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乔看着贺明礼的神色,再三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以后,这才说道:“明礼哥,不用五千那么高的标准的,三千就已经很好了。”
贺明礼皱皱眉。
“我的身价注定了不能和宋郁同一个档次。”
温乔:“……”
温乔这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贺明礼和宋郁这么多年一直不对付,自然是要处处和宋郁不一样。
想了想,温乔又说:“那这样,给你算三千五的标准吧?”
贺明礼剑眉微蹙。
“多五百?”
“嗯,”温乔说,“甜品吃太多了也不好。”
贺明礼睨了她一眼:“那要是所有人都不吃甜品,你的店岂不是要倒闭了?”
温乔笑:“这不是还有明礼哥吗?”
贺明礼听见这句话,脸上的表情闪过一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的身子还是微微后仰,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台面。
似乎是在考量。
几秒之后,贺明礼才沉吟一声,说道:“嗯,那就这样,三千五。”
顿了顿,贺明礼又说:
“我一会儿让财务打款给你,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我一个。”
温乔说:“不用那么急的。”
贺明礼挑了挑眉,语气不明。
“早点把钱还干净,也早点跟以前的人断干净。”
温乔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
贺明礼可能是担心她没有钱还宋氏集团。
她失笑。
“明礼哥,三十几万我还是有的,只是刚才不想给那个人而已,她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我为什么要如她的意?”
贺明礼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意味地笑了笑。
“笑什么?”温乔问。
贺明礼说:“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贺明礼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语气轻懒。
“小时候,你和他们比赛爬树。”
就这么一句话,温乔就想起来了。
那时应该是刚刚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几个男生约着一起爬树比赛,宋郁也参加。
温乔跟在宋郁后面,说她也要爬。
宋郁就说:“爬树是男孩子的事情,女孩子不可以爬的。”
温乔当时嘟起一张小嘴,向来对宋郁有求必应、宋郁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温乔,却第一次表达出了自己的意见。
温乔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男孩子可以做,而女孩子不可以做的。我就是要爬,我还要比你们所有人都爬得高!”
几个男孩子哈哈大笑。
不知道是在笑温乔的天真,还是笑她的幼稚。
可没想到,最后真的是温乔爬得最高,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高。
只是问题是,温乔爬到最上面之后,下不来了。
她敢爬,可她不敢下来。
最后宋郁说:“乔乔,你跳下来吧,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温乔跳了。
宋郁没接住。
然后温乔小腿骨折,住院半个月,又杵了半个月的拐杖才见好。
温乔记得当时宋郁很自责,温乔还安慰他说:“不怪你的,是我自己跳歪了你才没接住,不关你的事的。”
温乔想起那时候的自己,不免觉得好笑。
可是温乔记得,那个时候贺明礼并不在现场。
贺明礼比他们大三岁,平时一起玩的时候不多,大多都是大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贺家人带着贺明礼出现,他们才会见到他。
除了恭恭敬敬地喊一声“明礼哥”以外。
也没多少交集。
大部分关于贺明礼的近况和传说,都是大家不知道从哪里的小道消息传过来的。
贺明礼和贺家一样。
神秘得很。
于是温乔问:“明礼哥,你是怎么知道的?听别人说的吗?”
“不是,”贺明礼说,“那时候我在中延家三楼阳台看见的。”
温乔想起来了。
蒋中延。
当时他们爬的那棵树的正对面,就是蒋家的别墅。
这么巧。温乔心想。
贺明礼还是看向窗外,沉沉说了句。
“那时候的你,很要强。”
电光火石之间。
温乔明白了贺明礼的意思。
那个时候,那么要强的她,竟然在之后的这些年里,对宋郁几乎是百依百顺,从不忤逆。
甚至甘愿忍受他的身边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
温乔的心中划过一场海啸。
好在,现在已经风平浪静。
再回过神来时,贺明礼已经起身要走了。
温乔把他送到门口,又说:“明礼哥,等一下。”
贺明礼停下脚步,回过头看她。
温乔匆匆走到吧台后面,拿出透明油纸,迅速给他打包了几块甜品。
都是店里卖得最好的。
她拿给贺明礼,说:“明礼哥,你回去尝一尝,这些都是我做的。如果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你告诉我,到时候我多给你做一些,送到你办公室来。”
贺明礼垂眸看向她手中五颜六色的甜品。
马卡龙的配色,清新又可爱。
他伸手接过,不痛不痒地说了声“嗯”。
温乔笑了笑:“明礼哥慢走,也谢谢明礼哥。”
贺明礼没说话,只微微颔首,走了。
温乔看着他的背影,正要回到店里,手机响了。
温乔拿出来一看。
是沈淑月打来的。
不用想,温乔也知道,打电话来的不是沈淑月,是温振华。
她拉黑了温振华的电话,忘记拉黑沈淑月了,毕竟从她的手机里存上沈淑月的电话那天起,沈淑月和她就从来没有给彼此打过电话,所以存在感太低。
温乔挂断,没接。
刚想要拉黑,沈淑月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温乔,我是爸爸。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到你店里来找你了。”
温乔一顿。
看了看陆续走进店里的客人和吧台的甜甜小麦,温乔终究还是接了温振华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里传来温振华怒不可遏的声音。
“温乔,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宋家那边取消婚约了!”
温乔平静地听着,又平静地开口。
“取消婚约的不是宋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