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秦云瑾终于出院了。
贺宴时的爷爷奶奶为了缓解自己孙子和自己儿子之间的关系,便特意给贺宴时打去电话,让他回澜园吃饭,并且特意叮嘱他一个人回去。
木棉正在画漫画,忽然听见开门声响起,她立即将平板关了,然后不耐烦地抬眸看向来人。
“你进来之前不会敲门?”
这是她的书房!
漫画一直都是木棉的爱好,虽然她大学学的是计算机专业,但这么多年木棉从未放弃过自己的爱好,没事就喜欢拿起画笔将心底所想画出来。
随着这几年短视频的兴起,木棉偷偷在网上注册了一个漫画账号,将自己画的故事上传到了网上。
没想到在更新寥寥的状态下,她的漫画《月光悖论》竟默默积攒了几十万粉丝。
木棉决定以后要好好经营这个账号,将漫画当做自己的事业,努力让更多人能看到自己的作品!
但,她暂时还不想让贺宴时知道这件事。
贺宴时目光从平板上匆匆掠过,然后看着她道:“云瑾出院了,奶奶打电话让我们晚上回澜园吃饭。”
木棉拆穿:“你奶奶应该是让你回去吃饭,并且特意叮嘱让你不要带上我吧?”
贺宴时这么多天都没去公司上班,他和他爸的关系肯定还没缓和,要是这个时候他再带自己回家吃饭,肯定会激化矛盾。
贺宴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你跟我一起回去。”
木棉爽快答应:“行,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她主要是想让贺宴时看清楚,他们已经彻底回不到过去了。
*
木棉进了客厅才发现,不光爷爷奶奶来了,就连高浠月也来了。
除了贺云舟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到齐了。
秦云瑾坐在轮椅上,膝上盖了条毯子,羊绒毯下左侧明显凹陷出诡异的弧度。
秦云瑾握着扶手的指节骤然发白,看向木棉的眼神充满怨恨与恶毒。
她面目狰狞的怒吼道:“滚!谁准你来的,我永远都不想在这个家看见你!”
贺宴时蹙紧眉头,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木棉身前。
“她是你嫂子,这就是你跟她说话的态度?”
贺老太太忍不住站出来维护孙女,“宴时,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一个人回来吗?你明知道你妹妹刚刚经历车祸,情绪还不稳定,你为什么非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刺激她?”
贺宴时解释:“奶奶,云瑾的车祸是意外事件,和棉棉没有任何关系。”
见状,高浠月不由为贺奶奶发声:“宴时,奶奶的意思是云瑾刚刚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她情绪还不稳定,这个时候不适合见棉棉……”
贺奶奶点了点头,看向高浠月的眼神愈发慈爱,“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秦云瑾歇斯底里的吼道:“就是她害的我失去了一条腿!我恨她,为什么被车撞的人不是她!”
说完她便抓起手边的水杯狠狠朝木棉砸去——
高浠月反应极快的提醒:“小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高浠月便冲过去替木棉挡下这一击。猩红血珠顺着她精致的眉骨划过,在眼尾绽开细小的花。
高浠月踉跄着向后跌去,还好贺宴时及时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她这才站稳身形。
男人幽邃的眸底满是担忧,“谁让你突然冲出来的?”
高浠月捂着额头,羸弱的笑了笑:“我没事。”
木棉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俩当着自己的面上演一副情意绵绵的好戏。
刚才那一下明显偏离了目标,就算没有高浠月,也根本砸不到她身上。
结果高浠月非要自己冒出来挨了这么一下。
但也不算白挨,这不是将贺宴时拿捏的死死的了吗?
秦云瑾见误伤到了高浠月,内疚道:“浠月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砸伤你的……”
高浠月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秦云瑾原本是想砸木棉的,结果不小心砸到了高浠月,她愧疚极了。
浠月姐姐可是她最好的朋友!
这一切都要怪木棉!
秦云瑾彻底被恨意吞噬,这次直接拿出早被她藏在身上的匕首朝着木棉精准掷去——
谁也没想到秦云瑾还会来这么一出,贺宴时想制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关键时刻,木棉及时侧身闪躲了一下,匕首只是从她胳膊旁轻轻划过,留下一道极浅的伤口。
贺宴时惊魂未定,赶紧将木棉拉入怀中,见她原本细腻如羊脂玉的肌肤被利刃所伤,疼的他呼吸都跟着发紧。
木棉将他眼底的心疼尽收眼底,不由红唇微抿。
“秦云瑾,你是不是疯了?”
贺宴时看向她的眼神带着蚀骨寒意。
秦云瑾被吓的一时不敢说话。
由于秦静姝行动不便,贺奶奶见形势不对便赶紧护住孙女。
“云瑾可是你亲妹妹,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冲你亲妹妹发火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不对,谁让你非要带着她回来刺激你妹妹的?”
木棉嫁入贺家五年都没能给贺家延绵子嗣,因此贺奶奶也不大喜欢这个孙媳妇。
巴不得贺宴时能重新再娶一个,而出生豪门且知书达理的高浠月无疑是她心中最完美的孙媳妇人选。
贺宴时喉结滚动,“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秦静姝脸色铁青,“既然你执迷不悟,就赶紧趁着你爸爸还没回来带着你的‘好妻子’离开吧,以后也不用回来了,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贺宴时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
高浠月焦急道:“宴时,伯母只是在说气话,你别当真。棉棉,你劝劝宴时吧……云瑾还没从车祸的打击中走出来,她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
木棉凉薄的抬眸瞥了贺宴时一眼,“看见了吗?这就是你非要带我回来的后果。我们俩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除非你想每次回来都弄的鸡飞狗跳。”
男人脊背挺的笔直,目光轻描淡写的扫视过在场众人。
“行,以后我们再也不回来了。”
他声音冷硬如铁,却在转向木棉时骤然放缓,带着某种不容辩驳的温柔:“从今天起,你在哪,家就在哪。”
闻言,木棉下意识避开他炙热的目光,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这时拐杖重重杵在地上的声音响起,震得地砖微微发颤。
“好!”
贺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厅堂,老人雪白的寿眉扬起,浑浊的眼底亮的惊人。
“这才是我们贺家的子孙!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媳妇都护不住,还能有什么出息!”
贺老爷子向来不爱插手小辈的事,但凡他开了口,就算是贺云舟在这里也不敢多说半句。
“云瑾出车祸是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不应该怪在任何人头上!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谁要是再敢提半句,别怪我家法伺候。”
话落,全场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反驳。
贺宴时看向从小到大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薄唇抿成直线又松开,低沉的嗓音里难得染了几分温度:“谢谢爷爷。”
贺老爷子冲木棉招了招手。
木棉想到自己的爷爷在世时也是如此维护自己,眼眶不自觉地红了红。
她缓缓走过去,声音软糯的喊了声:“爷爷。”
贺老爷子慈祥的笑了,“吃饭还早呢,你陪我去书房下会儿棋。”
“好的,爷爷。”
木棉扶着贺老爷子去了书房。
秦静姝母女俩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