眼前发黑，忍痛咬破了舌头才保持住了清醒。这和自己上一世被拔管何其相似，怎么自己的女儿也要经历这么悲惨的事情呢！
她拉着赵大江的胳膊，边走边说，“赶快带我过去看看。”
手术室的灯正在亮着，昨天全须全尾回去的几个儿女，现在都带着伤，狼狈得很，或坐或站的在手术室前。
看着周老太过来，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都围了过来，开始告状。
“妈，王大花那一家子缺大德的，她们闯进病房非要带五姐走。我们拦着，他们就男女老少一起打我们，他们家带了好几个本家壮劳力，我们人少根本拦不住。”
宋建国实在太气愤了，滔滔不绝地给周老太汇报当时的情况。
“那伙人还趁乱故意拔掉了五姐的氧气管，他们这是想杀人呐！”
“妈，你说的对，五姐跳河的事情肯定有蹊跷，这一家子欺人太甚，竟然敢跑到医院来杀人，真当咱们老宋家没人了啊，妈，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幸好，二嫂还有她两个兄弟来了，还叫来了医院的保安，吓唬他们要报警，他们才不甘心得走了。”
“五姐，情况不太好，我们也不清楚氧气管掉了多久，反正医生说很紧急，一进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是啊，妈，我们真的尽力了，您看我的脸都被那个臭娘们给刮花了。”姚翠香补充道，生怕周老太认为他们表现不好，不把工作给他们家。
终于逮到说话的机会了，宋招娣和宋盼娣眼神示意宋来娣赶紧说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们两个人脸肿得和发面馒头似的，说话会口齿不清。
宋来娣赶忙说，“五妹家的三个孩子都被这伙人抢走了，我们当时光一门心思护着五妹了，等把五妹送上车，回过头抱孩子的时候才发现孩子都没了。”
“啥，孩子被那伙黑心肝的抢走了！糟心玩意，欺人太甚！”
“不收拾他们，我就不姓周！”周老太一边发着狠，一边一拳头砸到墙上。
白色的墙皮被震得飕飕地下落，墙面上还出现了一个拳头大的坑。
宋来娣看着这一幕，吓的咽了咽口水。
妈今天好可怕，什么时候妈的力气有这么大了，难道是因为太生气了吗？
看来以前妈打自己的时候还是收着力气的，不然自己早就散架了。
这时，周老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立马打了个寒颤。难道妈又要打人发泄？
“你们都辛苦了，这个事不怪你们，等着妈给你们讨回公道。”
“这会我守着，你们都去找医生看看身上的伤口。”
宋来娣脸上害怕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就被周老太这关心又护短的话震在原地。
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到了被母亲呵护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宋来娣心里偷偷地想着。
周老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又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道，“来娣，你怎么了，不会是脑震荡了吧，刚才打架有没有碰到脑袋？”
“啊？哦，没事，没事的妈，是打了我头一下，应该没事。”
“打到头可是大事，可不能掉以轻心。”
“你们都赶紧一起去看看，不要怕花钱，妈手里有钱。而且今天咱们花的，我都会让王大花那个死老太婆双倍还回来！”
催促众人去看医生后，周老太守了大半个小时，就有医生出来。
但是周老太的祈祷没有发挥作用，医生告知五女儿缺氧时间太长，脑部损伤极大，只有两成苏醒的可能。
换句话说，有八成的机率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
这边女儿要变成植物人了，小儿子那边又发生突发情况。
小儿子非但没有醒过来，还在昏迷中突发了癫痫。
怕周老太听不懂，医生还专门说了就是羊角风，大脑受伤很容易引发羊角风这个病，而且这个病一旦得了，基本不会根治。
就算以后苏醒了，羊角风也会一直有，现在还没有很好的药物控制。
周老太赶快在脑海中呼唤系统，只要在拿到一颗万能丸，就能救下自己两个孩子。
可惜怎么叫都叫不出来！明明它说过，只要叫它，它就会出现，为什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周老太心急如焚，看着手中的这一颗万能丸，到底应该给谁吃下去。
救儿子还是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