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穗心里有了想法,三儿媳在做菜方面确实有天赋,什么菜在她手里,做的都会比别人做的好吃一些,等张家的事情解决以后可以让她试试出去卖盒饭,肯定比她现在在厨房洗菜切菜,做杂活赚的多。
“以后还是买菜在家做划算。”静淑又心疼钱了。
见她一脸肉疼的样子,周穗心里好笑,“谁会天天去国营饭店吃饭,去吃的人大多都是没时间回家做饭,或者偶尔出来打打牙祭,为了方便而已。”
“主要是太浪费钱了,要是在家做能省一半。”静淑小声嘟囔。
她以前也是这样的思维,做什么都会想省钱,怎么省钱怎么来,但她活了大半辈子,省了大半辈子,可手上还是紧巴巴的,后面她开始四处打工赚钱,独自还了赌债,又存下一笔不小的钱,才意识到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
“节省是好习惯。”周穗先是肯定她的想法,再说出自己的观点,“但不能因为钱而亏待自己,这样钱就失去了它的意义,钱的意义不是为了存在那里,而是让我们的生活变的更好。
钱不是省出来的,是赚出来的,你想钱就那么多,不管你再怎么省它都会慢慢变少,但要是你不断的赚钱,加上适当的节省,那钱就会越来越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番话让静淑醍醐灌顶,就像他们家一样,爸和哥哥们的工资交给奶奶,妈手上的钱只有那么多,可无论怎么省月底总是不够用。
“妈,你说的对,可钱要怎么赚呢?”想通了省钱,却又被赚钱难到了。
周穗这次却没有直接回答她,让她自己想想,想到了再告诉她要怎样赚钱,所以直到上公交车静淑都在安静地思考。
好在这个时间段人不多,不然没有座位周穗头上有伤要在公交车上站着,司机刹车停车伤口不疼都会疼。
但虽然坐着周穗同样不好受,车内汽油味混杂人味,熏得她心中直犯恶心,也许是头上受伤的原因反应尤其强烈。
周穗只能拉开车窗,头面对窗外,看着玻璃上贴着的禁止关手伸出窗外的标语,冷风吹散气味她才好受些,虽然有点冷。
静淑看到妈吹冷风也没有办法,她没有围巾能阻挡冷风,只能坐直身子,手撑在前座的椅子上,时刻准备刹车过猛护着周穗不让她的身体有太大的动作。
下车时她的脸都冻僵了,站在地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80年去银行的人少,周穗很快就办好了存折,将钱存了进去,存折到手周穗的心才安定下来。
静淑在一旁边等周穗,一边仔细观察着进出银行的人。
发现大多数到银行存钱的人,不是穿着很好的工人,而是穿着普通衣服上还沾着不明油渍的人。
看不出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只觉得他们虽然行色匆匆,但嘴角含笑,目光炯炯有神,身上充满朝气,给人一种……
希望!
对,是希望。
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感觉。
可他们没有稳定的工作为什么会对来充满希望?他们又是做什么的呢?
直到周穗办完事,静淑还是没有想出来。
周穗看着人群中的女儿,那张明媚的俏脸与周围的人仿佛不是一个世界的,但她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比她的脸更加打眼。
现在虽然也有打补丁的衣服,但打的补丁少,可女儿身上那件却好似破布缝起来的一般。
静淑身上的那件衣服,是用周穗的旧棉衣改成的,当时她是买了件新棉衣的,但大女儿跟婆家吵架穿着单薄的衣服就跑了回来,心疼她便将新衣服借给她穿。
可是她穿走后就再没还回来,她本想要回来,可每次提起来总会被大女儿打断,说自己过的苦,惹得她心疼、想着二女儿怎么也在自己身边,受不了苦,衣服就给大女儿吧。
想到那个看不到二女儿受苦的自己,心中悔恨,欠二女儿的以后她都会加倍补回来。
旧衣服已经不保暖了,现在虽然是春天,但天气还是有些冷的,想着等她伤好一些,就给静淑做几件新的,或者直接带静淑去买几件。
周穗计划到时候去哪买衣服,给三儿子他们也一人买几身,钱从哪里来,怎么从吴老婆子那里抠钱。
虽然这些年说是她当家,但钱从来不过她的手,都是直接交给吴老婆子,张卫东、张卫南,还有向西夫妻的工资被吴老婆子以没有分家为由拿在手里,这些钱,她都要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还有张明华那里也要让他大出血,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也是他的,这些年他不管也就罢了,钱总是要出的,不然,钱不是给别的女人花了,就是花在赌博上,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她用。
周穗性子好,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红脸,在家属院的人缘很好,虽然也有看不上她的人,但也是少数,大多数是好的。
所以静淑搀着她回到家属院,熟人瞧见她头上的纱布,纷纷过来关心她,不熟的人也会象征性地问两句。
“哎呦,小周,你这头咋受伤了?”刘婶快步上前扶住她。
张姐凑过来,“小周,没事吧,去医院了没有,严不严重?”
刘婶和张姐人很好,平常很关照周穗。
刘婶知道她在家里难,每天不仅要照顾家里,做家务,还要缝衣服,糊纸盒,一个人干两三个人的活,便会时不时拿些瑕疵布以低价卖给她,为了让她能安心接受,借口说家里孩子衣服多的穿不完。
实际上那时候每家日子都过的紧巴巴的,衣服哪可能会多的穿不完,可以说这些年孩子们的衣服大多数都是刘婶提供的。
她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学校当老师,女儿在供销社的布匹柜台当服务员,儿女都很孝顺,那些布就是她女儿的员工福利,老伴是钢铁厂的老员工已经退休,现在没什么事就帮她做做家务,和她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前世刘婶在五年后因长期吃腌制高盐的食物得了胃癌,儿女砸锅卖铁给她治病,治了两年,受了两年的罪,最后还是没治好。
她去世后老伴受不了打击没多久也去了,只留下一大笔债务,她儿子无力偿还债务只能卖了房子,搬走了,他们也就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