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粮冷眼看着一家人,只觉得自己以前的确够死心眼的。
他巴心巴肝的给家里当牛做马这么多年,供他们吃喝。
一旦他不愿意继续供下去了,人家还觉得他没有负责到底!
合着就可他一个人欺负呗。
他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不冷不热道:
“虽然老话说的好,爹娘在,不分家。但是大哥三弟也该自己支棱起来,自己撑起自己的小家。
总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我这个当二叔的出面。我也是有妻儿的人,我出去时,也没见着你们谁替我照顾过我的妻儿。”
这话说的有点重,林婆子立刻想到林阿银落水的事。
她和林有财互相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林有田的面皮也开始发红,羞愧地垂下头去。
林老汉望着这次回来变化极大的二儿子,只以为是虞氏母女落水之事导致林有粮寒了心。
他咳嗽了两声缓和道:
“好了,既然老二想留在家里,那就在家里待着吧,屋里这几亩地的收成也能勉强过活。
老二呀,你也不要怨你大哥三弟,你们兄弟三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要守望相助这个家才能好哇。
当时四丫头落水之事,他们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有句话说的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
林有粮不置可否。
林老汉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摆了摆手让众人都散去。
林有粮出了正屋,见自家闺女又在倒腾那堆罗汉果。
自打去了医馆,那老大夫指点了闺女熬制止咳糖浆的方子后,闺女就跟魔怔了似的,疯狂收集罗汉果。
但见她一直在做准备,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静,林有粮也能猜到几分。
说来说去还是他这个当爹的没本事,闺女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不信任任何人。
林有粮大步走过去,拍了拍林阿银毛茸茸的小脑袋,爽朗笑到:“闺女,走,爹带你去后山捉野兔去!”
林阿银眼睛一亮,难掩兴奋道:“真的吗爹,你今日不用去地里吗?”
“昨日都把花生播了种,歇一天,咱们去后山转悠转悠,看能不能逮些野兔野鸡啥的,一家子打打牙祭。”
林有粮带着闺女往后山走着,一路上不时会用藤条制成套索设个小陷阱。
“爹,光用这个套真的会有野兔野鸡上套吗?”
“当然了,你以为你爹是随便放的陷阱?设陷阱是要看附近有没有动物出没的。
你看,这个地方有不少野兔的粪便,说明它们时常出没在这里。说不准这附近还有野兔的草窝呢!”
林有粮边说着,边指着草丛里的动物粪便让林阿银看。
“那咱们好好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野兔的草窝!”
林阿银细细地扒开半人高的草丛寻找着。
不一会,竟然真在不远处发现了野兔的草窝!
“爹,爹!”
林阿银轻声喊着,离得不远的林有粮立刻走了过去。
只见草丛里散落着七八只毛发细软的小兔子。
偶尔一蹦一蹦的,跑的并不远。
“哟,咱们运气还不错啊,这几只小崽子可以带回去养一养,养肥了也是一顿肉哇!”
林有粮挑眉笑道。
他将小兔子纷纷拾起,放进林阿银的背上的小背篓里。
“走,咱们上山转一转,看还能寻点啥,下山前再来看看刚才设的陷阱。”
父女俩才走了不到半个钟头,林阿银便发现一只锦毛野鸡蹲在小树枝上。
她立时眼睛大亮,又不敢动作过大,怕给野鸡吓跑了。
她轻轻扯了扯林有粮的袖子,指了指野鸡方向,示意他往那边看。
林有粮会意,掏出随身携带的弹弓,瞄准野鸡方向,嗖的一声弹射过去,野鸡应声倒地!
林阿银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麻雀般噔噔跑过去,将受伤的野鸡拾起放进林有粮背上的背篓里。
她眉眼皆是笑意,一脸崇拜道:“爹,您瞄的也太准了!简直就是神射手哇!”
说完还不忘比划一个大拇指。
林有粮被闺女那崇拜的小眼神看着,面上虽绷着一副淡然的样子,实际上早就被闺女的彩虹屁夸的心花怒放啦!
父女俩又一路下来回到上山时设陷阱的地方。
除了方才打的野鸡外,竟然在几个陷阱里收获了一只斑鸠和一只野兔!
这一路收获还是不错了。
毕竟来村民们时常往后山跑,偶尔也只能逮只野兔回家,很少能收获到野鸡斑鸠等鸟类。
除了张猎户家会设陷阱外,村里也只有林有粮会设个小陷阱了。
张猎户是个憨厚和善的性子,因为娃子们爱往后山跑,他便只去大黑山里挖些大型陷阱。
免得哪个娃子在后山胡跑不小心掉进坑了。
二人意犹未尽的下了山。
要不是怕赶不上回去吃晚饭,他俩恨不得再转悠个半圈再回。
林有粮拿出一下午的劳动成果,喜得众人纷纷夸赞。
林婆子眉开眼笑地接过林有粮手里的野鸡斑鸠等。
这可都是肉哇!
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这野鸡今日就炖来吃,野兔子扒了皮拿粗盐腌了拿松枝熏一熏,又能多放小半个月。
这样这个月就省下一笔卖肉钱,省到就是赚到!
这兔子皮也是个好东西。
一到冬天老头子的膝盖就爱犯老毛病,这兔儿皮正好可以给他做一对护膝!
“娘,野鸡杀了晚上大伙吃。这斑鸠个头小,拿来炖了给我媳妇闺女喝吧。”
林有粮笑着对林婆子道。
林婆子心下顿时不满起来,语气便有些不好:
“炖啥汤,吃着没滋没味的。你看谁家媳妇像你媳妇似的,这是跑我家享福来了?
还要我这个当婆婆的来伺候她给她炖汤喝,要炖你自个来,我可不会!”
说着,一把扯过他手中的野鸡野兔,扭身去了灶房。
林有粮也不恼,他转头提着斑鸠对林阿银笑盈盈:
“闺女来给你爹烧火,这斑鸠你娘一个人可吃不完,你也帮着多吃点。”
林阿银看着她爹脸上的笑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重重地点头:
“嗯!爹,我们一起给娘炖汤喝。”
林婆子丧着脸看父女俩笑容满面的洗洗涮涮,怎么看怎么来气。
看着老二笨手笨脚的样子,想到自个手中的野鸡,她勉强压住了火气,上前一把夺过那拔了毛的斑鸠:
“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的,笨手笨脚,起开!”
父女二人偷偷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这顿晚饭虞氏是在其他两个妯娌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度过的。
她一脸幸福的与闺女分吃着一碗斑鸠汤,碗中还飘荡着几颗饱满香甜的红枣。
饭后,林阿银在后院搭了个草窝。
林有粮用竹条替草窝一圈围了个简单的小篱笆,将一窝小兔子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