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传来了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过了半晌，刚刚还紧闭的房门突然自己开了，露出了里面黑洞洞的房间。
当年那件事发生后，警方调查了半年没有结果，等全部警力撤离之后，这里就再也没人来过了。
暗红色的拖拽形血迹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客厅。
一切都还是案发当年的样子。
楚辞灵就像是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地将外卖放在了桌上，还细心叮嘱：“凉了就不好吃了，你们早点吃哈。”
可惜她的善意并未得到该有的回报。
房门“砰”地一声突然关上了。
楚辞灵一愣，小声嘟囔：“真是世风日下啊，我们地府规矩意识这块确实是差了点，转型发展危机近在眼前啊！”
对面的鬼没有听到楚辞灵在说什么。
几个黑色的影子朝她冲了过来。
然而它们注意到，看上去漂亮安静的小姑娘，此时却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
楚辞灵上去了十分钟，楼里安静无声，人也没有下来。
节目组从未想过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各个手足无措，有些胆子小工作人员几乎要被吓哭。
“导演，现在这怎么办啊，我们节目还要不要继续播了。还有……我们要进去找人吗？”
直播间的观众一半是不信，一半是感到害怕，不过大家都在出主意。
【送外卖没这么久，你们进去看看吧！反正你们本来也是打算进去的不是吗？】
【不是，这几个人演的好真实啊，你们节目组连工作人员都这么会演吗！】
【这脸怎么能做到一下就煞白的，肯定是特效！】
【这综艺搞什么啊，剧本给凶宅送餐太不吉利了吧，想想就害怕。】
【可是万一是真的呢？我看过这里面一个明星的网剧，演技极差，这种从内心深处产生的惊恐不是他能演出来的啊！】
某演技极差但证明节目真实性的明星：“……”
不知道该不该谢谢他。
导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进去看看吧。”
这句话让弹幕说这是剧本的人多了起来，但导演下一句话就打消了众人怀疑，因为他用颤抖的语气斩钉截铁道：
“你们留三个人在外面，如果二十分钟后我们没出来，那就报警！”
这仿佛交代遗言一般的态度又让直播间的观众拿捏不准了。
直播间热度水涨船高，导演侧头看了眼手机上让人心惊肉跳的收益数据，恐惧与惊喜并存。
几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楼道门。
楼道里是随处可见的家具残骸和碎片，都是当时搬家的人们留下来的。
出事后公寓的物业也很快就不干了，这些东西自然没人来打扫。
一个叫刘柯辰的小明星尬笑几声，用来掩盖自己的恐惧。
“家具碎片啊，别是人体碎片就行。”
“？闭上嘴吧！”
旁边的女星林若因忍不住怼了回去，她现在有点后悔进来了，本来这地方就诡异得很，现在还有猪队友一直渲染恐怖氛围，本来五分的害怕也变成了八分。
“这边电梯不能用了，咱们只能走楼梯……那个外卖员不下来很可能也是因为这点，爬楼梯比较浪费时间。”
平日里比较稳重的一个男明星看了眼电梯，对大家解释道。
这话让众人都稍微松了口气。
“不坐电梯也好，电梯在恐怖片里可是见鬼的高发场所。”
刘柯辰又尬笑，随后他声音低了些：“不过楼梯间也没好到哪去，经常有人杀人抛尸来着。”
“闭上嘴啊！”这次阻止他的不止一人了。
“咦？”就在此时，少女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声音带着疑惑，“你怎么知道有人杀人抛尸？”
穿着卫衣的楚辞灵站在楼梯间门口，半推开门朝几人看过来。
她的脸在光与暗的交接点有些不太真切。
“喏，这里有一具干尸。”
或许是这种平静无波就像是在说“这里有个傻子”一样的语气根本没让人提起警惕心，也或许是少女的长相和这句话太不相符。
所以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几人都还挺平静的。
工作人员点头，探险组明星们也下意识朝那边看了过去。
然而当本能动作进行到一半，摄像头剧烈地晃动起来，就连直播间的观众都感受到了摄影师此时内心的不平静。
“干尸？？？！”
几人的嗓门估计能把整座楼的鬼都吓醒。
“对啊。”楚辞灵指了指地下室的方向，“过来的时候闻见了臭味，感觉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就下去看了一眼，结果门一开，尸体就掉下来了。”
说完她庆幸地摸了摸鼻子：“差点砸我身上，幸好我躲开了。”
不是，啊？？？
你的庆幸的只是它没砸你身上吗？
众人面面相觑。
现场的工作人员已经在祈祷这姑娘要真是剧本就好了，然而等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跟拍摄影转过去看过之后。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是死掉了。
“导演……真的，真的是干尸。”
–
节目直播到一半停止了。
鬼屋探险探出灵异事件也就算了，还冒出来具尸体，节目组的人就算胆子再大再爱财，此时也都慌了。
警察来的很快，简单的检测过后，一身正气的刑警队长陈光在众人面前站定。
“这具尸体死了有半年以上了，你们……”他看了看节目组的摄像机，和抖如糠筛的几个明星，忍不住叹气。
“下次拍摄节目到好一点的地方去，这里实在不适合。”
“是是是，警察同志，我们下次一定不敢了。”
导演觉得，有了今天这一遭，他估计这辈子都不想拍什么鬼屋探险了。
“对了，那个现场第一发现者呢？我听说……是个外卖员？”陈光皱着眉，他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这地方荒废这么久了，怎么会有外卖员过来？”
“而且，你们说她那个时候还很镇定？那这个外卖员问题很大啊。”
陈光第一想法就是，对方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外卖员。
而是伪装回来看案发现场的凶手。
“呃……可能和警察同志你想的不太一样……”导演欲言又止，他转头指了指坐在刘柯辰和林若因中间的人。
“那位，就是那个外卖员了。”