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云白和雁影已经出手,一个杀伐果断去砍马腿,一个身手如电,去救秦氏。
不用晴山和月魄出手,他们两个就已完美解决,且无人伤亡。
惊魂未定的百姓们缓过来后,纷纷拍手叫好。
后面追上来的左相府上的下人,跪地谢恩,“多谢两位壮士出手相救,谢谢你们救了我家夫人,多谢多谢……”
元盈挤开人群来到最前面,看到秦氏只是吓到身上并无重伤,悬着的心放下来,带着流烟悄然离去。
走远后,流烟问:“姑娘,我们救了她,不让她知道吗?”
“暂时不。”
这件事,明面上还不能跟她扯上关系,若被郑韬知道是她破坏了他的奸计,就会弄巧成拙,提前给自己招来一个强敌。
这就是为什么让四护卫易容的原因。
朱雀大街上人群散去,云白按照元盈先前的吩咐,把受伤马匹送到了左相府上,并把一封密信塞到秦氏手中。
“夫人,今日之事并非意外,请把这封信交给左相。”
秦氏不是傻子,立即差事下人把左相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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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盈是个大方的主子,在京城最大的酒楼望仙楼置办了一桌席面,犒劳四护卫。
另外,每人再给一百两银子,作为嘉奖。
被遗弃在城南好几月的四护卫,一阵受宠若惊,感觉这日子突然就有奔头儿了呢。
开心……(*^▽^*)
元盈还没把四护卫调回自己身边,是暂时不能跟他们出现在同一处的,便没有跟着一起吃饭。
而是和流烟要了另外的包间,整了一桌招牌菜。
流烟吃的那叫一个饱啊,回去的路上满足的伸着懒腰,
“在伯爵府窝了整整两个月,奴婢都快发霉了。”
元盈宠溺地给她撩撩挡在脸颊边的碎发,“以后经常带你出来。”
之前‘疯症’在身,且还在丧期内,她是不宜出门的,会招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
现在葬礼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府医又说要她多出门散心,有利于恢复,王氏那边自然不会再严管。
回到伯爵府恰是黄昏,天空飘起细雪。
前院的下人们行色匆匆,流烟拉住一个问,“怎么都急匆匆的?”
下人回:“流烟姐姐,前几日邵管家不是失踪了嘛,今儿在护城河的下游找到了,不过已经是一具尸体,仵作说他是醉酒掉河里淹死的,伯爷派我们厚葬邵管家。”
“哦?居然是淹死呢,邵管家也太大意了。”流烟佯装震惊。
下人叹气,“谁说不是呢,这酒啊,有时候并不是好东西,哎……走了走了。”
分开后,流烟一转头就笑了,“你说你聪明个啥,现在好了,死了吧。”
元盈:“……”
*
小雪变大雪,下了整整一日。
腊月初八的早上,天空放晴,下人们扫雪铲雪,各忙各的。
早饭过后,流烟剪了一捧新开的红梅,插进花瓶里。
一回头,看到元盈坐在窗下发呆。
“姑娘在想什么?”
元盈回神,眼底满是纠结和犹豫,“我在想邓勉。”
“邓勉?”
流烟想了好几息才想起,是永庆帝的名讳啊,而他现在还不是永庆帝,是最不起眼的九皇子。
他的生母是教坊司舞姬,身份卑微,貌美动人,长宁帝,也就是当今圣上对其见色起意,临幸了这个舞姬,后生下九皇子邓勉。
不像其他皇子,有强大显赫的母族支持,邓勉自幼失去亲母,势单力薄,阴郁寡言,被一众皇子欺凌着长大。
七个皇子为夺嫡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那时谁都想不到,最后登上大宝的,会是最没优势最无人在意的九皇子。
“姑娘为何会想到他?”
元盈托住腮捻了一颗棋子在指间把玩,“上一世的今日下午,邓勉被圣上指派去宫门口设棚施粥,三皇子的人混入其中发动暴乱,致使多人伤亡,三皇子党羽趁机弹劾,圣上震怒,将邓勉发配到了岭南。”
流烟眼神亮起,“姑娘是想救他?”
元盈的目光变得悠长,“未来的天子,无疑是一个大靠山。”
流烟心动了,“若能靠上这座山,以后都不用愁了!”
可元盈却有所顾虑,都道他喜怒无常,残暴狠辣。
登基第二年,大刀阔斧,废除旧策,推行科举,削藩分田,却遭到门阀集团的合力攻讦。
大虞自建朝以来,政权一直被门阀紧紧捏在手中,新帝想要剥夺他们的核心利益,自然不可能。
邓勉是怎么解决的?
他以武力强势镇压,五日杀一世家,半月除一门阀,百日屠尽天下望族,什么贪官污吏,纨绔子弟,只要是阻挡他推行新政的,一视同仁,全部清算。
真正的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元盈知道政策方向是对的,自古变法也必有牺牲,但亲眼见过几百人的砍头场景,任谁都会感到胆寒。
所以这样的一个人,好掌控吗?
答案显而易见。
算了,还有别的选择,他并不是最佳人选。
将九皇子从版图中剔除后,元盈着手下一步。
腊月十一,御史大夫的嫡女赵婉,在出嫁的前一晚,被人发现在清风楼嫖男妓,惨遭吴家退婚。
赵婉名节受损,千人指万人骂,万念俱灰下,在家中悬梁自尽。
而吴家,不久后娶了王家女,也就是元盈婆母的侄女。
上辈子王家女来伯爵府做客,得意忘形时提及此事,说赵吴两家同在七大门阀之列,若联姻亲如一家,势必会超过他们王家,于是从中作梗,破坏了这门亲事,然后自己跟吴家结亲。
王家也是元盈的潜在敌人,她必然要出手。
“流烟,给我备一套男装。”
“姑娘要男装做什么?”
“去青楼。”
流烟想起她曾写过的人名和事迹,“赵家女?”
“嗯,让琪兰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